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海把王一鸣送回家,开车到了饭店时,费解早已在饭店等候多时了。
吃饭期间,费解总是打问紫月,钟海没有怀疑到费解的动机,就大致讲述了紫月的情况,当费解得知紫月不但人长得漂亮,还膝下无子时,兴奋得几乎手足舞蹈,钟海问道:“费解,你为什么要打探紫月这么多?”
“天赐良机,让我碰到了一个美人,如果真的如你所言,紫老板现在还孤身一人,我马上就发起强攻,一定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直到她答应我为止。”
钟海为费解的天真幼稚而吃惊,随口说道:“此话当真。”
“如有虚言必遭天谴。”
“她文化不高,大概只有高中文化程度。”钟海提醒费解说。
“女子无才便是德。”
“她年龄比你大,大约大了五六岁。”
“恋爱没有年龄限制,又当情人又当妈,正合我心意,再说了,女大三都抱金砖了,比三岁再大两岁,说不定能抱两个金砖。”
费解一脸天真,但钟海还是认为他别有动机,就带着警告的口吻说:“告诉说,你是不是看中了她的家产。”
“大丈夫立身处世,岂能靠女人养活,凭我的本领,要吃软饭早就吃得滚瓜溜圆了,轮不到吃她的。”
不管费解怎么想的,反正钟海对他的行为不太理解,但眼看着费解热情饱满,斗志昂扬,也不好给他泼凉水,临别时拍着他的肩膀,说:“小伙子,三分钟的热度好维持,如果维持三个月或者三年,我就服你,不过我把丑话说在前边,如果你敢做对不起紫月的事,我认得你,我的拳头不认得你,你好之为之吧。”
“钟秘书,别说紫月现在还是独身,即使你和她正谈恋爱,我也要和你争夺一番,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我想你能明白这个道理。”
钟海要替费解结账,费解死活不肯,钟海只能开着离去。他不明白,现在的年轻人是怎么了,有的喜欢找年龄小的女人,有的喜欢找大的,而这个费解却看中了离过婚切年龄比他大五六岁的紫月。钟海不得不说,费解的选择确实令人费解。
年轻人雷厉风行,想做的事马上就做。下午放学,费解没吃饭就去了紫月的饭店,他不是来吃饭的,而是来打工的。也许说打工也不妥当,他到紫月饭店只是来做个自愿者。
杀鸡杀屁股,一个人一个杀法,费解经过深思熟虑,按照自己的思路制定了一个追求紫月的计划,他深信,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他不会一开始就跑到紫月的饭店里去说“我喜欢你我爱你”,这样的追求太土,太懵懂,紫月不但不能接受,也许还把他当成一个神经病患者。只有没文化的傻蛋在追求女人时才会采取如此策略,而费解硕士毕业,他追求女人自有一套他认为行之有效的办法。
冬末,下午五点钟的太阳像一张缺吃少喝的营养不良人的脸,把黄色的光照遍了半拉个西天,空气也被染黄了,费解下了公交车,逆光向西天看看,光线虽然柔和,但依然睁不开眼。他披着金黄色的光芒走进了紫月饭店。
苹果脸小雨的脸还没熟透,依然是苹果脸,两腮肥嘟嘟的,带着婴儿肥和几分稚气,她现在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大堂经理了。
冬天客人吃饭早,所以饭店开饭也早,小雨看见有客人进来,迎上去了问了声“先生几个人。”
“就我一个。”费解把小雨打量一眼,带着谦恭的笑容说。
小雨随便指了一个座位,说:“先生那边请,请问你吃什么。”
“对不起,我不是来吃饭的。”费解微微点头,礼貌地说。
小雨一听说苹果脸不是来吃饭的,不由蹙眉,纳闷地问道:“先生你不吃饭来饭店干什么,这里的暖气是专为客人准备的,外人不能在这里取暖,请你出去。”
费解轻声一笑,说:“小姐,我不是来吃饭的,也不是来取暖的,我来这里只是想义工。”
“愚公?先生你可真逗,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人人都想走捷径,谁还愿意做愚公,再说了,即使你想做愚公,也该到王屋山去,跑来我们饭店瞎搅合什么。”小雨的脸上露出几丝讥讽的笑。
费解看出了小雨的纳闷,就解释说:“不是愚公,是义工,其实义工就是志愿者,我志愿为你们饭店服务,并且不计任何报酬。”
“看不出来,傍晚跑来一个活雷锋,是真的么?”小雨诧异地问道。
