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睡沙发就睡地板。”
“那情节就更严重了。”钟海说。
“那你说该怎么办，我家里就这一张床，你总不能让我睡沙发，你睡我的床吧。”
“也好办，这么宽敞的床铺，咱们就睡一张床，各睡各的，谁也不侵犯谁，如何。”
“嘿嘿，想得美，我知道你小子在打什么歪主意，这都是蒋建山丢掉的套路，你骗不了我。”
正说着，一道亮光照过来，柯林出于本能，脑袋一歪往旁边躲避，可由于动作过猛，钟海也没防备，柯林的头重重地碰在了钟海的鼻子上，钟海轻轻哎哟一声，说：“热，鼻子火辣辣的热，流血了，你赔我，我赔我的鼻子。”
“别想讹诈我，女人家，哪来那么大劲，能碰出你的鼻血。”柯林不以为然地说。她见钟海仰起脸，就去摸钟海的鼻子，钟海把头往旁边一歪，说：“别摸我，弄脏了你的手。”
钟海于是不让柯林摸，柯林越是想摸，经过一阵乱摸，还是摸到了钟海的鼻子，她刚接触到着的鼻子，就感觉到手上粘糊糊的，于是就遗憾地说：“哎哟，还真的流血了，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你不是有意的就碰出了我的鼻血，如果有意，就把我的脑浆碰出来。”
“真的碰出脑浆来，我还真要看看到底是什么颜色的……别说话，我去给你找纸。”
“找点正儿八经的纸，我不要那些乱七八糟的。”钟海说。
钟海又想起周倩倩向他借纸的情形，不由笑起来，柯林本来还不明白钟海的意思，他这么一笑，反而提醒了柯林，柯林哼了一声，说：“男人就没几个好东西，你想用那种纸，我还舍不得呢。”
一张纸巾覆盖在钟海的鼻子上，钟海捂着纸巾，不方便说话，还是努力地问道：“你要是给我留下一道疤痕，看你怎么赔我。”
“没你说得那么严重。”
“万一呢？”
“万一碰坏鼻子，我就直接赔你一颗头。”
“你的意思是重新再造我一次？”钟海调笑道。
柯林似乎发现钟海在调侃她，就不愿再搭理钟海，她重新掀开窗帘，看着外边。
“要是他一晚上不走，我就要在这里呆一个晚上了。”
“这不正是你希望的，一个大美女陪着你，你嘴上埋怨，心里肯定乐坏了。”
“这么说你承认你是个美女了。”
“我从来都承认我是个美女，不然外边的那只狼不会对我那么上心。”
“他上心，你伤心，都离不开心，只是心和心不同。”钟海感慨地说。
“喂，你认为卫嫣红怎么样。”柯林突然问道。
钟海不愿被别的女人插进来，就没回答柯林的问题，他一直半跪在床上，膝盖已经麻木，就变换了一下姿势，靠在了墙上，面对着卧室的门，说：“柯局长，咱们你别监视外边那个混蛋了，你也休息一下，我想和你好好聊聊。”
柯林放下窗帘，也变换了姿势，学着钟海的样子靠在了墙上。
两个脑袋并排着，四条腿伸展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几公分，其中的一个随便动一下，都能挨到对方。这是一个美好的氛围，和阳春白雪花前月下没什么区别，是一个充满了浪漫情调的境界。钟海并不是一个色狼，他只是想享受这样的氛围而已，除此之外，他还想让柯林充分享受一下这意外的浪漫。一个三十八岁的老雏，应该享受到感情的情调，不然，这对于柯林来说不公平。
“柯局长……”
“叫我姐。”
“我与其叫你大姐，还不如叫你阿姨。”
“我就要你叫我姐。”
“柯林姐，咱们坐在同一张船上，同时面对着一个共同的敌人，我想你现在应该对我说实话了吧，请你告诉我，我除了知道我在一高工作过，还知道些什么，我还想知道你消息的来源。”钟海看时机已经成熟，终于开始谈正题。
类似的话钟海问了不止一遍，他知道，即使在如此浪漫的氛围中，柯林也未必肯告诉他，但是，柯林的行为却出乎了钟海的意外，钟海的话刚落地，柯林就笑着说：“一高有我的熟人。”
“哪个？”
“领导，核心领导阶层。”
“不会是张国云吧，在领导阶层中，唯有他和你的年龄相当。”
“看来你没病。”柯林自豪地说。
根据柯林后面的话，钟海在脑海大致勾勒了这么一副情景。
