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荷再次倒地,当她再次从地上爬起来时,内心已经胆怯,走到孟军身边扯着孟军的胳膊,歇斯底里地叫喊道:“叫你的人打呀,怎么不打呀。”接着便开始历数聂小倩和钟海的罪状,扯开喉咙骂骂咧咧地说:“孟所长,你来了,就是这对狗男女,一个真警察,一个假警察,他们寻衅闹事,殴打我侄子,我过来问情况,他们还强词夺理大打出手,你看看我带的这几个人,尤其是这个女警察,仗着是市局的什么破主任,竟然勾结社会闲散人员,在公众场合耍流氓,我要求你把他们带到派出所,严加审问,并强烈要求他们为今晚的事买单,肉体和精神上的,你要不给我做主,我把你也告到公安局。”
“你先别急,我自有主张。”孟军说。
“撒娇,继续撒娇,你也不睁开你的泼妇眼睛看看他是谁,松开他,没见过男人呀。”聂小倩一边不干不净地挖苦着红荷,一边走到梦君身边,拽开红荷的手,把身子贴着孟军。红荷不知道孟军和聂小倩是夫妇,反而拽开了聂小倩的手,说:“想发嗲呀,发嗲别冲着警察发嗲,如果痒痒了到我的香格里拉去,我让我的兄弟们陪陪你,警察不会吃你这套。”
聂小倩听到红荷说话如此不堪,就哼哼冷笑两声,说:“我说你怎么不发嗲,原来是被你的手下把骚劲都按下去了,孟军,告诉她我是谁。”
孟军拉着脸推了聂小倩一把,说:“我知道你是谁,你不就是市局的聂主任么?我职位虽然没你高,但你也不能仗着特殊的身份和普通老百姓过不去,看看你的样子,头发散乱,满嘴的酒气,成何体统,丢人,不但丢了你的人,还丢了顾局长的人,简直是胡闹。”
孟军提到了顾局长,明着是在威胁聂小倩,其实是在提醒红荷,这个女人是顾局长的手下,要她做事不要过分。
“你……”红荷欲言又止。
钟海看出来,红荷并不知道孟军和聂小倩的关系,而孟军也不想在这种特殊的场合暴露他们的关系,他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也许还另有深意,于是钟海走过来,把聂小倩扯到边,说:“听我的,先别冲动,以静制动。”
孟军指着钟海,大声地训斥道:“你,过来。”
钟海怯生生地走到孟军身边,低着头说:“孟所长,我……”
“你你你什么你,那天的事还没完,今天又闯祸,知道她是谁么,他堂哥是黄赌毒的队长,他哥哥是纪委书记,她有良好的家庭背景,受过良好的教育,如果没受到不公正的待遇,绝不会抛头露面和你们这等人过不去,说,到底咋回事。”孟军大声地训斥道。
钟海正要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红荷倒先发了言:“孟所长,别跟他们废话,先把他们带到派出所再说,我可把话说在前边,你都看见了,他们无端殴打我患有精神病的侄子,我和我的弟兄们都挨了打,你必须严肃处理他们,包赔我们的肉体和精神上的损失,你知道我不在乎钱,可我们不能白挨了打……”
孟军把红荷拽到一边,低声地说:“你不说我也明白,你不是多事的,责任肯定在他们那边,只是……”
“只是什么,难道你不知道我的身份?你要怕那个女的是市局主任,就赶快离开,我一个电话打过去,会有人来收拾他们。”
“红荷姐,我不是那个意思,聂主任毕竟是顾局身边的人,我一个小小的派出所长,如果把公安局的办公室主任带到派出所,会带来相当大的负面影响,到时候我也不好交差,这还是小事,如果因为这等小事牵涉出其他的事,比如香格里拉,你也跟着受连累,我这是为你好,我看不如你卖给我一个面子,我把男的带回去,让他赔偿你的损失,至于女的嘛,即不必带到派出所了,你看如何。”
红荷权衡利弊,思索一阵,点头说:“好,我就卖给你一个面子,不过你要好好把那个小子给我修理一顿,不然我咽不下这口气。”
“我还靠姐升官发财呢,你的话对我就是圣旨,我哪有不从的道理,你先带着人撤走,我这就把人带走。”孟军讨好地说。
聂小倩还光着脚,红荷和孟军正在“谈判”时,聂小倩叫钟海给她找鞋子,这话被红荷听见,红荷不怀好意地嚷嚷道:“一双破鞋子有什么好找的。”
“你才是一双破鞋子。”聂小倩不依不饶地顶了一句。
红荷走到聂小倩身边,不可一世地说:“别以为当个破主任就自以为了不起,和我比,你就是一只蚂蚱,我随便动动手就能捏死你,不信咱们就走着瞧。”
“呸,谁捏死谁也不一定呢。”聂小倩不依不饶地说。
红荷带着人走了,孟军也打发走了其他人,现场就留下了聂小倩等三个人。人刚离开,聂小倩就扑到孟军身边,抡起小拳头一边捶打和孟军的胸膛,一边责备道:“死孟军,看你的怂包样,当着女人精的面不敢承认我是你老婆,看她对你的黏糊劲,我就知道你不仅仅是拿了她的钱,还拿了她其他的东西。”
“她一个开那种场所的,我能拿她什么东西。”
“她那里有男人喜欢的东西,我就不信你不动心。”
“别闹了,我要不是接到了顾局的命令,还真不知道你们两个闯了这么大祸。”
聂小倩一愣,问道:“这事惊动顾局长了?”
