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护士似乎感觉到王一鸣说话轻浮,突然在王一鸣的胳膊上猛地刺了一下,王一鸣大叫,继而又调侃道:“小姐,太猛了,还是浅一些舒服,和风细雨——哎哟,你轻点好不好。”
这一针扎得比上次还深。
“浅了留不下印记,还是深一点好。”小姐淡定地说。护士淡定,王一鸣蛋疼,他知道护士在惩罚他,但他心甘情愿。
蒋丽君和钟海坐在外边,蒋丽君想看看刺青,就撺掇钟海一起进来,刚好听到护士和王一鸣的对话,蒋丽君嘴上说着“狗改不了吃屎”,用手在王一鸣的屁股上狠狠地拧了一把,王一鸣身子往上一弓,半截针扎进了王一鸣的胳膊,王一鸣大叫道:“我不喜欢深的,喜欢浅的。”
蒋丽君冷笑一声,对护士小姐说:“他不喜欢深的,我喜欢,给我狠狠地扎。”钟海知道三个人说的都是流氓话,只不过护士小姐是迫于无奈的反击,就插嘴道:“无论是深的还是浅的,只要别太痛苦就行。”蒋丽君趁王一鸣看不见,在钟海的大腿上捏了一把,说:“这种花纹图案,中看不中用。”蒋丽君在责怪钟海对她无情无义。
“都是因为你,要不是白虎星下凡,我干嘛非要在好好的胳膊上此一条青龙,遭罪啊。”王一鸣不明白蒋丽君的深意,把刺青的罪过推到了蒋丽君身上。
趁着王一鸣刺青,蒋丽君给王一鸣打了招呼,说自己要去会见一个朋友,和钟海一起走出美容店。
钟海开车,蒋丽君坐在副驾驶位置上,钟海问蒋丽君去哪儿,蒋丽君笑笑,说:“市人民医院。”钟海又问到医院干嘛,蒋丽君诡秘地一笑,说:“不该问的别问,该你知道的,你不问我也会告诉你。”钟海不服气,故意又问了一句,说:“是不是去检查生理。”
“鬼激灵。”蒋丽君笑着说,“记住姐的话,和我一起做事,不经过我的许可,不允许你透露任何信息,否则姐饶不了你。”
“我不会和你一起做事的。”钟海调皮地说。许多天以来,他发现蒋丽君虽然风骚了些,但有时说话也挺可爱,就想在嘴上和你调侃几句,毕竟他是男人,还是年轻的男人。
听钟海如此说,蒋丽君的脸阴沉起来,说:“姐不是不可爱,是你没发现姐的可爱,等你发现姐的可爱,你就会喜欢上姐的。”
“一会儿师娘一会儿姐的,我哪来那么多姐。”钟海嘟囔道。
和蒋丽君在一起,替她打杂跑腿,钟海也是个事实上的秘书,扮演着跟班儿的角色。
在蒋丽君的要求下,钟海替蒋丽君挂了号,然后陪着蒋丽君穿过走廊来到妇科门诊。
钟海走到哪儿,蒋丽君就跟到哪儿,钟海走在前,从身后不断地传来蒋丽君有节奏的脚步声,咔哒咔哒的,挺有韵致。钟海停下时,他能听到从蒋丽君的鼻子里传来的匀称的呼吸声,还能闻到一股沁人的脂粉香味。不断地和蒋丽君近距离的接触,钟海对蒋丽君的反感逐渐在减少。
在门诊室前,钟海再次停下了脚步。妇科检查,他不便呆在旁边。
蒋丽君推门进去往后看看,又退出来,拉着钟海一起走进门诊室,钟海往后扯着身子,说:“这是妇科门诊,我进去不方便,还是你一个人进去吧。”
钟海哭丧着脸,但蒋丽君并没有因为他哭丧着脸就放弃她的坚持,她使劲地拽着钟海,悄声地说:“我叫你来就是要你陪我的,听话,进去。”说着猛地一拽,把钟海拉进去。
女医生四十来岁,瓜子脸,皮肤像是用硫磺熏蒸过,没皮儿白,和皮肤黝黑的蒋丽君形成鲜明的对比。看到蒋丽君和钟海进来,先后打量了两人一眼,夸奖道:“你老公挺年轻,请坐。”
“不是,我是——”钟海欲言又止,想否认他是蒋丽君的老公。
“不是什么,看着年轻就是年轻,谦虚什么,帅气不是你的错,倒是你的福气,当然也是我的福气,大夫,不瞒你说,我老公比我小三四岁呢。”蒋丽君打断了钟海,故意拉着钟海的手,做亲昵状。
“年轻好呀,我还以为我说错了么,女大三,抱金砖,请问你们有孩子么?”
“有孩子就不来你这里了。”蒋丽君趁机说。
“结婚多久了?”
“五年。”
“小腹是不是有不适感。”
“没有。”
“亲戚来的时候疼痛么?”
“不疼,也不痛。”
“亲戚来得勤快么?一个月几次。”
“很准时,一个月来一次,医生,我身体一直很健康。”
“量大么?”
