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丽君把自己的意见合盘托出，钟海却提出了反对意见，他认为，如果蒋丽君把王一鸣不能生育的事直接抖搂给王一鸣，王一鸣会更加肆无忌惮去招惹别的女人，蒋丽君问为什么，钟海说：“你想，如果他知道自己的种子不发芽，就会毫不顾忌地在平地山坡院前院后随便播撒。”
钟海的理由根本就不是理由，但就是这个不是理由的理由，被蒋丽君不假思索地接受了。
钟海的理由是为自己设置的，他怕蒋丽君把化验单的内容透露给王一鸣之后，王一鸣真会把蒋丽君甩到一边，而钟海的目的就是为了把王一鸣和蒋丽君拴在一起，让两人不断地“享受”他们制造的痛苦。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喝下自酿的苦酒，不然人们怎么总是说世上没卖后悔药呢。自己磨快了剑，再用这把剑自裁，具有无比的观赏价值。而钟海就是这个想看热闹的人。
蒋丽君从茶几上拿起化验单装进了口袋里，脱掉鞋子把脚放到了茶几上。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蒋丽君也算个有涵养的女人，不该当着客人的面把脱掉鞋子，还把脚放在客人面前，可在她看来，钟海不是她的客人，是她的心上人。她想在心上人面前随便，也好让她的心上人感觉到，她在他面前无论做什么都毫无顾及。同时也希望她的心上人在她的面前也能和她一样毫无顾忌。毫无顾忌就是随心所欲，只要双方都能做到随心所欲，蒋丽君离实现她的目标就不远了。
高贵女人的脚没什么臭味，所以钟海没闻到蒋丽君脚上的异味。蒋丽君晃动了一下脚，突然哎哟一声。钟海问怎么啦，蒋丽君咧着嘴说：“脚筋扭伤了。”然后又哎哟一声，再说道：“请你帮我按摩一下。”
蒋丽君直接对钟海下达了命令。钟海已经不止一次接触过蒋丽君的身体，她有资格对钟海下达这样的命令。袜子还穿在蒋丽君的脚上，钟海犹豫着。蒋丽君看出了钟海的犹豫，咯咯一笑，说：“看把你吓的，又不是要你上刀山下火海。”说着，倾斜了身子脱掉了袜子。
一双光脚丫彻底暴露在钟海面前，小巧的脚板，细嫩的肤色，珍珠般的脚趾，还有若隐若现的青色的脚筋，所有这一切，构成了一双顶级玉足的因素。钟海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来，慢慢地靠近蒋丽君这双国色天香的脚。
钟海的手刚接触到蒋丽君的脚趾，突然又撤了回去。蒋丽君咯咯地笑，笑声震动着钟海的耳膜，笑过之后问道：“怎么啦？”
“不能这样。”钟海摇摇头说。他摇头的幅度并不大，但却眯着眼睛，流露出对蒋丽君这种轻浮行为的轻蔑。
“谁规定的不能这样？”
“我没学过按摩，怕按坏了你的脚，承担不起责任。”
“你没学过的东西多了，但慢慢都要学的，你不会不要紧，我来教你，按照我的提示，你一下一下地来，放心，我不要你交学费的。即使你按坏了，我也不会责怪你，谁让我心甘情愿呢。”
钟海所有的理由都被蒋丽君封堵了。
在蒋丽君的鼓动下，钟海又一次把手伸向了蒋丽君的脚。
窗户外边，一双眼睛正洞察着卧室里发生的一切，而蒋丽君和钟海都没发觉。这是一双复杂的眼睛，但绝没有含嫉妒的成分。
钟海感觉到，此刻的自己的行为很猥琐，于是就想用一些话来遮盖自己的猥琐。他装模作样地一手托着蒋丽君的右脚的脚底，一手搭在蒋丽君的脚面，若无其事地问道：“请指示吧。”
“把手握成拳头，凸出一个是关节，在脚底按摩，对，就这样，爽——爽歪歪。”
钟海看了蒋丽君一眼，只见这个高贵的女人靠在沙发的靠背上，舒展着四肢，微闭着双眼，两腮涂抹着一层朝霞般的红晕，微笑着，一副陶醉的样子。连钟海也想跟着陶醉。
这样的女人，走在马路上看起来风度翩翩，扬着看似高贵的头颅，谁娶了这样的女人做老婆，头发注定会被染绿，深绿色的。虽然钟海没有发现蒋丽君有外遇，但从蒋丽君对自己暧昧的行为中，他敢肯定，这个女人一定勾引过不止一个男人。
所谓的按摩还在继续，钟海心里愧疚着。他愧疚的对象不是蒋丽君，而是吴子玥。可是，他克制不住自己。在这种情况下，面对一双芊芊的玉足，哪个男人也克制住自己。
“用力点，这个穴位叫涌泉穴，是肾经的首穴，肾气都来自于这个穴位，然后蔓延到四肢，哎哟，麻嗖嗖的，爽极了，对，就这样，钟海，不是我夸你，你真的聪明伶俐，干什么像什么，哎哟，轻点，你弄疼我了。”
窗外的那双眼睛再也看不下去了，瞬间消失。