柯林不但是张国云高中的同学，还是她大学的同学，由于柯林读了研究生，所以张国云先参加了工作。两人本来也没什么往来，就在最近，张国云从同学那儿得知柯林在市府人事局，于是就在一个星期天拜访了这位老同学，经过简短的谈话，张国云把想当一高校长的想法流露给了柯林，并希望柯林能通过一些关系来帮助他实现自己的愿望，柯林对此不感兴趣，但又不好当面拒绝，就问起了一高的情况，当然也谈到了蒋建山的宝贝女婿王一鸣，张国云一时失口，才说王一鸣栽倒在一个年轻后生的手里，柯林好奇，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国云就把钟海如此整治王一鸣的事说了个大概，有的是事实，有的加入了自己的杜撰。最后，张国云在不自觉中报出了钟海的名字。
由于钟海和钟馗是一个姓氏，所以，钟海这个名字给柯林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所以，当钟海第一次在柯林面前报出了自己的名字，柯林就想起了那个从张国云嘴里吐出来的钟海。
“你怎么知道此钟海就是彼钟海？”钟海郝琪地问道。
“感觉，我在很多时候做的事凭的都是感觉。”
“就没有其他理由么？”
“我当时观察了你的手。”
“我手上写着我的经历么？”
“你的手虽然很大，但很细嫩，仅从皮肤上看，比女人的手还女人，所以我才敢断定，彼钟海一定是此钟海。”柯林解释说。
“瞎猫逮住了个死耗子，你这都什么逻辑。”钟海顺口说。
“请注意你的言辞，你可以是死耗子，但我可不是瞎猫，如果我真的是猫，也是一只美丽温柔的猫。”
外边有汽车的喇叭声传进来，柯林侧身掀开窗帘，发现蒋建山的车子还停在那里未动，就自言自语地说：“看来这家伙挺有耐心的。”
“他如果一晚上都不离开，看我我还真的要陪你一个晚上了，只可惜，你不稀罕我我这个帅哥。”钟海说。
小区内的灯光照进来，卧室里虽然朦胧一片，但钟海和柯林还能看清对方的脸，就在柯林看钟海时，发现捂在钟海鼻子上的纸不见了，就问道：“你不流鼻血了？”
“流够了就不流了，一直流会把人流死的，你们女人在这方面最有经验。”
“你说话怎么这么不检点。”柯林嗔怪道。
“可是我做事很检点，我这人吧，嘴疯心不疯，裤带勒得紧绷绷。”
“我怎么看你做事也不检点，你鼻子上的血迹呢？即使不流血了，血迹总该还留着吧，说，我刚才摸到的到底是什么？”
钟海没忍住，扑哧一笑，说：“想骗你实在是一件容易的事，你刚才摸到的是我的汗液。”
“胡扯，你即使发高烧，也不会出那么多汗液，说，到底是什么？”
“这都猜不到，我你辜负了我对你聪明的判断。”钟海伸出舌头，把一口唾液送到了唇边，并弄出了滋滋的响声。柯林往外啐了一口，说：“钟海，你真够恶心的。”
“恶心也没办法，是你把我请来的，也是你碰了我的鼻子，现在，我恐怕还要留在这里过夜了。”钟海得意洋洋地说。
“我说过，你今天如果出不了这个门，你只能睡地板，我警告你，无论睡沙发还是睡地板，你都要本本分分的。”柯林说。
“这个我可不敢保证，我忘记告诉你了，我有夜游症。”钟海笑着说。
“我也忘记告诉你了，我除了看相，还有一手绝活，专治夜游症。”柯林争锋相对地说。
“看不出来！能告诉我你是如何治疗这种病症的么？”
柯林从床上下来，穿好鞋子后风一般出去，不久就返回来，不过手里多了一根擀面杖。她右手拿着擀面杖，不断地敲打着左手的掌心，笑着说：“大凡夜游症患者夜游时，神智都不大清醒，一棍抡在脑袋上，我保证把神清沁爽。”
钟海夸张地抱着脑袋，说：“这办法灵，肯定灵，经你这么一下，我发现我的夜游症已经痊愈了，请收好的烧火棍……”
柯林把擀面杖放在了床头，脱掉鞋子上床，掀开窗帘往外看看。
朦胧的灯光下，蒋建山从车里走出来，朝这边看看，然后慢慢地走了过来。
“别说话，他过来了。”柯林把手放在嘴边做拉板状，低声地提醒钟海说。
“色胆包天，不过我真佩服他的意志力，同时我也看出，你在他的心里占据着何等重要的位置，十几年啊，一般人早已灰心丧气了，他要是每天晚上都替你在站岗放哨，那可是你的荣欣。”
“哪来的荣幸，是我的悲哀，一条老色狼，要是有人替我收拾他一回，让他长点记性，他下次就不敢了。”
“这种小事，包在老弟身上，你耐心等几天，容我想出个万全之策，我一定替你除掉这个害虫。”
“谢谢，这个艰巨而又伟大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但是我可没那么久的耐心，他再如此折磨我几天，我死的心都有了。”柯林说着，把手里的擀面杖递给了钟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