“还不止呢,连吴市长都惊动了,顾局说吴市长亲自命令他,要他无论如何都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顾局长就要我出面了。”
聂小倩妈呀一声:“这可咋办,顾局长这次肯定绕不过我。”
钟海一听孟军说吴市长插手了,就想到一定是吴子玥把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吴越,看到聂小倩胆战心惊,就不由说了一句:“别怕,有我在,顾局长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就你?哼,你要和顾局长有瓜葛,就不会在我手下当一个临时警察了。”聂小倩撇撇嘴了,不屑地说。
钟海嘿嘿一笑,说:“我就知道你不信,我也不想显摆,不过你听好了,早晚有一天你会知道我的身份的。”
聂小倩把手放在钟海的额头上故作吃惊地说:“孟军,赶快带钟海到医院,他的脑子被打坏了。”
碰巧的是,第二天中午,钟海就在无意中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红荷带着她的打手们离开了现场,酒店大院里又恢复了先前的平静。聂小倩走到孟军身边,低声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孟军并没有直接回答聂小倩,反而愠怒地斥责道:“市局的办公室副主任,一点也不顾忌自己的身份,喝酒群殴,看你怎么向顾局长交代。”
“顾局知道这事?”聂小倩吃惊地问道。
“他不知道,我怎么会带人来。”
聂小倩还想再问什么,孟军把手一挥,对站在不远处的下属们说:“收队。”
钟海想和孟军打声招呼,跟在孟军身后,说:“谢谢孟所长,改天我请你吃饭。”孟军连头也没回,没好气地说:“饭我就不吃了,你和聂小倩少给我惹事我就烧高香了。”
钟海驾着警车带着聂小倩行驶在马路上,两个人都懒得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到了前边拐弯处,钟海问道:“你回家还是回局里。”
“哪来那么多废话,送我回家。”聂小倩不高兴地说。
“生气啦?”
“都是你惹的祸,要不是你,怎么会弄出这么多是非。”
“明明是你挑头闹事的,现在出事了,反倒赖在我头上,我不认这壶酒钱。”
“你要不和那个疯子抢女人,我怎么会替你揽事,喂,告诉我,那位姑娘到底是谁,看她高雅的样子,来历一定不凡吧。”聂小倩突然改变了话题的方向,想知道吴子玥的情况。
“先前并不认识。”
“骗鬼吧,和我跳舞时我就看出来了,你和她眉来眼去的,你们肯定早就认识,是不是你的马子。”
“你说话那么脏,什么马子不马子,不说她了,你怎么样,没伤到哪儿吧。”
聂小倩伸手打开车顶灯,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又摸摸自己的脸,说:“可恶,简直太可恶,连警察都敢打,可惜了我这双鞋子。”聂小倩说着脱掉了一只鞋子,借着灯光看看看,穿在脚上后又脱掉了另外的一只。
“别心疼你的鞋子了,还是想想怎么应对顾局吧,红荷那么大势力,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钟海不知不觉把聂小倩送到了家里。
钟海返回时,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拿着手机拨打了吴子玥的电话。今天晚上,钟海虽然惹了事,但也有一个重要的收获,那就是经过他的解释,吴子玥已经基本打消了对钟海出轨的怀疑。钟海从孟军片言只语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得知,孟军带人前来解围是奉了顾局的命令,而顾局又奉的是吴越的命令,而吴越能得到酒店出事的消息,肯定与吴子玥有关,一定是吴子玥为了钟海尽早脱身才给她爸爸通风报信的。钟海给吴子玥打电话,当然是想说两句感谢的话,更重要的是,钟海想回去睡觉。既然已经得到了吴子玥的谅解,他没有必要在睡在市局那个狭小的套间里。
令人遗憾的是,吴子玥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