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听她与旁人打趣,暂时不是相公,他右眼皮惊跳,看来这宋时琰乃是劲敌。来日方长,看谁略胜一筹。
“姑娘很是喜欢吃糖炒栗子?”宋时琰用衣袖抹去她唇边的细渣,柔声问道。
上次与她一起出游,她亦是常常买糖炒栗子与冰糖葫芦吃。
“是呀,第一次是…”司木话顿,是她的师父待她出山吃的,他说她要是老老实实吃药还有打拳,他便带她出山常吃这些闲嘴。“小时候,一位老者带坏的,那一吃便越发喜欢。”
说是喜欢吃这些闲嘴,不如说是一种纪念他的方式。
宋时琰知晓是前代医谷谷主,“想必那位老者甚是疼爱姑娘。”
“是吧,他呀,还在世的时候,我觉得他有时特讨人厌,有时又待我极好。”司木回忆起八年前老头哄她开心时做得那个鬼脸,扑哧一下笑出声,他好丑,好滑稽。
“挺想他的。”司木忽然问出一个奇怪的问题,“公子是不是常去寺庙与僧人交谈?”
宋时琰手里剥着栗子,勾唇一笑,反问,“姑娘如何看出?”
“直觉,公子谈吐有种看破红尘的感觉,寻常不喜欢吃荤。”司木接过他剥好的栗子往嘴里送。
“哈哈哈,未曾看破红尘,只因心上有人。”猝不及防的一句情话,撩动司木的硬汉心。
司木佯装咳嗽,这人太坏了,居然逗她。
宋时琰瞥见她微红的脸颊,笑得愈加灿烂,“娘亲常带着在下与三弟去礼佛,在下听僧人诵经,觉着佛法精深奥妙,便常与师父们交流。”
再者,他不吃荤不是因为受寺庙影响,是因为她这个小淘气。
“原来如此,那佛法可与阵法之道可有异曲同工之妙?”司木不解。
宋时琰回答,“皆是上古传下的智慧,有同有异,同便是思维方式,有大局之观。”
“噢噢,”司木对寺庙与玄法皆是接触不多,对寺庙最深的印象是顾知带她去吃普灵寺的斋饭,那的饭菜实在令人回味,她一个肉食动物都惦记着那些个斋菜。
顾知是出名的挑嘴,只要去一个地方便能吃遍大大小小的客栈路边摊。
司木问,“那公子最喜欢哪间寺庙的斋饭?”
公子言普灵寺,她激动得不行,“对对对,就是那里。我跟顾知去吃过,贼希拉好吃。”
他将手轻放在她的头顶,摸摸头,“若有时间,一起再去尝尝。”
司木嘴里还有栗子,两腮鼓鼓,不住地点头。
尘醋客栈门前,迈着大步的唐璟与未来王妃何颖打了个照面。
何颖惊喜地上前要拉他的衣袖,唐璟一侧身躲开,她并不在意,“王爷,你也在这?太巧了吧!”
她的高调门吸过不少用膳的顾客的目光,纷纷往外瞧是哪位王爷亲临魔兽林。
唐璟淡淡回道,“本王在何处与你何干。”他目光扫过不远处街口宋时琰与司木肩并肩的身影。
“当然与我有关,您是我的未婚夫,他乡相逢便是有缘。”何颖一身素衣,孤身出现在魔兽林,看来并未回开杭。
唐璟言,“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日日将大婚挂在嘴边,不怕人说你恨嫁?”话落,便迈开腿踏进客栈,直冲冲地往靠大街一侧的窗边桌子走去。
唐璟八尺男儿,何颖不算高,与他量差两个头高度,故而追唐璟的脚步还得小跑。“王爷是不是瘟疫已经平息?”
