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母亲的遗体火化后,只是下午,我便和妻向学校告了假带着母亲的骨灰回了故乡。
已是入秋了,渐近故乡,天气又隐晦了,不知是不是心情变了的缘故,我却总觉得有些凄凉。
傍晚便到了老宅的门口了。
推开大门一看,院里的老梧桐落了一地枯黄的叶,树下摆着父亲当年亲手制作的三张椅子和一张木式圆桌。
易诚是第一次来老宅,看见陌生的环境便引起了兴趣,松开妻的手,便急急地奔进去了,好奇的推开偏房,再推开主屋,回过头,眼里亮晶晶的,兴奋的叫:“小姑这里有炕呢!今晚上我要和你一起睡炕!”说完便钻进屋里去了。
妻和小妹立刻跟了进去,嘴里唤着:“小诚诚,你慢点儿。”
我放下行李,走近那张木式圆桌。桌面已是陈旧,上面还有些许烙痕,我点了一支烟,轻轻地吸了一口。
“妈,我今晚上要吃烙饼!”
母亲摆摆手,回到:“一边去,让你老爸给你烙,我忙着呢。”
我朝着母亲做了个鬼脸转身跑了出去,父亲正光着膀子在院里做木门,他是镇上木工技艺极好的,别人都喜欢请他。
我远远的唤他:“爸,我想吃烙饼了。”
他似乎没听清,停下了手指的活,抬头看我:“啊?”
“我说我想吃烙饼哩。”
“啊?哦!”他拿大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才反应过来道:“得嘞!爸今晚给你烙。哎,还给你做张好看的椅子,不!三张!在院里吃,配上一张桌子,准保享受!”说着还有些高兴的笑,似乎已经吃到了烙饼,坐在院里的心椅子上了。
我思绪溜了回来,抬手轻轻抚过烙痕,就着手里的烟狠狠地吸了一大口,呛得咳起来,眼里出了许些泪花。
妻从屋里端了开水出来,替我顺了顺气,才将茶杯递到我的手中,换走我手中的烟,微微皱眉道:“不管怎样,你别抽太多烟。”
“爸,抽烟对身体不好!”易诚蹦蹦跳跳的出来了,小孩子似乎情绪都去得特别快,并没有刚失去老人的悲伤。
我抬手揉揉他的头,认真道:“嗯,我知道。”
“是的呢,我和小姑说好了一起去隔壁串门。”他挣开我的手,便牵起小妹朝着门外去了。
我突然想起了我儿时的伙伴——总是两只手插在裤兜里的酷宝。
是的,那家伙打幼儿园起便喜欢做那个动作,摆出有点酷酷的,有点狂傲的样子。
他和我现在的朋友都不同,我现在的朋友大多都是“学问人”,他是单肩挎着外套,双手插在兜里,脾气有点火爆的“中二少年”。
自幼儿园起,我们两人便是园子里的扛把子,小学初中常因为打架,年年上了学校的“英雄榜”,堪得上“难兄难弟”。
他总有着拯救世界,拯救人类的想法,作为兄弟,我自然挺他。
然而一切的事,都在初三那年的一件事化为破影。
此后便不曾见过,也不曾联系过。
我现在如此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