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确定柯林是否打算接受蒋建山的邀请,钟海一上班就给柯林打了电话,说自己晚上要拿着赢来的钱请柯林吃饭,希望柯局长能像钟海自己接受她的邀请一样介绍钟海的邀请,柯林支吾了半天,才对钟海说:“我非常愿意接受你的邀请,但今天恐怕不行,最起码我不能确定,因为我可能有个约会。”
这对于钟海来说是个大好的消息,他不得不做好了跟踪柯林的准备。他做了各种各样的打算,最好的打算就是开车跟随着柯林,一直跟踪到他和蒋建山约会的地点,可是,如果两人开了房间或者到某个饭店的某个包间吃饭,钟海也只能望洋兴叹,还是听不到任何谈话的内容。当然了,钟海也试图做如下的安排,比如看到两人进入某个房间或饭店的包间后,钟海可以用重金收买大堂经理,然后装扮成服务员,寻找一切机会接近两个人,哪怕听到片言只语,自己再把这些片言只语整合起来加以分析,从而判断出两人的关系。可是,即使能达到这种境界,钟海如何伪装自己又成了一个问题。钟海很快放弃了这套基本不具备可行性的方案。
要想两人都认不出自己,只有让别人到现场偷听,可即使有人愿意去偷听,就算能听得到,要是学得不像,还是白白辛苦一场。不过,“别人”或“其他人”倒是提醒了钟海,如果能让柯林在不知不觉中带着一个录音装置,自己过后才去回来,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行动开始,钟海急忙回到家里,取回来微型录音笔。
这支录音笔是为黄一一准备的。当时为了录下黄素芬和黄一一要他入赘黄家的话作为把柄,钟海买了这个录音笔,但当时却并没有派上多大用场,现在,录音笔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下午四点,钟海再次拨打了柯林的电话,说自己想开她的车到外边办点事,最多半个小时就赶回来。柯林要钟海到办公室去钥匙,钟海于是就跑上了五楼,敲开了柯林办公室的门。
“渴死我了。”钟海擦擦头上的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我给你倒水去。”柯林说。
“你是局长,我就是一打扫卫生的,不敢劳你的大驾。”钟海客气地说。
一杯水被端到了钟海面前,钟海接过杯子,往上吹了口气,说:“这么烫。”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别把嘴烫坏了,我可赔不起。”柯林关心地说。
一刻钟过去,钟海的一杯水还没喝完。他在拖延时间,在拖延时间中看看把录音笔放在什么地方。
他一边和柯林闲聊,一边打量着挂在衣架上的坤包。坤包朝外的一边有个外兜,如果能把录音笔藏在外兜里面,柯林就能随身携带,如此一来,别说柯林和别人的谈话,就是柯林晚上睡觉打呼噜,录音笔都能录下来。
可是,当着柯林的面,钟海怎么才能把录音笔装进去,这还真是个问题。
老天有眼,钟海正在犯难时,一阵敲门声传进来,接着门开,卫嫣红迈着八字脚走进来
“柯局长,我又来打饥荒了……”话没说完,看到了钟海,就没再说下去。
柯林似乎知道卫嫣红来要什么,两手比划着,就用比出了个一拃见方的四方状,说:“是不是又要这个。”卫嫣红点点头。
“说别的能用打饥荒,这种东西不能吃不能喝,怎么能这样说呢,也不怕别人听见了笑话。”柯林说。
钟海扑哧一笑,卫嫣红回头,瞪了钟海一眼,嗔怪道:“两个女人说话,你偷听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没笑,只是水喝得急,呛了喉咙,下次你再说话时,我不喝水就是。”
钟海瞬间明白,卫嫣红是来借卫生巾的,他不由把目光锁定在卫嫣红。
心想,怪不得她走路迈着八字脚,原来是大姨妈来拜访了。想到卫生巾,钟海不由想起周倩倩来,他记得,和周倩倩初次见面时,周倩倩曾经向自己借了卫生纸,还闹出了一出笑话。钟海不由又笑,卫嫣红再次回头,狠狠地瞪了钟海一眼。
瞪眼睛的含义很多,方式也有很多种,卫嫣红瞪着看钟海时,眼神里并没有包含特别憎恨的意味,钟海感到些许安慰。
柯林站起来,走到柜子边,打开门从里面拿出一包卫生巾,递给卫嫣红,悄悄地说:“我刚买的,还没开封呢,你先用着。”
“多少钱,我直接给你,算我买的。”卫嫣红从口袋里掏出钱,要塞给柯林,柯林说:“常用的东西,下次我没了用你的,这点小事,不用分得那么清楚。”
