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香格里拉去呀,那个红荷长得不是挺妖冶的么,你给她当保护伞,她也该犒劳犒劳你才是……”
“胡说八道,难道你不知道她的堂兄是扫黄大队的大队长,别说我不是那种人,就算是,我也不敢太岁头上动土。你如此强词夺理,简直不可理喻。”
钟海又听到了走路的声音,然后是关门的声音。他知道,孟军负气离开了。
钟海先听到了高跟鞋敲打地板的声音,接着又听到了开门声。不用说,聂小倩进来了。钟海赶快闭上了眼睛。
“喂,懒虫,该起床了。”聂小倩开灯,在钟海的腿上推了一把。
钟海睁开眼,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坐到床沿,张嘴就问道:“你没被接走呀。”
“他来了,刚走,我没跟他回去。”
“他不知道我在里面睡觉吧。”
“知道了又怎么样,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昨天晚上……”
“我请你来是为了让你做文字工作的,不是要你来喝酒睡觉的,你再这么懒散下去,当心我收回我的警服,没收你的工作证。”聂小倩不愿提起昨晚的事,她知道要说什么,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
三十来岁的女人和老公分居一个月,内心的痛楚和生理的渴望没人能体会到,聂小倩昨晚和钟海话赶话亲了一次嘴,虽然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聂小倩也不愿钟海再次提起。
钟海委屈地说:“我喝酒是为了谁呀,还不是为了你和孟所长破镜重圆,我要不喝酒,他能来么,你不想跟人家回去,别把气撒在我身上,正如你所说的,我是来做文字工作的,不是来喝酒睡觉的,你以这种恶劣的态度对待我,不用你赶我,我也会离开的。”
聂小倩看钟海耍起小孩子脾气,竟然拍拍钟海的肩膀,说:“我也是心里憋气,所以才说了你两句,看你急的,好了,我不说了,孟军说的也有道理,现在的官场,无论身在哪个领域,都把眼睛盯着钱,恨不能在有生之年捞个盆满钵满,富得流油,既然你不想要我和孟军分开,就想个办法教训他一下,让他把那些钱退给香格里拉,我也好睡个安生觉。”
钟海嘿嘿一笑,说:“你连老公都收拾不了,反而要求一个外人帮忙,真够悲剧的,既然你这么看重我,我就替你想个办法,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明天他再来找你,请你务必跟他回去,先给他做饭,再在其他方面好好伺候伺候他……”
“就这招数呀,不用你教我我也会,可我不想那样做,女人用这种方式讨好老公,和小姐有什么区别。”聂小倩认为钟海在侮辱她的人格,低估她的智商,撅着嘴提出了反驳意见。
“我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女人在老公面前撒娇和小姐在客人面前撒娇表面上看着相似,其实本质不同,为什么呢,虽然她们都在做同一件事,但前者得到了法律的许可,后者却违背了法律,还违背了道德,你作为一个女人,在法律规定的范围内伺候老公,没什么可羞耻的。”
钟海啰嗦了半天,聂小倩听得出来他说的都是歪理,就催促他:“你别贫嘴了,还是说说你到底有什么高招。”
“你把电脑打开,我给你拷贝点资料,明天孟军再来时,你把这些资料带回去,先做好我刚才交代你的事,然后在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包他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三天后,晚上七点半,一辆现代派警车奔驰在安州市最宽广的马路上。灯光如银,车流如水。
驾车的是钟海,坐车的是聂小倩。公安局办公室副主任出行,肯定要配备司机,钟海临时充当了司机的角色。
钟海给聂小倩出的主意不错。孟军再来接聂小倩回家时,聂小倩把钟海从电脑上拷贝的音响资料带回家,先按钟海的吩咐做了一个女人分内的事,然后给孟军看了这份资料,结果没出钟海的意料,孟军保证,不但要退回香格里拉老板红荷给他的所谓的保护费,以后也拒收红荷以任何名义所给的钱财。
在电脑上能靠背的资料没什么秘密可言。前不久,西南重城公安战线上一个重量级的人物落马了,据初步统计,他在位期间所收受的贿赂和贪污的巨款以亿计,嫖过的女人不计其数,更为令人发指的是,最后还是被从高高在上的职位上拉下马,现在正在高墙内享受着犯人的各种待遇。
