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格郡主只是一笑,这女人怎会是她的对手?怎么说她是贵族出身,女人间的小心思、把戏她都见识过。
三皇子就在三楼,刚巧她俩的动作如此大,他定目睹此事,对许悠然这个女人更没什么好印象。
厢房里的许悠然急忙把头上的头饰摘下放在桌面,唤丫鬟拿出准备的首饰,一一打量,色泽、材料均为至上,这些都是她最为珍贵的饰品。
她默默祈祷着等会商行的理事能对这些饰品上眼,说不准能省去个一万几千两,不至于回去被罚禁闭。
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在耳边回响,贝齿咬住下唇,许悠然愤恨不已,胸中怒火,好一个悠格郡主,居然给她下套,心下百般计量。
门外响起敲门声,如一阵催魂符,“许小姐,在下是雪阑商行的安理事,前来结数。不知许小姐现在是否方便?”
“自是方便。还等丫鬟前去开门,有劳安理事稍等。”许悠然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扯扯嘴角,摆出一副大家闺秀端庄的面容。
“许小姐好久不见。”安箐满脸笑意。
许悠然盈盈起身,福了福身,糯糯地道,“安理事安好。”
“许小姐见外了,坐。在下不过来清点一下,不会多做打扰。”虽说如此,安箐的眼神不离许悠然。
“安理事,你看这些饰品…?”许悠然见是安箐上来清点,悬着的心落了落。
安箐这才把目光放在桌面上,扫见七八件饰品,玉的、银的、金的均有,随口夸一句,“这些饰品成色皆是极佳的。”
“都是母亲精挑细选的,合理事的眼么?”许悠然倒是有些心急,见他一件件拿起,凑近细看材质,脸上露出认真的神色,安箐不会不给她面子的吧?他仰慕她,多少给些人情合乎情理。
安箐不久放下手中的物什,翘着二郎腿,食指敲打桌面,一脸深思,似在纠结。
“安理事,实不相瞒,这只步摇是悠然准备作为母亲生辰的礼物。不曾想悠格郡主亦是喜欢,悠然决意买下这只步摇才不断与郡主抬价。”许悠然声线宛如杜鹃,一丝丝的低泣之声,好不楚楚动人。
“哎,许小姐这是怎么了?有什么难言之隐尽管说,若是力所能及,自是会帮小姐的。”安箐等得就是这一刻,她如此说稍后他顺理成章,倒不会引起怀疑。
“悠然…悠然没料到价格如此高,身上只带了六…六万两黄金的票号。”那哭的是一个梨花带雨,薄肩微抖好不让人怜惜。
“这…”安箐犹豫,拖长的尾音无不落在许悠然的心上,生怕他说一句可以帮她唤人回府拿银票。
安箐看着面前的首饰犹豫了一盏茶的时间,深深地看着许悠然,“不如这样吧,许小姐这些饰品我都收了。免去小姐一万两黄金五千白银如何?”
她欣喜,脸上不可思议,担忧地说道,“这怎能?会连累理事的吧?”
往年里至多三件饰品抵押,这八件饰品,上头问罪他吃得消么?
“在下做理事四年,多少有些权力和人情,收个五六件勉勉强强是可以的。”安箐有些为难。
许悠然:“那理事刚才说全收了?”
安箐:“在下垫些钱便好。仰慕小姐许久,一直没什么机会为小姐做些事情,此次是在下表现的好机会。”
许悠然两眼泪汪汪,“这使不得,悠然过些日子手上富裕了便唤人送银票过来便是。”
安箐叹一口气,“小姐你这是在拒绝我的追求?”见她不知所言,“这些都是小姐的心头好,值得这个价格。只需交六万两黄金便好。”
不容得她拒绝,摆摆手,让随身的部下将八件饰品装好。
“悠然欠理事一个大人情,日后定会还上的。”许悠然郑重地承诺道,“小秋,把银票清点清点交给安理事。”
一番客气才送走安箐,许悠然省下一大笔钱,心道安箐是个大方会讨人欢心的主,容貌算是翩翩公子,可惜不是她喜欢的。
安箐这一番不仅博得美人的好感,更是悄无声息的完成一大半任务。
苏郡王月前送来一批东鲁皇帝的寿礼-------大多是些玉饰、玉雕,唤他不动声色地处理换成银票。他借此拍卖会,将这些个掺进去,做假账再到库房取出银票便可。
许悠然帮他省下不少麻烦。因她的饰品虽精美,材质亦是不错,可值不了多少银两。届时他瞒天过海,将寿礼换上,依旧可以捞不少的油水。
苏郡王销赃手段一流,有道是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太阴,太阳。
“加一千两。”巫宰相身边的侍卫喊价。
“加五百两。”
“加五百两。”
“加一千两。”
圣莲种子的价格一下抬到三万两黄金,圣莲乃为炼丹的圣品,顾不上给宋宰相的颜面,众人只管喊价。
侍卫接到宰相的眼神示意,喊出五万两黄金的高价,一时间大堂寂静,宰相摆明了志在必得。
众人猜忌着,宰相家族并无炼丹子弟,又无听说府中哪位得病,这番拍下还魂丹又是圣莲种子是用作何用处呢?
在座不乏大方士,纵使圣莲种子诱人,可宰相掌握大权,不是他们能惹的。人总要向权力低头的。
宰相拿到圣莲种子,清点了款数,步至门口,回头望向三皇子的包厢,与他的眼神撞了个正着。最后还是以巫宰相诡异的回笑结束。
司徒风,你的把柄在我的手中,纵你猖狂亦飞不到天上去。
前日他收到十三行的信笺,言北齐三皇子与东鲁苏郡王合作密切,其有贪污销赃嫌疑,两日后雪阑商行拍卖会的圣莲种子乃地方上贡皇帝生辰之物,望巫宰相助一臂之力。
及傍晚十三行的人携宋东家的印章及信物,潜入宰相府与他详谈,他予以承诺。
各有所谋,谈不上被利用。十三行助东鲁皇帝除朝堂烂根,而他很简单不过是党政之争,拥护太子,手里总要有点底牌。
太子病弱,不免被人诟病,可其行政不说公道但得民心,膝下育有两子一女,不怕今后无子继位。先前皇后欲命十三皇子娶东鲁大将军之女,为太子增厚羽翼,可十三皇子向来心在游山玩水,不理会这些个权力之论,故而皇后计谋无果。
司徒风腹语,“小郡王,令堂此事可是在东鲁并无外人所知?”
他不放心,毕竟安郡王贩卖的军火是东鲁大军的,若东窗事发,他承受不了东鲁皇帝的怒火。
苏奕将美人揽在怀中,手不住地挑逗,美人娇羞地低下了头。“不知,殿下记住一句话----同是一条船上的人。”
想混大的,签了协约,现在才后怕,心里没点谱可是不行。不是他们看得起司徒风,只是北齐朝堂只有他能与太子对争。
司徒风心道一切万事小心便是,父皇待他非同一般皇子,对他都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容忍。
东鲁——
是夜,司彦携司木送众位宾客出门回府。
司媛陈墨向父亲行了一礼,司媛不放心又叮嘱道,“爹爹,记得吃药膳,保重身体。”
“嗯,记得记得。”司彦满是疼爱,“你在陈府亦要好好的,陈墨要是欺负媛媛了,派人告诉我便是。”说及后半句,尽是凶狠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