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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从清河一桥下去,驶入宽阔的航空路。以前,这儿只是一条土路,一到梅雨季节,道路泥泞塌陷,寸步难行。两旁曾经都是绿油油的稻田,也只有一趟四路公交汽车,路过此地。原来的农村,现在几经拆迁扩建,俨然成了一座商业文化繁荣的地域。过去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人们,现在住着自家盖的高楼,出租自家的房间,要么手里攥着丰厚的拆迁款,住在政府安置的小区,过着悠然自得的日子。那些曾挤破脑袋进入城里上班的人,现在想要再落户回来,简直是比当初迁走时还难,甚至可以说,完全是不可能。邦子从这儿接到一位乘客,从外表看去,大概与邦子年龄相仿,只是面色红润的他,完全不像邦子那样,满脸写满沧桑。

一上车邦子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酒气,邦子客气的问那男人,“喝酒了?没事吧?”男人醉眼迷离地说着没事,示意邦子开车。男人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邦子炫耀,说他中午跟几位领导喝酒,他一个人喝三个人,自己的“奥迪”还停放在酒店门口,喝酒了怕开不稳。邦子说喝酒不开车是对的,容易出事,警察也对这类事查的严,还是安全小心得好。哪知那男人神秘地一笑,问邦子知不知道他中午跟谁一起喝的酒?邦子装作感兴趣问他,是谁呀?那男人口若悬河地说,就是交通上的领导,专管交警。即使他喝酒开了车被查了,一个电话的不是。邦子权当在听故事,他知道这儿的人有了几个钱,就癫;尤其喝了酒还喜欢胡吹乱侃,地道的“土财主”,哪有什么文化涵养。男人拿出一支烟点上,邦子只当没看见,醉成这样的人,还是少刺激他为好。喝了酒的人,一旦打开话匣就收不住吧。那男人继续侃侃而道,他谈到有一次也是喝了酒,坐的是朋友的车,朋友也喝了一点酒,结果撞倒了人。撞得还不轻,对方找他们的事,交警也来了,把他们带回了局子里。结果,他一个电话就解决了。邦子假装很惊讶,问他最后怎么了?男人得意地吹嘘,一分钱也没赔。男人显然是意犹未尽,又说自己的朋友、纯哥们,在“部里“工作,他只是在那儿挂了个名,每个月都会给他发一万多的工资。邦子呵呵一笑,心想这会儿又到部里了,等会儿是不是又要到中央?等会你酒醒了,不知道还记不记得自己的胡言乱语。男人越说越不着边际,好像他天天都在喝酒、上高档的酒店,天天都是跟高级领导们在一起。邦子生怕他在车上吐了,深深地厌恶感,恨不得把他请下车去。

男人在幸福路那儿下了车,进到路边的一家麻将馆。邦子从外边向里望去,里面烟雾缭绕,站着的、坐着打牌的吵吵嚷嚷。邦子摇摇头,琢磨着那男人又会在那儿,激情澎湃自己什么样版本的故事呢?

接一单歇一阵,还都是一些兜圈的小单,邦子跑到晚上才跑了十六单。这样看来二十四单是彻底没希望了,更别说三十二单了。邦子在路边小店买了几个包子,坐在车子里狼吞虎咽,车外的灯火辉煌,霓虹闪烁。忙碌了一天的人们,不知疲倦得穿梭在城市之中。晚上吹过的秋风顺带着丝丝凉意,路边有人叫”的士“,呼叫着急驰而过的”的士“,有的戛然停下,有的却因车速太快而跑过了头,又急忙刹车,等着乘客上车。还有的人就在那,左顾右朌等着下一辆驶过的”的士“。看着这一幕幕滑稽的景象,邦子不免质疑这些人到底怎么想的,这么冷的天就在那干等,也没说拿起手机叫一辆”滴滴“,既简单又省事,而车费比”的士“还便宜。

小面包走了已经一年了,就在去年暑假结束,她的儿子上了高中。也就是在小面包走后,浑浑噩噩过了大半年的邦子,在姐姐的鼓励下才跑起了跑“滴滴”。吃完包子,坐在车里继续等着系统派单的邦子,陷入了沉思。刚回到老家的小面包,会时常给他发信息,打电话,问问他的最新状况,关心他的生活起居。每次那饱满深情地问候,甜蜜的话语,都会让邦子愈加思念,并满怀期待地等候。可是,久而久之,小面包再也没了消息,就像石子沉入的深海。无论邦子打电话、发信息都是杳无音讯,没有一丁点的回响。那时的他由衷地感受到再一次的失去,又一次深切地体会什么叫刻骨铭心的伤。他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地呵护,那个他以为的爱情,在现实的残酷中却是那么的不堪一击。邦子知道他没理由去责怪任何人,他终究什么都不能给予,仅仅靠那些甜言蜜语是无法维系生活的。

上车的是一对恩爱的小情侣,一路上他们旁若无人般的卿卿我我。女孩娇嗔得指责那个男孩,说他天天没都把心思用到她的身上,还问那男孩是不是在打什么歪主意,想勾引她的的闺蜜。男孩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让那女孩不要凭空想象,说两次话怎么就叫勾搭,劝那女孩别那么敏感。邦子听他们说话,似乎看到了他的年轻;那时的他们,那个已经走远的年代。他们那个懵懂无知的年代。俩人是去北街逛夜市的,虽然秋季的夜风吹过,略有冰凉。可是,一份纯真的爱情可以暖化成温情。多美的季节,多美的年轻。

倦怠的邦子拖着疲软的步伐,上到顶楼,回到孤独却又倍感温暖的家。他打开手机,查看一天接单的流水。竟然有一单没有付款,他仔细查看,原来竟是那位,自诩神通广大的人的那一单,没有支付。他打电话询问赵小元,这样的情况应该怎么解决。赵小元笑话他怎么在跑的车,连这事都不知道怎么办。她劝邦子别担心,即使乘客没有支付乘车费,到时平台也会垫上。她又给邦子支招,如果接乘客时,等候时间过长,可以适当的加上几块钱的等车费,乘客是不会在意的。当然得报备,这样平台也不会追究。还有就是乘客叫到你的车,打电话跟你说又要取消,也别怕;你还是跑去接乘客的地点,再点击接到乘客,这样就有了起步价,再取消行程。还是要马上报备,就说乘客有事上了车又不坐了,一样会支付。邦子又问赵小元,如果接到乘客订单,每到乘客上车地点时,可以点击接到乘客吗?赵小元说他,只要有胆量尝试一下也不错,不过,可千万要记得报备。不然被“滴滴”平台发现了,就会罚款的。邦子心领神会,感谢着赵小元的提示。

已经这么晚了,邦子不知道那位******的女孩睡了没。犹豫片刻,他还是给她发去微信。对方还在线,邦子客气了几句,问她这会忙不忙?那女孩说这会正在写东西,她知道邦子的用意。就对他说,让他把自己写得歌曲去做个小样,到时发过去给她听听。邦子回复说自己唱歌不行,没一个好嗓音,只是会写。女孩说如果那样,她是感觉不到歌曲的效果,就不太好办。邦子说要不先把歌词及曲子,发过去先看看。女孩看他那么坚持,就说“好吧!”一时邦子不知道先哪一首发过去,想来想去还是发了那首《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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