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钟海摇摇头说：“我从来没吃够鲍鱼。”
“这道菜最少五千。”
“五千？”钟海反问了一句。
王二闹呵呵一笑，看着小莉，说：“看来小莉姑娘没少吃鲍鱼，不然不会对价格这么清楚，她说的没错，这道菜就是五千。”
“当然了，小莉参加工作早，又在校长身边工作，山珍海味自然吃得多，哪像我，土豹子一个。”钟海自嘲说。
小莉脸上一红，低头吃饭，不再说话。钟海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不该提起王一鸣，更不该说小莉在王一鸣身边工作。
饭后，钟海想再提关于袁火敲诈他们钱财的事，王二闹却领着他们要到娱乐包间里消费，钟海说什么也不愿再给王二闹添麻烦，王二闹这才说：“我平时忙，顾不上管教孩子，也没时间和老师沟通，今天你们上门来谈孩子的事，说明你们对孩子的关心，作为家长，我一定要尽到地主之宜，咱们稍稍玩上一会儿，顺便我也把上次发生的事给你说个明白，还请钟秘书千万别推辞。”
这话说得极其得体，钟海不得不跟着王二闹夫妻进了娱乐包间。
朦胧的灯光透露出一种神秘的氛围，所谓的娱乐莫非就是唱歌跳舞，四个人轮番展示了自己的歌喉之后，钟海和王二闹坐在沙发上，开始谈起了所谓的正事。
“钟秘书，事隔一个多月了，校方为什么要来调查此事，如果钟秘书有什么要求，请明着说，千万别客气。”王二闹笑着对钟海说。
“王总，你误会了，我来找你并没有其他别的用意，只希望你能够提供真实的情况。最近学校出了点麻烦，牵涉到上次打架的事，希望你能配合校方，如实地说出真相，你放心，如果发生什么事，这次都不会牵扯到你的孩子，我是王一鸣校长的秘书，代表的是官方，不会言而无信。”
钟海一脸真诚，王二闹信以为真，就说：“既然这样，我就实话实说，事情是这样的……”
钟海这才听明白，袁火在敲诈王林之前，亲自给王二闹打了电话，找借口向他索要五百块钱，王二闹当天就到学校给了袁火一千块钱，并许诺说，如果袁火还有别的要求，请尽管开口，只是别为难他的孩子王浩宇，袁火当时拍着胸脯保证道：“我舅舅是区公安局长，一高是我舅舅的地盘，也就是我的地盘，即使天塌下来，我也会给你顶着。”
王二闹虽然看不起袁火那副德行，但还是礼貌地夸奖了袁火几句，开车离开了校园。
钟海这次来，明着是来调查情况的，而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撺掇王二闹，让他在关键时刻说出事情的真相。
“王总，袁科长惹麻烦了，估计要完蛋，这两天新闻媒体可能要介入调查，我希望你能站在公道的立场上给大家讲出真相，你能做到这点么？”钟海终于亮出了底牌。
王二闹思忖半天，看着钟海问道：“这事会不会影响到我孩子。”
钟海笑笑，说：“是否影响到你的孩子就看你怎么说，如果你拒绝说出真相，也许才真会对你的孩子产生不利影响。‘
王二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既然你代表学校前来调查情况，我就听你的，到时候我会说出真相的，不过这样一来，就苦了袁科长了。”
“学校里存在这种败类，简直就是对教育事业的侮辱。”钟海气愤地说。
“是，当我接到袁科长索要钱物的电话时，我也纳闷过，他的工作毕竟和老师沾边，怎么能做这种事呢。我有钱，但我看不起这种败类。”王二闹自言自语地说。
一个多小时在音乐声中悄悄地流逝，王二闹和燕儿声称自己还有事，要告辞。钟海说他和小莉也该回去了，王二闹却拦住了钟海，说：“我一共包了三个小时，现在时间刚过半，你们老师平时忙，没时间到这种场合消遣，趁着机会多玩一会儿。”钟海刚想拒绝，小莉忙不迭地接话道：“谢谢王总，你考虑的太周全了，我们要是拒绝，你反倒怪罪我们不领情，你请便，我们就再多玩一会儿。”
钟海把说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来，狠狠地瞪了小莉一眼。临来之前他交代过小莉要她不要多嘴，以免惹了麻烦，但小莉却还是惹了麻烦。
