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不快从吴子玥的心头掠过,但她依然笑着说:“像个孩子,喜怒无常,我不和你一般见识,这就去给你做饭。”
“我不是孩子,可我在你的心里就是个孩子,不但不懂事,还天真幼稚,经常被你玩弄于股掌。”钟海冲着吴子玥的背影嘟囔了一句。
吴子玥站定,回头看着钟海,愣愣地问道:“钟海,你怎么啦?昨天好好的,今天早上也好好的,我刚回来,你怎么突然就翻脸了,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你中午去哪里啦?”钟海没有回答吴子玥,反而问道。
“我去上班了呀,难不成你要我陪着一起睡懒觉?”
“上班?撒谎,你一直对我撒谎,一直在利用我,别以为我不知道。”钟海赌气说。
吴子玥往床边迈了一步,盯着钟海不解地说:“你说什么,你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我说你一直在欺骗我,欺骗我的身体,欺骗我的感情,从来就没对我说过一句老实话。”
“这话怎从何说起,我怎么欺骗你了,请你把话说清楚?”吴子玥生气地说。
“你早上干什么去了?”
“我上班去了。”
“不对,你去了检察院。”
“你怎么会知道?”吴子玥突然笑着问道。原来是为这事。
“你别管,反正你去了检察院。”
“我是去了检察院,这不是想趁热打铁么,告诉你,李泽兵的家被抄了,抄出了一千多万。”
“你又在撒谎,你告发的是王一鸣,我辛辛苦苦做了这么多,为的就是当时机成熟,把王一鸣送进监狱,你倒好,就这么点小事就开始出手,这下倒好,你抢头功了,说话就可以不算数了。”
吴子玥没听懂钟海最后的话,就问道:“我怎么和你抢头功了?”
“你说过,只要我干掉了王一鸣,你就带我去见你的父母,你先对王一鸣下了手,就可以继续对我保密你的身份了,这样做的后果很严重,我不想和你这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一直混下去,我要你正式成为我的老婆。”
钟海的这番话,让吴子玥找到了问题的症结。同时也说明,钟海的心里还装着她,并且舍不得她,于是心头一热,趴在钟海的身上,说:“老公,你误会了,我今天确实去了检察院,但我的真正目标是李泽兵,在这点上,咱们的意见也是统一的,像李泽兵这种人渣,不该留在警察队伍中,至于王一鸣,那是拔出萝卜带出泥,他的事不大,我相信下午就能放出来,你放心,这头肥猪我会给你留着,等你去亲自把水烧热了,然后给他一刀,再把他丢进开水锅里,先腿毛,再开膛破肚,挖出他的五脏六腑。”
吴子玥的语气不但缓和下来,还娇声娇气的,钟海也不好再发火,但还是疑惑地问道:“你总是神神秘秘的,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请你今天告诉我,你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总是对那些坏蛋们嫉恶如仇,你和王一鸣还有蒋丽君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情仇,你今天必须告诉我,否则……”
“否则怎么样?是不是又要离家出走,再也不回到我的身边来。”吴子玥笑着问道。
吴子玥听人说过,女人对男人说要分手,那是为了男人更爱她,而男人只要说一次分手,就绝对是真的,因为男人绝情,要么从古人们在评价男人时就会说,痴情女人负心汉。可钟海和其他男人不同,总是说要离开吴子玥,可每次只是说说而已,即使走了,还会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杀回来。
钟海知道吴子玥认为他不会离开,所以才敢如此善意地调侃他,但钟海也是个牛脾气,吴子玥的话把钟海逼到了死路上,他从被窝里钻出来,一边穿衣服一边说:“走就走,你以为我不敢呀,我和你住在一起,没名没分的不说,到现在你连一句老实话都不肯告诉我,我不能不怀疑我一直在被你利用,我正式声明,如果我今天离开,你休想让我再回来。”
钟海发火了,但吴子玥并没有恼怒,反而死拽着钟海的裤子,说:“我的傻老公,我知道你心里憋屈,但你想过没有,像我这般漂亮的女孩子,又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我要想留人,什么人不能留,非要留你一个穷小子在身边,你要走我也不拦着你,但你赔偿我。”
“我赔偿你什么?”
“你欺负了我这么时间,总得给我一个说法吧,人家和你好的时候,可是第一次,你坏了人家的身子,现在想一拍屁股走人,你的良心能安么?还有,你花了我那么多钱,你要是不回来,我的那些钱怎么办?”