在聂小倩的诚心诚意的说服下,孟军终于被感化,这是钟海的功劳。为了奖励钟海,聂小倩决定要他陪自己去参加一个同学的派对。
钟海拒绝,拒绝的理由很简单,他怕孟军知道后收拾他。小年轻笑着告诉钟海,说:“孟军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也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把心装在狗肚子里,别弄丢了。”
说得好听,那天晚上和我接吻时要不是我及时收手,只怕你已经成了我的囊中之物。钟海心里想着,但为了顾全聂小倩的面子,他没敢说出来。
车轮滚滚。钟海坐过警车,但没开过警车,很想试一下警笛的威力,于是趁着聂小倩不注意,摁响了警笛。
警笛一响,各种车辆纷纷让道,行人都投来了敬畏的目光,钟海内心的自豪感油然而生。聂小倩关了警笛,黑着脸训斥道:“警笛只有在执行公务时才使用,况且这是在晚上,即使我们在执行公务,最好只开警灯,你如此放肆,如果被督察队发现,我这个办公室副主任就完蛋了。”
钟海没想到随便摁一下警笛竟然遭到了聂小倩的严厉呵斥,吓得唯唯诺诺地说:“以此为戒,下不为例,就像那天晚上,我也是一时心血来潮,所才……”
“闭上你的嘴巴,再拿那天晚上的事说事,当心我脱了你的警服,收了你的工作证。”
女人的脸,六月的天,说变就变,钟海瞟了聂小倩一样,只见她眉头紧锁,撅着小嘴,仿佛想把钟海一口吞下,再也不敢吱声。
聂小倩提前说过,她就是让钟海来当司机。聂小倩的借口是,在朋友的生日派对上,她肯定要喝酒,而喝了酒是不能驾车的。而钟海却不这样想,他认为聂小倩要他驾车纯粹是为了显摆自己的地位,是为了摆谱。公安局办公室副主任,出来如果不带司机,会被别人笑话的。试想,如果纯粹把喝酒当成事,打一辆车就能万事大吉了,何必要拉上钟海当她的司机。
钟海看破了,但没说破。钟海有修养,懂得在任何时候都要给女人留面子,尤其是像聂小倩这样的美女,这样才能招女人的喜欢。
生日派对在一个酒店的大厅里举行。
一溜桌子排开,桌子上铺盖着黄色的绸布,绸布上摆放着生日蛋糕和各种饮料酒水,整个大厅就像个成熟的女人,从头到脚都镶满了珠宝,由此可见女主人家底非同一般。
主持人宣布开场时,钟海内急,到卫生间解决问题去了,等他出来,五六十个人围各自的桌子旁切蛋糕喝饮料酒水了。
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穿梭在人群中间,不停地和认识的和不认识的客人碰酒,时而也大声地寒暄两句。
女人穿着黄色的旗袍,和大厅里的气氛很搭配。
钟海坐在一个角落,以欣赏艺术品的目光欣赏着大厅里穿梭往来的男人和女人,当然也包括穿黄色旗袍的女主人。
黄旗袍走到聂小倩身边,把手里的杯子交给了身边的服务生,然后和聂小倩做拥抱状。两人寒暄了几句之后,聂小倩在人群里开始搜寻着什么。钟海怕聂小倩在找自己,站起来向聂小倩和黄旗袍走去。
随着钟海和黄旗袍与聂小倩之间距离的拉进,钟海这才发现,原来穿黄旗袍的女人竟然是杜少芬。一开始他以为自己的眼花,等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确定穿着黄旗袍的女人就是杜少芬时,钟海的心里还是多少有点激动。
“这是我的司机。”聂小倩脸上荡漾着自豪的笑容。钟海感觉到,聂小倩把他当成了陪衬人,心里不由不满。
“钟海,原来是你?”杜少芬认出了钟海,吃惊地问道。
“你们认识?”聂小倩也已同样吃惊的方式问道。
杜少芬是安州市著名的民营企业家,开元地产的女老板,钟海能认识杜少芬,聂小倩感到十分意外。
杜少芬灿烂地一笑,说:“我们不但认识,钟海还救过我的命,说起来是我的救命恩人……钟海,这段时间跑哪儿去了,我还以为你被人绑架了呢。”
钟海嘿嘿一笑,摆起一副恩人的姿态,大大咧咧地说:“那是你不想见我,你要想见我,一个电话招呼过来……”
杜少芬似乎不愿再听钟海说下去,给服务生使了个眼色,服务生把托盘送到钟海面前。钟海从托盘上端起一杯酒,和杜少芬手里的酒杯对碰一下,“祝你生日快乐。”一饮而尽。聂小倩以领导的口吻规劝钟海道:“小钟,别忘你是司机,别再喝了。”
“嗬,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钟海,你不是在我爸爸手下当保洁员么,怎么又成了公安局的司机了。”杜少芬疑惑地问道。
“我……呵呵,临时的,纯属临时帮忙,不信你问问聂主任。”
“没错,他不是正式的干警,就是在我手下帮忙的。”聂小倩不知道钟海如此说就想掩饰他本来的身份,无意替钟海圆了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