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赔我，今天就休想出这个门。”吴子玥嘴上犟着，但脸上却很无奈。钟海也知道走不了，就往床上一躺，耍起了赖皮，说：“我的大小姐，你不让我走我就不走了，我会一直在这里陪你。”
“无赖，纯粹的无赖，要送我回家的那天晚上我就知道你是个无赖，反正你必须赔我，要么咱们找个说理的地方去。”
“咱们哪儿也别去，我倒是有个办法。”
“你只会卖烤肉，能有什么办法。”吴子玥气愤地问道。
“你干脆把我打成狗算了。”
吴子玥没想到钟海把赖皮耍到这种无耻的境界，从床头拿起晾衣架就朝钟海打过来，钟海也不躲避，任由吴子玥打。吴子玥在气头上，力气难免大了些，晾衣架抡过去，砸在了钟海的额头上，顿时鲜血直流。吴子玥一看自己惹了祸，就扔了晾衣架，呆呆地站在钟海面前，一句说也说不出来。
钟海也不捂额头，咬着牙任由鲜血直流，吴子玥倒是忍不住了，小声地说：“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倒是捂着呀，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
钟海反而呵呵一笑，说：“这下你满意了吧，把我的头打破了，我破相了，谁还肯嫁给我，我要打一辈子光棍了，这样也好，我不欠你的，你也不欠我的了，两讫了。”
吴子玥有理反而被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可怜巴巴地直流眼泪，不知道她是可怜她的白狐还是在后悔对钟海下手太重。钟海从床上坐起来，说：“给我消毒止血呀，难道你真的要我破相？我可把话说到头里，如果我真的因为破相找不到老婆，你要替我负责，这可不像赔你八千块钱那么容易。如今的世道，没有几十万休想娶个老婆，这还是少的，如果娶个像你这样的姑娘，最少也得几百万。”
吴子玥知道钟海想说什么，就说：“想赖我呀，就你，卖烤肉的，哼，做梦去吧。”她把白狐放在地上，走到桌子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消毒液和纱布，走到钟海身边给钟海消毒包扎。
一股少女特有的体香扑进了钟海的鼻子，他闭起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又趁着吴子玥身体逐渐靠近，钟海故意把耳朵靠在吴子玥的胸前，感受着异样的温柔。他的额头有点疼，但心里却美滋滋的。
消毒完毕，轮到包扎了，但钟海没让包扎，他的理由和紫月的一样，怕天热了感染。吴子玥也不坚持，看着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的白狐躺在地上，愣愣地发呆。
“你走吧，我不让你赔钱了。”吴子玥对钟海下了逐客令。
钟海走到吴子玥身边，低声地说：“我也想走，可我是个男人，是男人就要承担起该承担的责任，趁着白狐还没腐烂，咱们一起到宠物医院去，让兽医看看白狐到底是怎么死的。”
“无论他是怎么死的，都不能起死回生了。”
“但你必须要为我的行为负责，你把白狐埋葬了，我的冤情也石沉大海了。”钟海说。
钟海抱着白狐，吴子玥跟在后面，去寻找宠物医院。
其实钟海说要去查找白狐死亡的真正原因只是个借口，他就想和吴子玥多呆一会。感情这东西太难说，钟海第一次见到吴子玥，已经喜欢上了她。
兽医听钟海和吴子玥对白狐医治的经过，说：“你们判断的没错，药量也合适，但方法错了，你们该把牛奶热一下，这样狗就不会死了。狗正在感冒发热，体内积聚了热量，一下子喝了那么多冰凉饮料，冷热相激，加重了病情，当然会死亡。”
走出宠物医院，吴子玥瞪了钟海一眼，说：“说来说去还是你的错，我没冤枉你。”
钟海也没搭话，坐着车又跟着吴子玥回到了市府。
“对不起，白狐的死是我的责任。我愿意接受你任何处罚。”钟海站在吴子玥面前，低声地说。他原本可以一走了之，可以不说这些话，他跟着吴子玥回来，原因他心里清楚。
“既然你认识到了错误，你自己先说说怎么办吧。”吴子玥也低声地说。
“你是甲方，我的命运掌控在你那双灵巧的小手心里，还是你说吧，你要坚持我要赔你八千，我也认了，大不了我多卖几个月烤肉。”钟海说。