小雨想到报酬就想起了钟海。
钟海当时吃了饭不想付钱时,也找了个应聘的借口,后来被紫月看中,留在了饭店里,还挂着一个大堂经理的头衔,只不过,眼前这个人没有钟海那么阴险,先说做义工然后再说吃饭,小雨认为,这个人一定从外来的打工者,用光了身上的钱,然后就变法子混到饭店,不但能混饱肚子,还能有能把饭店当做旅店。这年月,什么人都有,一定要谨防上当。
想到这里,小雨嘿嘿一笑,说:“当义工好,我们热烈欢迎,但要在我们饭店当义工可不容易,那是是有条件的,第一,我们不管吃,第二,我们不管住,第三,你只管干活,第四,没报酬。”
“爽快,我要的就是这种条件。”费解高兴地说。
“好吧,既然你愿意无偿为我们饭店服务,我们当然求之不得,从现在开始,收拾盘子洗碗的事就交给你了,我可提醒你,打烂了盘子什么的可要照价赔偿,我们不看情面的。”
小雨面露得意之色,看着这个穿着入时的年轻人。
费解高兴的差点跳起来,握着小雨的手,先说谢谢你,然后又问道:“要不要告诉你们的老板。”
“不要,难道你看不出来我就是老板。”
“你?”费解的嘴角挂着一丝讥讽,不相信地看着小雨。
“干活去吧,即使我不是老板,这种小事也能做主。”小雨口气软了好很多。
费解激动,又紧握了小雨的手。
“弄疼我了。”小雨说。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喂,服务员,茶水。”有人高叫道。
小雨朝费解努努嘴,说:“工作说来就来,给客人倒水去。”
费解走到服务台,提着茶壶四平八稳就去给客人倒水,另外一个绰号叫“面条”的女服务员走到小雨身边,低声地说:“不错呀,高个子大眼睛,英俊潇洒,在哪挂上的。”
“切,哪儿和哪儿呀,来做义工的。”小雨不屑地说。
“为你做义工的吧。”面条说。
“别胡说,估计是走投无路蹭饭吃的,我感觉和半年前那个钟海同属一个类型。”
“看走眼了吧,穿得那么齐整,不像。”
“你要喜欢你尽管拿去,如果你不方便说,我给你们当红娘,他高大威猛,你个子高挑,和你挺般配的。”小雨觉得已经把费解看穿,所以一直对费解不言不逊。
两人正在有一句没一句搭讪,听到一阵吵闹声。
“你们饭店怎么搞的,给客人喝凉水,也不怕喝坏了肚子,还洒了我一身水,说吧,怎么办。”
小雨走过去,只见一个中年妇女把眼睛瞪得溜圆,正和费解理论。费解站在中年妇女身边,一个劲说着对不起。原来,费解给客人倒的水是中午的剩水,客人喝了一口吐到了地上,费解急忙躲开,慌乱中水从壶嘴里冒出来,洒在了中年妇女的袖子上,中年妇女正对费解发火。
小雨不用问就明白了一切,她把费解推到一边,给中年妇女赔礼道歉,可中年妇女不依不饶,说自己来这里吃饭是看得起饭店,饭店给她喝凉水还弄湿了自己的衣服不但对客人不恭,简直就是居心不良,非要讨个说法。小雨一边道歉,一边给客人擦拭袖子,没想到到客人说自己的衣服是毛料的,不能沾水,非要饭店赔偿。小雨无奈,只能去楼上叫紫月,还没转身,就被费解拉住,说:“先别叫老板,这事我来处理。”
“就你,我都解决不了的事,你怎么处理,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怎么处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末了,小雨又揶揄了费解一句。
费解转过脸看着中年妇女,先鞠一躬,然后呵呵一笑,叫了声大姐,说:“你看这样好不,我先给你喝了凉水,又弄湿了你的衣服,这都怪我,我今天做主,免了你的饭钱,如何。”
中年妇女面露喜色,正要点头答应,小雨凑了上来囔囔道:“你是饭店的什么人,这事我都不敢做主,你凭什么,要赔偿你来赔偿,不管我的事,也不管饭店的事。”
费解没搭理小雨,继续对中年妇女说:“你慢用,吃过之后到前台结账时吱一声,钱我来付。”
“这还差不多。”中年妇女继续用餐。小雨离开,费解跟在小雨身后,说:“这么简单的事何必搞得那么复杂,谁的错谁来承担责任,中国啊……”
“别酸溜溜,又是中国又是外国的,外国好你到外国去,别呆在中国,连吃饭住宿的钱都没有,还吹什么牛皮。”
“还真别说,我要不是舍不得父母,我还真的出国了,你别不信,肯定是个一流国家没得跑。”
“在中国都没饭吃,到了外国还不饿死你。”小雨不客气地,自以为一针见血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