晚上折腾了大半宿,吴子玥早上醒来得晚,幸好红妹起得早,做好了早饭叫醒吴子玥。吴子玥慌慌张张吃了两口,怕上班迟到了,匆忙离开。走出门外又折回来,把王红妹叫到厨房,小声地叮嘱道:“你海哥这段时间脑子受到了严重的刺激,你尽量不要和他说话,更不要接近他,万一他的神经再次受到刺激,还不知道会搞出什么,下次再从楼下跳下来,可就不会像昨晚那样幸运了,听明白了么?”
“姐,你放心的走吧,我听明白了。”王红妹说。
其实王红妹只是听明白了吴子玥的表面意思,根本就没理解吴子玥所说的本质,她没听明白不是因为脑子笨,是以为她年龄太小。
吴子玥和钟海生活得好好的,家里突然多了一个天真幼稚的小妹妹,并且老公钟海还是她的救命恩人,现在自己去上班了,又把两人单独留在家里,吴子玥不能不多长一个心眼。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很多事就是在不经意中发生的,感情的自卫来源于本能,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
她想提醒王红妹,但又不知道该如何提起,就只能说钟海的脑子受到了刺激。从农村来的小女孩,没经过太多的事,吴子玥以为,只要说钟海的精神有问题,王红妹就不会主动接近他,吴子玥在外边也就多了一层安全感。
吴子玥离开时的关门声惊扰了钟海的梦,他不能不醒来。昨晚下坠时,脸不止一次吻到了墙上,虽然没留下什么很大的伤痕,但擦破的脸皮经过一晚上休养,不但没让脸舒服起来,而且还有紧巴巴的感觉。钟海揉揉脸,感觉疼痛,想抬手从床头上拿起镜子,可又感到手臂发麻,抬不起来,就朝外边叫道:“红妹,你过来一下。”
王红妹应声后并没有走进卧室,而是站在卧室门口,说:“我已经站在这里了,有什么话中你只管吩咐。”
“我让你过来,你站在门口干嘛?”
“姐说的,不让我接近你。”王红妹老实地说。
“她为什么这么说。”
“她可是好心,说你这段时间太累了,精神上受到了太大的刺激。”
钟海多聪明的人,反应何等灵敏,马上就意识到吴子玥对他产生了戒心。以钟海的脾气和脑子,肯定会和吴子玥唱反调,但如果唱反调,就势必会利用红妹,而红妹还小,钟海怕红妹卷进来之后受到伤害,就叹口气,说:“红妹,哥哥的脑子没受到刺激,你姐的脑子才受到了刺激,她最近病了,病得还不轻,有时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昨天你也看到了,她要逼迫我跳楼,要不是我运气好,现在就没有和你说话到底资格了,你告诉我,这两天她还对你说了些什么,让我分析一下,看看她到底病到了什么程度。”
“昨晚你还没回来前,她还对我说,安州市是大都市,不比农村,这里坏人多,好人少,希望我不要接近男人,尤其是想对我好的男人。”
“那你说说哥哥是好人还是坏人。”
“哥当然是好人了,要不是哥哥,我现在还兴许还在香格里拉呢。”
香格里拉是红妹心中伤痛,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名字。在这里,红妹平生第一次被人出卖,受到了从未经历过的侮辱,还失去了可贵的贞操。一提到香格里拉的名字,红妹就转身倒在沙发上,捂着脸盈盈啜泣。
红荷把奥迪A4敞篷跑车停在香格里拉门口,哼着小曲推门走进香格里拉大门。她微收小腹,黑子坐在柜台里面,看到红荷进来急忙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红姐。红荷站定,等哼完了小曲,才笑着说:“问你点事,希望你要说实话。”
红荷虽然笑着,但黑子从红荷的话中听到了严肃,就小心谨慎地回答道:“红姐,要不是你的提携,哪有我的今天,如果我做错了什么,请你直接责备,不用给我脸面。”
“咱们店里的威士忌从哪儿进货。”
“在洋酒批发店弄来的,怎么啦。”
“可能是假酒,下次进酒换个地方,今天来了个贵客,品出是假酒,要我很难堪。”
黑子往红荷身边走近两步,看看楼道上无人,小声地说:“红姐,没错,他品得没错,咱们的威士忌就是假酒,进价不到正品的十分之一。”
“下次别进了。”
“我听红姐的。”
红荷往楼上走,刚走两步又拐回来,说:“既然价格便宜,就继续进吧,不过明天给我准备两箱正品,记着,一定是正品,正品的男人,必须喝正品的酒。”
黑子愣了一下,问道:“红姐,是不是因为和你一起出去的那个胡子。”
“不该问的别问,什么胡子不胡子的,这么粗俗,他可是北京人,做着大买卖呢。”红荷拉着脸说。