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吴子玥就是要他赔天价，他也认了，至于他是否赔得起，另当别论，反正只要有了这种借口，他就能不断地和吴子玥接触，直到最后征服她，比翼双飞，喜结连理。
吴子玥看了钟海一眼，见钟海一脸的虔诚，就想把他作弄一番。她要作弄钟海，和要钟海赔钱一个道理，也是希望能和钟海多多接触，最后希望能和他走到一起。她也不知道自己喝了什么迷魂药了，从见到钟海的第一眼的起，她就喜欢上了这个充满朝气的年轻人。
吴子玥嘴唇动了一下，说：“你一个卖烤肉的，挣不了多少钱，我也不让你赔了，不如这样，你答应我三个条件，我就不再追究你治死白狐的责任了。第一，晚上咱们一起去把白狐埋葬了，你要给白狐披麻戴孝，还要磕三个响头，并要给她立碑，还要在墓碑上写上她的故事，还要在他的坟前承认错误，说你学艺不精害死了他；第二，你必须给我当灯泡，时刻准备照亮我心灵的阴影，无论白天还是晚上，必须随叫随到，不能早退，不能迟到，我要你干什么你必须干什么，不能犟嘴；第三，你不能再卖烤肉了，先另换一个体面点的工作。作为我的跟班，你沾了一身羊油味道，会熏死我的。暂时就这么多，你现在就表态。”
钟海仰头哈哈大笑，把手放到吴子玥的额头上摸了一下，说：“你的白狐没把感冒传染给你吧，要是传染了，还得赶紧去医院，禽流感可不好治疗，狂犬病也更危险，染上这两种病搞不好会死人的，你这么漂亮的姑娘，要是消香玉损了挺可惜的。如果真的那样，我倒是情愿给你立个碑，把我们之间的故事写到墓志铭里。”
“看来你是不准备答应我了，还巴望着我死，那好，赔钱来。”吴子玥把手伸到钟海面前。
“我给，但现在没有。”
“那你就必须答应我的条件，看在你的态度还算不错的份上，我允许你讨价还价，不过不能太狠。”徐紫月终于给钟海露了点缝隙。
钟海往后一退，噗通一声坐到了床上，把头一仰，说：“好，先说第一条，我可以陪着你去埋葬你的白狐，也可以在他的坟前忏悔，但我不会磕头，更不会给他披麻戴孝，你要我这样做，有辱我的人格；第二，你要我给你当灯泡不妥当，至于灯泡的含义，我就不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刚刚失去了心上人，心里难过，想找个人陪你，当你发泄的工具，这我能理解，但我做不到随叫随到，当你需要我陪伴时，我可以尽量抽出时间；第三，我真的需要一份体面的工作，但工作必须由我来挑选。”
吴子玥把脸一沉，说：“我怀疑你不是学兽医的，学兽医的人不会这么能说会道，先不说前两条，只说第三条，我实话告诉你，在安州市，只要你想去哪个单位，我就能把你安插到哪个单位，不信你提出来，我明天就能给你比解决。”
“真的？我想到安州市一高工作，你能办到么？”
“切，小菜一碟，我今晚就给你里联系。”
“一言为定。”
“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去学校。”
“这个我以后告诉你。不过我想问问你，你现在还需要我陪你么？比如你吃饭。”钟海说。
吴子玥虽然近来悲痛，但脑子还好使他，从钟海的神态看他，她猜出这家伙一定饿了，就指了指钟海，说：“我知道我给你打电话时你刚睡醒，现在一定饿了，以后像这种小聪明的把戏本姑娘面前就别耍了，走吧，不过你请客。”
“好嘞，我请客。”
其实钟海根本就没带钱。先吃了再说，钟海如此想。
钟海和吴子玥吃饭回来，刚好到了上班时间，吴子玥没回家就直接去上班，钟海问吴子玥在政府的哪个部门，吴子玥摇摇头，说不告诉他。钟海感到自己再留下来就会无趣，转身要走，吴子玥把钥匙递到钟海手里，说：“你先到我的房间休息。”
“以我们目前的关系，这样不妥当吧，我晚上还得回去烤肉。”钟海心里暗自高兴嘴上却谦虚着。他接过钥匙，却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别做大头梦了，我叫你到我的房间是为了让你陪我的白狐。”
“让我陪你的死狗？亏你想得出来。”
“别忘了咱们的约定。”
“好，好，我的姑奶奶，我服你了。”
能躺在子玥的床上，闻到她积聚在被褥上的气息，钟海求之不得。
太阳离地平线还有一根扁担那么高。虽然接近了傍晚，还天气还是热得要命。钟海的每个毛孔都张开了嘴巴，大汗淋漓。
在南山区公墓的围墙外，钟海挖好了深达一米的方形小坑，吴子玥亲自捧着穿戴一新的白狐，把它放进了墓穴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