送走了王二闹，钟海坐在沙发上啃声，小莉来到钟海身边，弯腰拉着钟海的手，有点发嗲地说：“钟秘书，咱们跳个舞如何。”
钟海一把甩开小莉的手，仰脸看着小莉，不高兴地说：“你真的能给我丢人现眼。”
小莉知道钟海指的是什么，就说：“反正他已经包了三个小时，如果我们接着玩也是浪费，我是不忍心浪费他的钱，才那这样说的。”
钟海不想听小莉找借口，就站起来说：“要玩你玩，我该回去了。”
小莉跨前一步挡在钟海面前，伸开双臂，歪着脑袋说：“我今天偏不让你走。”
钟海不答话，推开小莉抬脚就走人，小莉来不及躲避，也不愿让开，被钟海碰到了肩膀，打了个趔趄。钟海到门口开了门气哼哼地走了出去。
钟海想小莉一定会跟着出来。
但他想错了，他基本上就要走到走廊的尽头，回头看看还是不见小莉的身影，就不得不拐了回去。
小莉坐在沙发上，呆呆地望着屏幕发愣。
王菲的《传奇》在室内轻轻地有滋有味地回荡。钟海走过去，低声地说：“小莉，走了。”
“我不走。”
“你想一个人留在这里？”钟海问道。
小莉忽地站起来，突然抱住了钟海，把脸贴在钟海的胸前，矫情地说：“我要你陪我跳舞。”
钟海驾着两只胳膊，不敢挨小莉，小莉却越抱越紧，再次轻声地问道：“你看不起我。”
“没有。”
“没有为什么不和我跳舞。”
钟海无言。
小莉抱着钟海慢慢地开始移动脚步，一边晃动身体一边说：“海哥，你别怕，我不会缠上你的，就想趁着没人的时候和你亲近，你要笑话我就笑话吧，反正你也知道我的事。”
钟海被动地跟随着小莉晃动着，突然感到内急，于是就推开小莉说：“你先待一会儿，我去方便一下马上就回来。”
钟海不是在找借口，他确实想方便。
走廊外护着玻璃，酒店大院里灯火通明，钟海从卫生间出来，看到一男一女两个人向酒店门口走去，男的看起来有点眼熟，等走进了才看清是王一鸣，而女的一直低头走路，快要淡出钟海的视线时，钟海才隐约感到，似乎是袁火的老婆白素婷。
这家伙，说好了要出去躲避，怎么会在这里出现，还带着一个女人。钟海纳闷地想。
钟海没看错，他看见的那个男人的确是王一鸣，和王一鸣并肩走进酒店的婀娜多姿的女人就是袁火的老婆白素婷。
袁火在饭堂里闹事，殴打了夏天宇，急救车把夏天宇接到了人民医院，袁火和白素婷也跟到了医院。
冲动是魔鬼，人总是在冲动时犯错甚至犯罪，事后才追悔莫及。白素婷在急诊室看到夏天宇皱着眉头捂着头只喊疼痛，吓得急忙去找王一鸣，想靠着王一鸣来出个主意解难，没想到又被王一鸣吓唬一番，于是白素婷就被王一鸣带到郊外兜了一圈风。
王一鸣带着白素婷兜风是假，真正的目的就在于接近白素婷。打架风波给王一鸣提供了机会，也许，这一次他就能如愿以偿，和白素婷成就一番姻缘。
一上车，白素婷就急忙问这事该怎么处理，王一鸣色迷迷地看了白素婷一眼，说：“好歹我也当过一届市委委员，这点小事还难不倒我，我会处理的，保证叫你满意。”
这话等于没说，白素婷也听得出来，王一鸣在敷衍她。他敷衍她是因为他还没有得到早已想得到的。
“明眼人都能看到出来夏天宇没伤到哪儿，他捂着脑袋喊疼就是想讹诈我们，他一直装病下去，每天床位费都要二十多，我们哪里付得起那个钱。”白素婷焦急地问道。
王一鸣依然笑着不说话。他自己不着急，他希望白素婷着急，只要白素婷走投无路，他才好趁火打劫。
“你别总笑，赶快给出个主意，不然就把我送回去，我到别处想办法。”白素婷急了，焦急地看着王一鸣，连说话都磕磕巴巴的。
王一鸣把车停在路边熄了火，满不在乎地笑笑，说：“袁科长的舅舅是区公安局长，这就堵死了夏天宇想通过司法程序整治你们的路，即使他报警，也就是平常的斗殴，他未必能占理，如果你担心钱，呵呵，请你把心放在肚子里，袁科长是我的下属，曾经为我立过汗马功劳，我不会坐视不管的，别说夏天宇住了一两个月，就是住三五年，我也付得起药费，他要不嫌医院的味道难闻，他就一直住着，我倒要看看他能住到什么时候。”
“我们惹的事，怎么能用你的钱。”白素婷小声地说。听口气，她似乎已经接纳了王一鸣的好意。
王一鸣趁机把手放在白素婷的大腿上，并轻轻地抓了一下，说：“咱们谁和谁呀，不就是一点钱么，我看中的是人与人之间的情意。再多的钱也有个数，可感情无价，你说是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