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还有小妾。”
“不为什么，就是不想提。王校长放着那么漂亮的老婆不要，非要娶那个比非洲人还要黑的狐狸精。”
“我看见他小妾了。”钟海说。
“哪里？”
“就坐在吧台前。”钟海朝吧台努努嘴。
小莉向吧台瞟了一眼，突然冒出了一句粗话：婊子。
“你说什么？”钟海吃惊地问道。
“我说那个女人是婊子，不要脸的婊子。”
“此话怎讲？小莉，你在我面前说说无所谓，千万别让王一鸣听见了，不然你会有麻烦的。”
“呸，这你可没有我清楚，这个女人叫蒋丽君，是市委书记的女儿，她去年死了老公，成了寡妇，不知怎么就勾上了王校长。王一鸣的老婆高个子，大眼睛，身材苗条，人又白净，比她漂亮多了，就她这个样子，只配给紫月提鞋子，也只配给王一鸣提鞋子，要不是仗着他爸爸说委书记书记，哼，就她，给人提鞋也没人要。”
小莉喝了一口水，把瓶子重重地放在茶几上。音乐响起，小莉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拉着钟海的手重新步入了舞池。
钟海的视线一直没离开吧台。
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走到蒋丽君身边，做了个邀请跳舞的姿势，蒋丽君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若无其事地继续喝酒。男人的脾气似乎不大好，上前就要拉蒋丽君的手。蒋丽君飞起一脚，踢向那个男人。男人往后一退，指着蒋丽莎便开始争辩。他指手画脚的，钟海听不清他说什么。蒋丽君扬手把酒杯就朝男人砸过去，男人再躲，撂下一句“你等着”就愤愤地离开。
钟海猜测，接下来还有故事发生，就对小莉说：“我头晕，要回去了，咱们今晚到此为止，谢谢你陪我吃饭跳舞。”今夜如果真的有故事发生，钟海或许能替小莉解决她的编制问题。
刚说完，一曲又终。
钟海把小莉送出来，又替她叫了车。望着逐渐远去的车子，钟海又返回舞厅。钟海想要做的事一经决定，就是八匹马也拉不回。说穿了，这也是个犟驴子。
钟海坐在沙发上，等着他期望的事发生。
一会儿，那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果然带着两个人重新出现在舞厅，两个人捏紧了拳头，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看来像是黑大汉叫来的打手。
大汉带着两个人喽啰快步走到蒋丽君身边，又绅士般的伸出手来做了邀请蒋丽君跳舞的姿势。蒋丽君斜眼瞅了大汉一眼，大汉皮笑肉不笑地说：“大姐，我请你跳舞，完全是看得起你，我虽然长相粗俗，但却也是个有身份的人，在这条大街上我说一不二，大小也算个人物，你呢，虽然身材苗条，但也着实黑了些，咱们是螃蟹握手，钳子对着钳子，是乌鸦落在猪身上，谁也别说谁黑，来，给个面子舞一曲，前边的事就拉倒，不然，嘿嘿，我倒不说什么，只怕我的兄弟不会饶了你。”
黑大汉唾液四溅，说得起劲，正要去拉蒋丽君的手，蒋丽君突然起脚踢向黑大汉的裤裆。毕竟是跳舞的人，腿脚麻利，脚也提得准，黑大汉捂着裤裆大叫一声躺倒在地，大喊道：“黑妖精，我好心请你跳舞，你却不知好歹，要我断子绝孙，兄弟们，上。”
两个喽啰得到指令，撸起袖子就往前冲。蒋丽君也不含糊，离开椅子把腰一弯，搬起椅子就朝两人抡过去。椅子带着风呼呼直叫，周围的人都替两个喽啰捏了一把汗。
两喽啰没想到蒋丽君会来这一手，丝毫没防备，身上挨了椅子，一时愣头愣脑跌倒在地。蒋丽君趁两人一时还没从地上爬起来，撒腿就跑。黑大汉强忍着疼从地上爬着正要站起，看见蒋丽君要跑，顺手就抱住了蒋丽君的腿死死不放手。蒋丽君挣扎不开，就抬脚又踢黑大汉，黑大汉吃过亏，长了记性，一扬手就扯住了蒋丽君的裙子。这下可麻烦了，蒋丽君的裙子被扯掉，突然惊叫一声。
舞厅里一片混乱。
钟海早已冲过来，拿起椅子先朝黑大汉的头上狠狠砸去，黑大汉还没来不及哼一声，就躺倒在地。
两个喽啰早已清醒过来，看到戴着面具的年轻人砸了他们的老板，岂肯罢休，两人不顾死活就冲了过来，钟海大叫一声一个转身，把椅子直接砸在一个喽啰的肩膀上，椅子瞬间变形，三条腿岔开，另一个喽啰抱着钟海的腰死死不放手，钟海举起椅子扣在了喽啰的头上，然后松手。被扣头的那个只顾摇头晃摇甩掉椅子，那还有心思对付钟海。
