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黎明刚刚破晓,一缕阳光洒落大地,照耀在奥兰城内,那无尽的废墟和瓦砾当中,硕大的古城,显得有种说不出的凄凉。
奥兰城偏僻的一角,原本应该处在睡眠中的众人,却早早的醒来,帮封无极收拾好他的行李,以及换洗的衣服。
无涯道人如往常一样,早早来到众人所居住的奥兰城一角。若是往常,他会直接走进老城主的房屋,坐在木桌前,等待封无极醒来,检查封印松动的情况后,便再次离去。
而今天他来到这里时,却看到了所有人,都出现在了老城主房屋前,围着封无极不断叮嘱着。
“无极路上小心,遇到什么事,一定要跟紧道长,不要跟他分开。”一名身材又瘦又高的老者叮嘱道。
“遇到什么问题,记得要跟道长商量。”一名满头银发的老妪开口叮嘱。
封无极不断的点头,回应着每个人的嘱咐。
“无极!这个你拿着。”
众人说话间,老城主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柄被油布紧紧包裹住的铜剑,递给了封无极。
封无极微微一愣,他从小在奥兰城长大,老城主家他也很是熟悉,从未眼前这柄铜剑。
疑惑着封无极伸手接过,这柄铜剑不是很长,只有不到2尺的长短,掂在手中,却很是沉重。铜剑没有剑鞘,取而代之的是一裹土黄色粗布,紧紧缠绕在铜剑的剑身。
封无极抽出铜剑,黄色的剑身,在晨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剑刃处看起来并不锋利,唯一特别之处,就是剑身处有着7个铜钱样式的图案,整齐的排列着。
每一个都不相同,却栩栩如生,看起来很是古朴。
“这柄铜剑是奥兰城城主,一代代传承下来,说是在看到黑白同天时,就是这柄铜剑走出奥兰城的日子。”老城主说着,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当年听到这话,心中还很是不解,直到那天...。”
老城主说着,额头微微抬起,望向虚无。眼前浮现出那天封无极的嘶吼中,以及双眼中射出的两道光芒,但更多的则是那黑白两个漩涡,不断翻腾的场景。
原本因为岁月的久远,老城主近乎忘记了这柄铜剑,直到看到了那天的场景,这才想到了上一代城主,根他说过的话语。
封无极郑重的点点头,小心的铜剑收起,背在了身后。
众人说话间,不知什么时候,无涯道人已经到来,众人看到后,这才纷纷让出一条道路。
看着封无极身后的行囊,无涯道人心中已经了然,复杂的同时,更有深深的愧疚,若不是他的一时自大,打乱了他们的生活,他们应该会继续在古城中,平静的度过余生。
看到无涯道人,封无极心中同样复杂,一方面对方曾近救过自己,另一方面也是对方,造成了今天的这幅局面,而接下来他还要跟对方相处很长一段时间。
“以后劳烦道长,好好照顾无极,老朽拜托了。”老城主说着,双手抱拳,躬身一拜。身边的奥兰城众人,也同样抱拳,对着无涯道人深深的拜了下去。
无涯道人表面没有任何反应,但瞳孔深处却微微颤抖,心中更是愧疚,同样抱拳,深深一拜,没有任何言语。
这一拜是回应着众人,同样也是对于内心的愧疚。
封无极跟着无涯道人在前面走着,身后则是奥兰城众人,缓缓走出奥兰城一角,封无极没有让众人继续相送。
城中老人的身体,经过一连串的事情后,身体每况愈下,已经经不起这一路,送到城门的距离了。
望着身后老城主,以及众人眼巴巴的模样,封无极想起来儿时的一幕幕,那时封紫月还在身边,两人依稀在残破的屋檐下,任由寒风呼啸着吹来,冻着他们瑟瑟发抖。
是老城主的突然出现,脱下棉衣盖在了二人身上,将他们带回奥兰城一角,从此才算过上了,可以温饱的日子。
那是的老城主,还没有这般苍老,身体还很硬朗,他出现时那慈祥,怜爱的模样,封无极至今还记忆犹新。
想到这些,封无极眼眶一红,转身向着身后奥兰城众人的方向,猛的跪了下去,额头紧紧贴着地上的青石板路面。
这一拜既是对亲人的不舍,也是感谢多年来的养育之人,更是将未来可能的遗憾拜去。
奥兰城内的老人们,年龄都已经不小,封无极此去不知要多长时间,回来后不知道,还有哪些人在世,这一别对于某些老人,可能就是永恒。
封无极跪在地上,身体微微的颤抖起来,眼泪鼻涕不断的流出,落在了干燥的地面。
身后的无涯道人,平静的看着这一幕,默默的等着,没有丝毫的着急,也没有上前劝阻,任由封无极宣泄着心中情绪。
三息过后,封无极猛然起身,深深的看了眼远处的奥兰城众人,转身时大步向城门处走去,心中已经没有了丝毫的留恋,虽然依旧不舍,但他更加清楚的知道,他的路在前方。
看到这一幕,无涯道人暗暗点头,目光流露出了一丝欣赏。看着从自己身边,走过的弱小身体,虽然只是到达了他的腰间,但是心中,却不知蕴含了多么强大能量。
这里的强大,并不是指封无极体内的那团黑雾,而是其心中,蕴含的那股坚韧和勇气,即使面对陌生的外界及未来,他都将有无穷的力量。
无涯道人心念飞快闪过,远远的又望了一眼,远处的奥兰城众人,心中却想着,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群人,造就了如今封无极的性格。
奥兰城众人居住的一角,距离城门并不很近,一路走着,不知为何城中突然起了大雾,雾气逐渐浓郁,仿佛要遮天蔽日。
大约半柱香的功夫,两人才来到奥兰城那硕大城门下,孤零零大门,随着微风的拂过,依旧发出吱吱的哀鸣,只是这次更加刺耳。
无涯道人转头看了看封无极,没有继续前进,而是盘膝坐下,从袖口处拿出一个透明龟壳。龟壳在阳光的反射下,发出淡淡的蓝色光晕,看起来很是不凡。
“伸出左手。”无涯道人开口,对封无极说道。
封无极微微一愣,不明白无涯道人的意思,但还是伸出左手递了过去。
无涯道人同样伸出一只手掌,放在封无极上方,大概不足尺许的位置,五指一扣,勾动着天地间的灵力。
几个呼吸间,两人手掌之间,竟然泛起点点蓝色光点,闪动间开始慢慢凝聚,又几个呼吸的功夫,蓝光消退,露出了它本来的颜色。
这竟然是一滴鲜血,一滴来自封无极体内的鲜血。
无涯道人通过灵力的引导,凭空将封无极的血液,透过皮肤引导了出来。
随后无涯道人将这滴鲜血,滴在了那透明的龟壳正上方,最凸起的位置。
顿时龟壳上方,滴血的位置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纹路,并快速向下蔓延,眨眼间的功夫,就覆盖了整个龟壳。
看到这一幕无涯道人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又从袖口处,取出四枚铜钱,放入龟壳中,轻轻摇晃起来,一幅算命的架势。
“砰!砰!砰!”一连数声,铜板落地的声音响起,声音很是清脆。
铜板落地后,形成了一幅杂乱的模样,封无极看不出任何,但落到无涯道人眼中,却精芒一闪。
“正西!引路人。”无涯道人惊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