“不行,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别推推拉拉的,有人在呢。”柯林看了钟海一眼,不好意思地说。
卫嫣红也觉得不好意思,把嘴巴附在柯林的耳边,悄悄地耳语几句,柯林就跟着卫嫣红走了出来。
钟海不用想就知道,两个女人的话题肯定离不开卫生巾。
钟海不敢怠慢,迅速起身走到衣架旁边,把录音笔塞进了坤包,然后又拐回到椅子上,一口一口品起茶来。钟海算不上高尚,但也绝不卑鄙,但这次认为自己这样做卑鄙了点,但为了弄清柯林和蒋建山之间的情况,他只能不得已卑鄙了一次。
钟海把录音笔放在了柯林的坤包的外兜,拿着钥匙走出了办公室。
在大街上,钟海随便开车随便溜达,从而平息他激动的心情。虽然这个鬼点子还算有创意,但毕竟风险太大,对于成功他并不抱太大的希望。
窃听女人的隐私,钟海觉得这种行径太卑劣,更觉得对不起柯林,可是,既然这事牵涉到蒋建山,钟海就只能安慰自己说,自己的行为也是万不得已,他在心里祈求柯林原谅自己之后,好像柯林真的就原谅了他,心情逐渐平复下来。
钟海安慰了自己后,突然又想起了那只录音笔,由于行动匆忙,他没有检查这支放了半年之久的录音笔是否还管用,比如电池是否失效,到底能用多长时间,如果某个环节出了问题,录音笔起不到钟海所希望的起到的效果,钟海就白忙活了一场,白高兴了一回。如果能有一套窃听设备,就不用担心录音笔是否会失效了。
可自己对窃听设备根本一窍不通,即使现在去找窃听设备,恐怕也来不及,他在考虑是否能有别的更有效的办法来窃听到柯林和蒋建山的谈话呢。
路过手机店时,钟海突然萌生了一个新的想法,如果自己再买一个手机放在柯林的包里,他就能随时监听到柯林和任何人的谈话内容。这个办法虽然笨拙,但如果成功,一定能收到出其不意的效果。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钟海再次决定铤而走险。
心动不如行动,钟海停车下车,走进了手机店。
钟海买了一款电池容量大的手机,又买了一张新卡,并现场往里充值五百块,带着手机离开了手机店。这是一个奇妙的构思,虽然花了将近两千块钱,但钟海觉得很值得,唯一让钟海感到闹心的是,如果柯林发现装在自己坤包里的手机和录音笔,肯定第一个怀疑到钟海,到时候,钟海该如何面对柯林的责难。可是,现在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关键时刻,钟海也顾不得许多了。
钟海赶回到柯林的办公室时,柯林还未回来,也没看见卫嫣红的影子,钟海快捷地打开手机,并拨通了自己手机的号码,然后把手机塞进了柯林的坤包,把车钥匙放在桌子上,迅速离开了办公室。
从现在开始,柯林的包里就多了两个监听器,如果不出意外,钟海就可以通过手机直接听到柯林和蒋建山的谈话内容,这是一个奇妙而又大胆的设想,当然也是一次冒险的行为,钟海为自己大胆的设想而沾沾自喜,并准备收获自己的胜利果实。从现在开始,他不但不能再用自己的手机向任何人拨打电话,还必须小心翼翼地听着手里传出的动静。
钟海为了不被人打扰,到附近一家宾馆开了一间房,然后把手机的通话功能摁下了免提,并把手机放在了床头柜上。从进入宾馆房间的那刻起,钟海就没打算再离开过房间,知道监听完柯林和蒋建山的交流内容。
门响,高跟鞋撞击地板的声音,好像是两个人在走路,钟海想象着,柯林和卫嫣红一前一后走进了房间。
“那个打扫卫生的小伙子呢?”
这是卫嫣红的声音。
“大概走了吧,他向我借车,渴了喝杯水,刚好你进来打秋风。“柯林解释说。
“偷听女人说话,脸皮够厚的。”
“男人家不了解女人那点事,他听不出什么。”
“现在的男人都诡得很,不会听不出来。”
“看来你对男人了解得很透彻。”
“不是,我……”
“小妮子,别解释了,姐明白你的心思,如果你有什么想法,对姐说说,姐不但不笑你,还会给你牵线搭桥。”
“就他?哼哼,一个打扫卫生的……柯林姐,你不会对他有什么想法吧?”
“死妮子,再胡扯看姐我撕烂你的嘴,别的不说,年龄相差太多,我要是早点结婚,孩子也不比他小几岁……”
手机响起,钟海的手机里又传出柯林的声音……
“哦,知道,什么地方?好的,我去就是,但时间不能太长……就这样,拜拜。”
柯林挂断电话,对魏卫嫣红说:“我出去有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