眼睛的消失是为了近距离的观看，并且，眼睛的主人还想当面质问，这两个人到底想干什么。
门洞开，王一鸣出现在门口。他上楼的脚步很轻，进来的脚步也很轻，蒋丽君和钟海谁也没听到脚步声。
蒋丽君听到门响，睁开眼睛，扭头看着王一鸣，而钟海的手也从蒋丽君的脚撤离，怔怔地看着王一鸣。
“一鸣，你回来了，钟海真是个好孩子，手艺不错，早知道他有这么好的手艺，我就不到洗脚堂去了。”蒋丽君心里吃惊，但表面上尽量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最难受最尴尬的要数钟海了。他很小就听大人说过，男人的头不能摸，女人的脚不能摸，现在他摸了蒋丽君的脚，被王一鸣看到，一定会引起王一鸣的误会。他正在找借口，想着如何应付王一鸣。
蒋丽君说话的时候，钟海站起来，样子很谦恭。
“王校长，我——”
“别解释——”王一鸣绷着脸，两根手指在钟海的面前划了两下。
“师娘她——”
“师娘叫你去死，你怎么不去死呢。”王一鸣发火了，火才发了一半，蒋丽君蹭地站起，指着王一鸣说：“你一进门就疯狗一样乱咬，得了狂犬病啦？说，是不是得了狂犬病了，钟海，开车到兽医站去，买一针狂犬疫苗回来，给他打一针。”
蒋丽君的火气压倒了王一鸣的火气，王一鸣开始发蔫，但还没完全蔫下来。别的先不说，自己的秘书在自己的家里给自己的老婆按摩脚，这要是被传扬出去，别人会怎么说。这事放在谁身上，谁都受不了。
王一鸣不能发火，但肚子里有火，不发出去心里煎熬得慌，于是就忍着天大的不快，说：“钟海还是个孩子，有些事还不大明白，可你是大人，做事前要掂量掂量，你说我得了狂犬病，其实我才担心你脚上有病，最起码有脚气，钟海如果沾染到了你的脚气，摸了手脸，手也沾染了手气，脸上沾染了脸气——”
“别唧唧歪歪的，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告诉你吧，钟海的灵魂没你那么肮脏，我也没你想像的那么贱，我们都是正直的人，唯有你，看上去道貌岸然的，其实就一肚子男盗女娼，不说你还罢了，你还猪八戒倒打一耙，你眼红钟海给我按摩了是不是，那好，我成全你，现在你来给我按摩一下。”
蒋丽君坐了下来，把脚放在茶几上，靠在了沙发靠背上，斜眼看着王一鸣。
王一鸣偷鸡不成蚀把米，彻底傻了。
钟海挪动了脚步，给王一鸣腾开了位置。
王一鸣不想过去，可经不住蒋丽君毒辣的目光，只能走了过去，坐在了沙发上。
手，伸向了蒋丽君的脚，突然又缩了回来。王一鸣看着钟海，说：“你到下边给我看着车。”
“别，就在这儿看着。”蒋丽君说。
这次，钟海不会听蒋丽君的，向门口走去。
“钟秘书，我提醒你，以后到别人家里，别动人家的东西，更别动人家的女人。”王一鸣冲着钟海的背影叫喊道。
在蒋丽君面前他不能发火，但对钟海，他有这个权利。
钟海一离开，蒋丽君放下了架子，她心里有数，对于王一鸣，弦不能绷得太紧，否则容易断。她没有急于教给王一鸣按摩的手法，而是像老师一般开导王一鸣，说：“人家钟海还是个孩子，也是我们的孩子，我让人家给我按摩一下，他开始还不大乐意呢。”
“我都看见了。”王一鸣说。
“臭脚丫子，谁愿意触摸呀，你看看洗脚堂里那些按摩的，哪一个不是下等人，旧社会修脚搓背的不也是下九流么？我让钟海下九流一回，人家心里还不定怎么想呢，你倒好，进来不问青红皂白就发脾气，我批评你几句，你还敢顶嘴。”
“我还不是怕他占你便宜。”
“放屁，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
“老婆教训的是，是我疑心太重。”
“他是我们的晚辈，如果我们没孩子，将来还要指靠他养老呢。”
“谁说我们没孩子，对了，检查结果怎么样，化验单呢？”
话题自然转到了王一鸣的生育问题上。
蒋丽君从口袋里掏出化验单放到了茶几上，说：“你自己看看吧。”
“你明知道我看不懂。”
“好吧，那我就把医生的话给你学说一遍，你一点问题也没有，医生说了，三个月之内不能抽烟喝酒，咱们很快就能有自己的宝宝了。”
王一鸣一听说自己没问题，开始主动起来，一遍给蒋丽君按摩，一边得意地说：“等我们有了自己的宝宝，我一定给他提供最优越的条件，要他上最好的大学，将来，他在哪儿上学，我就在哪儿买房子，他去北京，我也去北京，他去美国，我也去美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