前几日宣王在允州的作为她看在眼里,若是未平息或已转好,他真的是为了神器而抛下百姓不顾么?但她不知道答案,因对他这人实在是了解不多。
爹爹对宣王的评价是城府极深,坚韧,左右逢源的一个人,但她觉得他会是一名明君,而她的了解仅限如此。
他半步未顿,只是回一声“嗯。”平息的不仅是瘟疫,还有太子一党。
太子此次皇帝难保,他若想翻身,翻不了身了,不过是一条在一片沙地上的鱼,翻身亦是死。
她闻此松口气,一屁股坐在唐璟对面,嬉皮笑脸地讨好,“王爷,我没带多少银两,请我吃顿饭呗。”
“本王刚巧见你来客栈时可欣喜了,你自有买单的办法。”唐璟正襟危坐,并不买账。
一旁小二手拎茶壶,为两位沏上两杯茶,留下一句“客官请慢用”,甩甩手巾回头招呼刚坐下的客官。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嘛,王爷爱民如子,且当赏臣女顿饭吃。”何颖穷追不舍。
唐璟回一句,“尔等是外戚,只与太子是一家。本王忍你喝完这杯茶,便是本王的仁慈。”
太子一派恶事做尽,心狠手辣,国舅一府助纣为虐,变本加厉,他自是对国舅大女儿提不上好感。
不过经此次瘟疫,太子一派已经树倒猢狲散,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她倒好,还在外面乱逛,对他仍口口声声未婚夫妻。
何颖听他又将她与太子相提并论,心中不悦,她上次在允州便是这样被他气跑的。
自己正在气头上,何必又一番热脸贴屁股的作态,抓起茶杯一饮而尽,将茶杯重重拍在桌上。
自从宣王这位王爷进来,大堂的食客不敢大声说话,处于观看状态,何颖这一拍桌子,全部人的目光顿时被吸引过去,这是八卦的味道。
何颖刚起身,背后响起一道声音,“王爷怎么把何大小姐气成如此火大?”
司木与宋时琰刚进门,便听见她砸桌子的声音,司木便拉着宋时琰过来看热闹。
“这位姑娘是?”何颖见二人气质不凡,却不曾见过二人。
“哦,忘介绍了,我是红叶团的司木,这位是十三行的东家。”司木比她高上一个头,见她态度良好,亦是笑脸相待。
“久仰大名,司团长,宋东家。”何颖一一见礼,“本小姐不打扰两位与王爷叙旧,先行离去。”
司木莞尔一笑,“不打扰,何小姐怎得如此生气?”她好奇到底是什么让国舅的千金与宣王居然同时出现在东鲁的国土。
“本小姐没带够银两罢了。”何颖只是说自身原因,宣王乃尊贵之身,他怎会有错呢?错就错在她生在国舅府。越想越气,没想到他是这样妄断的人。
“哦~何小姐不介意的话,可与我等一同用膳。”司木挽留她,怎么说呢,人家一个千金大小姐只带药材出门赶往瘟疫之地,起码人品不算差。
加上自己都走过来了,今日中午的事情令她心里有个疙瘩,唐璟,她,宋时琰坐在一同用膳,场面多少有些尴尬,不如留下何颖。
唐璟抬头挑眉看她,眼神带着探究,她要做什么?
“多谢团长的好意,本小姐多少妨碍王爷。”何颖语气冲,火大,顾不得给宣王留面子。
宋时琰朝唐璟点点头,为两位姑娘拉开座椅,坐在唐璟身旁。
司木拉住转身就走的何颖的手腕,拉她在唐璟对面坐下,“何小姐长得如此可人,只会让王爷食欲大开。”
何颖看着对面的人一脸无所谓,连瞪他好几眼,转念一想,也好,让他吃得不好也算是一种报复。
“谢司团长,谢宋东家,谢~”何颖拉长语调,“王爷。”
“不用谢,王爷可点了菜?”司木询问。
唐璟吐出两个字,“未曾。”
司木回头不见小二,便步至柜台唤掌柜准备大菜,还拿了两瓶酒。
她太饿,需用酒送菜才能下肚。
司木刚离开,唐璟朝宋时琰送去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