黑子受到责备,不但没表现出惧色,反而继续规劝说:“红荷,我看出来你今晚你很高兴,你高兴我们都高兴,可是我要给你提个醒,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现在很多女人傍大款,可很多男人也傍大款,看一个人不但要看他脸面是否长得好看,还要看他的心,遇到真心的算你运气,遇到骗子,你就……”
“你说多了,照我说的去做。”红荷冷冷地说。
红荷说完,拔腿走人,继续哼她的小曲,扭动的臀部依然动人。
十一点,正是活动的高峰,二楼大厅里,男人和女人成对坐在圆椅上,要么勾肩搭背,要么猜枚行令,隐约声和嬉笑声混合一片,好一派热闹的气氛。太平盛世,男人们来取乐,女人们为取悦男人而甘愿奉献或者说出卖自己的青春,无论对与错,他们都是自愿的,红荷只是给他们搭了一个平台而已,并没有犯错,良心上也不该受到任何谴责。
阴阳头躲在一个角落和一个三十来岁的老女人打情骂俏,看到红荷向三楼的楼道口走去,连忙跟在身后低声地问道:“红姐,这么晚了还过来。”
“你给我房间打点水,我要泡脚。”红荷头也不会地说。
阴阳头二话不说,屁颠屁颠给红荷打热水去了。这本该是茶壶盖的事,没想到今天这好事轮到自己头上,阴阳头喜不自禁。像红姐这样高贵的人,如果有机会为她服务,是阴阳头的侥幸。
红荷靠在椅子上,两手扶着扶手,把两脚放在木质盆子里,一边泡脚,一边闭目养神。阴阳头单腿跪在木盆旁,把手放在盆子里,不停地往红荷的小腿上撩水。论说像红荷这等高贵的人,本来不该把脚故意暴露在男人们面前,可是,由于她常年患有脚气,脚就不显得那么珍贵,而自己又懒得洗脚所以,经常要茶壶盖给她为她服务,于是香格里拉上下员工都都随时可以看到红姐的脚。
红荷的脚虽然干裂,但红荷的小腿确实充满了韵味。阴阳头和光头之类的人都是粗人,自然不知道什么叫韵味,但他们却明白,欣赏洁白而美丽的小腿也是一种莫大的享受,养眼不说,那种蠢蠢欲动的想触摸的欲望还能把人的心里弄得痒痒的。阴阳头实在忍不住,趁着撩水的机会故意触碰到了红荷的小腿肚子。他只是想试探一下红荷的反应,没想到,水还没从红荷的小腿上流下来,红荷就猛地抬脚。脚掌贴在脸上,阴阳头刚想说话,红荷一使劲,阴阳头身子往后一仰,就倒在了地上。
阴阳头从地上爬起来,仍然单腿跪地,紫胀着脸,唯唯诺诺地说:“红姐,我不该碰我不能碰的地方,可我不是故意的。”说着,仍然想把手放进盆里。红荷柳眉倒竖,娇喝一声:“放肆,再敢多嘴,当心我严加处罚。”
“红姐,我……”阴阳头还想辩解。
红荷冷冷一笑,说:“看来你是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了。”阴阳头以为红姐只是想吓唬他一下,继续解释说:“红姐,你真的冤枉我了。”
阴阳头一再犯错,已经挑战了红荷忍耐的极限,红荷把两脚从木盆里抬起来,拉长了声音说:“端盆子。”
阴阳头得到指令,迅速端起盆子,问道:“红姐,这是……”
“喝。”红荷憋足了劲从嘴巴里狠狠地蹦出了一个字。阴阳头一愣,迅速认识到自己今天犯了红姐的大忌,有心求饶,怕招来更加严厉的惩罚,只能把嘴放在盆沿上,倾斜了盆子,作假喝了两口,并且把喉管弄出咕咚咕咚的响声,然后把盆子放下来,抹抹嘴。
“味道如何?”红荷笑着问道。
“还可以,和普通的水没多大区别。”
“你喝了么?”红姐突然问道。
“我,我……”阴阳头知道红荷识破了他的阴谋,抬手就在自己的脸上左右开工使劲扇了两下,说:“红姐,我该死,我不该欺骗你,更不该班门弄斧,我请求你处罚我,不过,我身份卑微,不配喝红姐的洗脚水,你如此高看我,我实在受宠若惊,你的好意我心灵了,希望你用另外的方式。”
“拿个杯子过来。”红荷说。
阴阳头从地上爬起来,从桌子拿个杯子,走到饮水机旁边要接水,红荷说:“不必接水了。”
“你的意思是……”
“你明白我的意思。”
红荷说阴阳头明白她的意思,阴阳头必定要明白她的意思,并且,阴阳头从红荷的眼睛里已经读到了红荷的意思,他怯生生地走过来,嬉皮笑脸地说:“红姐,我明白你的意思,按说呢,红姐的话对我来说就是圣旨,这盆子里的水要是没洗过脚,别说喝一杯,就是喝一盆子,我也甘心情愿,红姐赏赐的饮料,即使不甜,我喝着也是甜丝丝的,我敢不喝么,可是,这水明明是洗过脚的,你让我喝洗过脚的水,自然就是要我喝洗脚水,可洗脚水怎么能喝呢,所以,请你看在我鞍前马后跟你干了几年的份上,就饶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