“一般吧,不大不小。”
“大概有多少?”医生继续发问。
蒋丽君犹豫了一下,伸出右手,把拇指和食指做成环状比划了一下,说:“也就这么多,估计有小茶碗那么多。”
医生问完该问的问题,把蒋丽君领到诊断床边,拉上了布帘,要蒋丽君躺在床上,并要她解开皮带按压她的小腹。蒋丽君故意解不开皮带,问道:“我可以要我老公进来帮忙么?”
“可以。”医生微笑着说,“小男人就是好,知道心疼老婆,我还真有点羡慕你,我老公比我大两岁,都说大老公心疼小媳妇其实不然。”
钟海听到两人的对话,知道蒋丽君又在使坏,想让他当着别人的面光明正大地帮她解皮带,就想开溜,没想到医生掀开帘子,冲钟海说:“你老婆叫你呢。”
钟海沮丧,但还得装出殷勤的样子走了进去,帮蒋丽君解开了皮带。
医生替蒋丽君诊断,钟海想趁机离开,蒋丽君洞悉了钟海的意图,大大方方地抓住了钟海的手。钟海往蒋丽君的肚皮上扫了一眼,发现小腹上平平整整,不敢再往下看,赶紧扭过头去。
窗台上放着几个瓶子,瓶子里装着无色的液体,估计是酒精,酒精里浸泡着刚成型的大小不一的胎儿。钟海想恶心,又把头转过来,看见医生的手在蒋丽君的小腹上按来按去,不停地提问各个问题,蒋丽君都一一作答。
检查完毕,在蒋丽君的要求下,钟海又替她系好了皮带。女医生出来坐在桌子边开始开处方,不久开好,把处方交给蒋丽君,说:“麻烦你去透视一下,回头把透视单拿来,我再诊断一下。请问你老公做过检查么?”
蒋丽君看看钟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钟海笑笑,说:“医生同志,我健康得不能再健康了。”
蒋丽君把透视单拿回来交给了医生,医生只看一眼,就笑着说:“看来问题不在你身上,可能是你老公出了问题,这样吧,我再个你老公开个单子,让他去做个全面检查。”医生拿起笔,刚写了两个字,钟海拉着蒋丽君的手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回头说:“谢谢你,不用了,我已经做过检查了。”
蒋丽君和钟海上了车,钟海启动了车子,用手握住了挂档杆儿。蒋丽君的手猛地盖在钟海的手上,说:“别急,聊一会儿再走不迟,去早了他还刺好,我们也是干等。”
“跑腿的命,我天生就是个奴才。”钟海无奈地说。
“小弟,能替我跑腿是你的福气,别的不敢吹,如果需要跑腿的,动动嘴身后就会跟一长溜。”蒋丽君说。她没夸张,如果别人像钟海一样有机会接近蒋丽君,肯定嫌爹妈生得舌头短。
蒋丽君把身子探过来,摁了一下摁钮,车窗玻璃自动弹上来,车子处于全封闭状态,光线也阴暗了许多。钟海最怕的就是和蒋丽君单独相处,惴惴不安。蒋丽君关好了车窗,往椅子上一靠,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说:“妈呀,吓死我了。”
“师娘——”
“我说你多少次了,没人的时候叫你喊姐,你总是和我唱反调。”
“喊什么并不重要,关键是只要你应声,就证明你没被吓死。”
“你小子,越来越不把我当师娘了。”
“你是一再请求我称呼你姐姐的,说说看,你刚才为什么说快要被吓死了。”
蒋丽君把两只手握成拳头状举过肩膀,激动地说:“我真怕问题出在我身上,钟海,你不是女人,你不理解女人的心情,女人如果不能生育,就像不会下蛋的母鸡。”
“这么说你说一只会下蛋的母鸡了。”
“小子,敢骂我。”
“你说的,我只不过重复了你的话,不开玩笑了,你刚才对医生说你亲戚来的很准时,请问,什么是亲戚呀,每个月都要来看你一次。”钟海好奇地问道。刚才蒋丽君和医生的对话,有的他能听懂,有的却听不懂,像亲戚之类的他就没听懂。他不明白,生孩子和亲戚来不来能扯上什么关系。
亲戚原来指的是大姨妈。钟海的确不知道,但蒋丽君以为他是假装不知道,既然是假装不知道,蒋丽君就认为钟海和她调侃,想调戏她。她多次勾引钟海,钟海总是不上钩,她又不能霸王硬上弓,心情一直郁闷,还以为自己缺乏女人的魅力,现在听钟海想和自己调侃,不由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同时用手在钟海的脑门上戳了一下,说:“我还以为你是柳下惠再世呢,原来也是个风流成性的家伙。”
钟海看了蒋丽君一眼,只见蒋丽君满脸娇羞,黝黑的脸色泛红,钟海如坠雾里,不明白蒋丽君为何如此兴奋。蒋丽君见钟海盯着自己看,突然从座椅上坐直了身子,头一歪,倒在了钟海的大腿上了,仰脸看着钟海,说:“你们男人都这么坏,来,姐给你上一堂生理卫生课,你很快就会明白什么是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