钟海知道吴子玥在没正经地调侃他,他说要离开,也是话赶话赶出来,他的目的就是想套出吴子玥真正的身份,听吴子玥这么一说,也缓和了语气,说:“不让我走也可以,但你必须告诉我你真实的身份,你说,你和王一鸣与蒋丽君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房间放着那么多钱,为什么告发李泽兵时不和我商量。”
钟海提出了三个问题,但关于房间里放着那么钱的问题,这是个老生常谈的话题,吴子玥不想做过多的解释,至于钟海问她和王一鸣蒋丽君之间有多大的仇恨,吴子玥也不愿多说,所以,她只能选择回答钟海最后一个问题。
“你昨晚劳累,我怕你累着,所以就没和你商量,再就是,如果你亲自出面,王一鸣一定会怀疑到你,至于其他两个问题,你放心吧,等到王一鸣倒台的那天,我一定会告诉你,你不想知道都不行,我这样说你还满意么?亲,别瞎想了,我把人都给你了,怎么会向你隐瞒我的身份呢,现在咱们要讨论的是,王一鸣这次肯定会怀疑你,你明天到学校去,一定要给他解释清楚,说告发他的人不是你,而是另有其人。我这就去给你做饭去。”
不等钟海再发问,吴子玥转身离开了卧室。
吴子玥走路的姿势真的蛮好看的,高跟鞋卡塔响,腰肢扭动,臀部晃动。钟海想走,那只是吓唬一下她,是根本不可能的。
王一鸣从检察院的办公室里走出来,揉揉眼睛,看着挂在西天的太阳,太阳灿烂,光线明亮,王一鸣的脸像发霉的核桃皮,泛出黑灰色的光,很沮丧。他虽然看不到他的头顶上空悬着庄重而威严的国徽,但这次他确实感受到了法律的尊严。
在法律的尊严面前,一个犯罪嫌疑人的尊严简直微不足道。但王一鸣此刻最担心的是,他回去后该如何向蒋丽君交代。因为一个白素婷,王一鸣先被公安局拷在桐树上,尿湿了裤子,被敲诈三十万,今天,又被传唤到检察院,身体虽然没受到摧残,但却又一次丢尽了颜面。他深刻地认识到,色过了头,必然要遭到报应。
他慢慢地走下台阶,一个不留神,踩到了台阶的棱角上,打了个趔趄,差点从台阶上摔倒下来。
广场的地板砖黑黝黝的,反射出太阳的光却刺眼,王一鸣手搭凉棚,慢悠悠地走下台阶。
他习惯性地摸摸腰间,摘下钥匙链,顺手举起遥控器,对着停车场摁了一下。
没有听到车门打开的声音,他这才想起,自己是被警车带来的,他的凌志还留在学校里。他饥肠辘辘的,浑身酸疼,但坚持着走到马路边,想招手打车回去。
黑色的奥迪慢悠悠地向王一鸣开过来,车头快要擦到王一鸣的裤子时,车子的主人急忙踩了刹车,并摁响了喇叭。王一鸣回头看看,奥迪是蒋丽君的奥迪,蒋丽君也坐在奥迪里。蒋丽君一脸严肃,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王一鸣,虽然没有艳若桃李,却冷若冰霜。
王一鸣的心急速地跳动,他意识到,蒋丽君已经知道他被带到了检察院。在外人面前糗不算糗,但这次在蒋丽君这里,他的确糗大了,此时此刻,他恨不能把脸装进裤裆里。前一段时间,他和蒋丽君因为“白虎星”事件闹腾了一阵,才过了几天,他就因为和白素婷的暧昧关系两次遭遇了官司,他认为他的尊严已经掉在了地上,任凭蒋丽君穿着高跟鞋搓来揉去。
王一鸣拐回头来,走到车窗边,不敢看蒋丽君一眼,一副垂头丧气的怂包样。
“是不是还要我亲自给你开车门呀。”蒋丽君看着王一鸣说。声音冷冷的,舌头和牙齿似乎刚从冰水里蘸过。王一鸣浑身抖索了一下,说:“丽君,有人陷害我。”
“狗屁,总是找借口,是你自己陷害了自己,上车。”
王一鸣不敢开前门,拉开后门上了车。
奥迪车驶进了车流,缓缓地向王一鸣的别墅所在地,新建路38号开去。
蒋丽君坐在卧室的沙发上,她大模大样地脱掉了鞋子,把脚放在茶几上,两只脚不停地抖动着。
这是她习惯性的动作,尽管她的母亲李子璇曾经多次忠告过她,说男抖贫,女抖贱,但蒋丽君总是听不进去,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改变这个脱鞋子抖动腿脚的习惯。
王一鸣就站在茶几的对面,看着蒋丽君的脚不停地抖动,他不敢坐,并且始终一言不发。
“你不今天变成哑巴了?说话呀,随便说点什么都行,我想听你说话。”蒋丽君阴阳怪气地说。
王一鸣突然蹲在地上,把手伸向蒋丽君的一双小脚,亲自为蒋丽君脱掉了袜子,开始为蒋丽君按摩脚。他知道,现在的他正处在下风,只要蒋丽君不再发火,无论叫他干什么,他都要言听计从。
蒋丽君闭起眼睛,把头枕在沙发的靠背上,尽情地享受着王一鸣周到的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