钟海摆脱纠缠，退了两步，拉着蒋丽君的手就向外冲。
钟海跑得快，蒋丽君的的一只手被钟海拉着，一只手提着裤子跑得慢。她气喘吁吁，被动地跟着钟海没命地跑，一直跑到里两百米开外，才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说：“停下吧，我实在跑不动了，那些遭天杀的，竟敢在我面前假冒大头蒜，我饶不了他们，绝对饶不了他，请问你为什么要救我，你叫什么名字，我日后好报答你。”
钟海没答话，低头看着蒋丽君。她除了喘气，还跑掉了一只鞋子，一只脚踩在地上，狼狈不堪。
“你先系好腰带，别走了光，让人笑话。”钟海说。
“我已经被人笑话了，这帮兔崽子，拉坏了我的拉链，我到那边捣鼓一下，你别走开，千万别走开。”蒋丽君说着站起来，双手捂着肚子朝一处黑暗处走去，边走边回头嘟囔道：“救人救活，杀人杀死，你别走，也别过来，就站在那里。”
钟海站着没动，捂着嘴只想笑，但没敢笑出声。
蒋丽莎捣鼓好了拉链走过来，对钟海说：“我在站牌下等你，你去替我把车子开过来，顺便也替我找一找鞋子。”
“一只破鞋，就不要了吧，安全第一。”钟海说。
“不是破鞋，不是破鞋，我保证不是破鞋，普通的鞋子就不要了，可这是一双意大利名牌鞋子，你必须给我找回来。”蒋丽君带着命令的语气说。她把钥匙交给了钟海，钟海转身离开去开车子。
蒋丽君坐在候车的椅子上穿好了鞋子，钟海就站在蒋丽君身边。
“好人，要我怎么感谢呢，要不是你，我今天就惨了，这帮兔崽子，人渣，那天让我逮住了，看我不剥了他们的皮，抽了他们的筋，嘿，我还没不知道的名字呢，请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在什么单位工作，我能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么。”蒋丽君的情绪稳定了很多，比正常人不差多少。
“对不起，我的脸烫伤了，看了会吓到你。”
“那我就不看了。不过如果你需要帮忙的地方，请给我打声招呼，在安州市没有我办不成的事。”
这话才说到了点子上，钟海等的就是这句话。他抓抓脑袋，冷冷地说：“你让我怎么相信呢？”
“你今晚救了我，我要是撒谎，就是恩将仇报。”
“我还真有点为难的事，我表妹在一高工作，据说还在校长身边，如果你真的肯帮我，就请把她给转正了吧。”
蒋丽君双手一拍，说：“好，我这就证明给你看，三天之内，我一定把她转正。”
“谢谢，如果有缘，咱们还会见面的。”
钟海转身离开，走了五十米，把面具从头上摘下来扔在路边。面具落地，一辆帕萨特停靠在路边，吴子玥把头从窗口探出来，对钟海喊道：“上车。”
“子玥，这么晚了你到哪儿去了。”钟海上了车就问道。
脸色握着方向盘直视着前方，把一张原本美丽的脸拧成了麻花。
“问你话呢，谁欺负你了。”钟海又问道。
“你先告诉我，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吴子玥反问道。
“别人遇到点麻烦，我出手相救，她才化险为夷。”钟海老实地说。
“哼，遇到？说得多轻巧，是邂逅吧。”
“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是意外遇到的。”
“意外遇到不是邂逅是什么。”吴子玥似乎很气愤。
钟海知道解释不清楚，沉默不语。
吴子玥认为，钟海保持沉默就是默认她的猜测，于是就气呼呼地说：“你真有能耐的呀，吃饭赖账，结果被饭店的女老板看中，免费为你提供衣食住行不说，还甘心情愿把地盘让出来让你做生意，我看你早已把生意做到她身上去了吧；我好不容易为你找了一份工作，你倒好，才几天的功夫就又挂上了上司的老婆，还半夜幽会，也不给我打个电话，这笔账回去再和你算。”
帕萨特行驶到市府门口，眼看就要往里拐，钟海喊停车，吴子玥问什么要停车，钟海说停车是为了下车，吴子玥哼了一声，说，等把事情说清楚了再下车。钟海的犟脾气上来，推开车门警告吴子玥说，如果你在再停车我就跳车，死了你要负责。
吴子玥赌气刹车，钟海抬腿就下车。在关门的刹那，吴子玥说：“走了就永远别回来。”
“不回来就不回来，是你邀请我来的，又不是我要来的，还没怎么样呢，你就无端地怀疑我，限制我的自由，我这就走，永远都不会再回来，离开你地球一样转，我还会像以前一样活得好好的，照样也能活出一片蓝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