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刚才练功出一身大汗,我现在喉咙不痛了,头也不晕,风寒应该好了。”司木辩解着,努力争取着美食的食用权,难得她胃口好。
当事人可能并未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微软有些哀求的意味,与素日里清冷淡平的声线有所不同。或许因为面前之人是她潜意识信赖交付的人,这一切是出于潜意识故而并不觉得有什么异样。
宋时琰对上她的眼睛,她的唇色微白,气色不大好,“不行。若真的好了,那也是刚好不是?生病可要忌口哦,过几日好了便可以满足食欲啦。”
司木嘟嘟嘴,妥协,“好吧,公子去点菜吧。”
“好,姑娘稍等。”宋时琰见她露出委屈小表情的脸蛋,低头勾起嘴唇,姑娘好可爱。
见他关门,她四仰八叉地躺着,心想有个人管管她其实挺好的。望见窗外暗色,起身趴在窗边计划着这些日子的安排。
不久,他提拎着一壶茶叩门而入,斟好一杯药茶,“姑娘,品一品这杯茶。”
司木想得入神,警觉性降低,听到他的声音才晓得他回来了。待她回头,一习风吹起鬓边发丝,惊鸿一瞥。
时机正好,一切正好,她不经意间的动作总能拨动他的心弦。
司木凑到桌旁,嗅着茶香,有种沁甜的味道却说不上来是什么,“什么茶?好香呀。”
“姑娘尝尝便知。”宋时琰卖着关子。
只见她单手握在杯身,尾指抵在杯底,唇按在杯沿,轻啄一口淡黄色的茶,细细品尝,“甘草,陈皮,白芷…”
还有一丝酸酸甜甜的味道,她回转着眼眸,心间不断地排除,“山楂,紫苏叶,还有红茶。”
司木小时候体弱,算是药罐子,能大概靠味觉辨别出这些个中药,这杯茶是治风寒的。
“姑娘说对了,不过还有白芷、防风,桔梗。这属于一种代茶,茶可生津解渴亦可作药疗。”宋时琰与她解释道。
“原来如此,倒是没有听说过。我幼时都是喝药汤,可不喜欢那味道,臭极了,恶心。”司木鼻间犹存那道令人反胃的味道。
“药汤作用乃治疗重症、急病。数几药材熬成一碗,味道难免刺鼻。代茶是素日里调理身子,养生所用。若味道难以接受,常人自是不愿意喝的。”宋时琰难得说出一大串的话,身为一个玄师却懂医理,可见其之博学。
司木听得认真,“受教,此茶方子是公子所写?可是公子所制?”
“方子是小知所写,在下偶然翻看到他的手札,便记下了。在下感风寒时喝此茶精神舒爽,自觉效果不错的。”
“噢噢。顾知倒是对与药类其他相关的涉略不少。”听是顾知所制不觉惊讶。
门外响起叩门声,“客官,您的午膳到了。是否现在送进来?”
“是的,进来吧。”宋时琰将茶壶放置床头茶几,端坐在桌前。
清炒青菜,胡萝卜炒玉米,蒸豆腐,肉丝配豆芽,一条清蒸鱼,还有一大碗白粥。
司木看着面前一一摆上的菜式,这菜油都不多一滴,口淡淡,讪笑地看着对面的人,还想争取一下,“公子,这是全部菜上齐了?”
“对呀,上齐了。姑娘嫌多?”宋时琰反问。
“哈哈哈,公子真会开玩笑,这未免过于清淡吧。”
“姑娘,可不能小看风寒,会落下病根的。”不是宋时琰把风寒看得太重,只是司木近月以来多次受伤,是该好好调理的。他可记得顾府那段时间姑姑每日为了让她喝下药汤费不少功夫,吃丹喝药两年她才解开打小落下的病根。
“好好好。我喝我吃,这大热天的也没什么食欲。”司木向来是重口味的,时隔六年又吃起这些清淡玩意,咽了咽口水,说着违心的话。
席间只余碗筷清脆碰撞的声响,“公子,今日可查到什么消息?”
“在下派人查苏府的产业,查出安郡王名下均是赌坊,年获利不少。”
“全是赌坊?那苏奕名下呢?”司木知晓苏郡王府的钱不干不净,倒也不是很惊奇。
“未曾查到小郡王的,不过他经常出入花楼此等的风华场所。”世人皆传苏奕冷酷残暴,却令其风流成性的品质不常为人所知。
苏奕府内小妾不少,未曾立正妻,这也是苏奕能向皇帝求娶司木的原因。
“苏奕这人藏着掖着够深的,”她可不信苏奕手下没点实权,“那可有查到安郡王与那些个武官来往密切?”
安郡王的那一批军火到底来源是哪里?据她所知,安郡王只有五千人马,安郡的刺史与他关系恶劣,安郡刺史与他同流合污是微乎其微的可能。
宋时琰放下碗筷,双手置于腿上,“还在查。今日下午在下与安郡的铁器行合作,趁机会向东家打听打听本地的武器材料流动,说不准能发现一些新线索。”
司木赞同地点点头,但愿如此。
几息不见他说话,不见他动碗筷,他看着她作甚?抬头对上他的眼神,“公子怎么不吃了?”
这几碟素菜都没怎么动过呢。
“在下不见姑娘动筷,便停下。”宋时琰说着,司木面前的白粥还是满满的一碗,上面浮着零星几点的菜油。
司木讪笑,“刚刚想得入神,这就吃。公子你别看着我吃,我有点不自在。”
话落,夹起一大筷的豆芽往嘴里送,虽然口淡,她向来不是挑食之人,不是?
见此,宋时琰才慢慢地拿起碗筷,席间不再言语。待她喝完一碗粥,他接过碗又添了一碗。
司木不知觉间已经扫空了面前的菜,喝了三碗粥,面前的人早已吃饱,坐在桌前陪着。
她毫无形象地摸了摸鼓起的小肚子,打了响嗝,脑子涨涨的,提不起精神来。“好饱呀,竟然有些困了。”
“姑娘这是吃饱了,走动走动便好。”宋时琰拿出一块手帕,轻柔地抹去她嘴边的油渍。
司木僵在原地,紧绷着身体,不敢呼吸,脸上灼热,眼睛看着桌面的餐盘,心思全在嘴角的那点酥酥麻麻的触觉上。
抹个嘴角的时间实际上很短,可她觉着过了几个时辰。“多谢公子。”
“姑娘客气了。”宋时琰还在打量着她的嘴角是否还有油渍。
司木站起身,躲开他打量的目光,“不如公子陪我去红叶楼逛逛?”
“自是好的。”宋时琰将手帕叠好,放置在桌面上,起身自然而然地拂了拂衣摆。
司木大步向前,一把开了门,面向大堂,猛地吸一口气,微笑回过头。
商真正赶着上来,“司团长,用不用小女子帮你换药?”
司木回到,“噢,不用了。已经结痂了,我自己上一两天要大概就能好了。”
商真瞥见正打她房间出来的宋时琰,“宋东家对团长是毫不吝啬,给的药都是上品的,过不了几日那些个新伤旧伤都不会留下疤痕的。团长放心。”
司木点点头,“嗯,宋公子向来大方。你用过膳没有?”
“用过了,我就上来看看。既然团长无需帮忙,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商真是掌柜的派上来看看水的,那位让她帮忙推着两位一把。
宋时琰合上门,站在不远处等两位说完话,上前,“姑娘,走吧。”
“多谢公子前两日让商真送来的药,很好用。”司木念着他的好。
宋时琰比司木高一个头的身量,“应该的。”
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