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颜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心中有些慌张,他原以为火云教的声名如日中天,方丈再霸道,也不敢把自己怎样,谁知他真的要痛下杀手,心中有些后悔领了这个差事。但想到寺外的三千五行旗,心中又有了底,他指着方丈问:“你想干什么?还想动手吗,你要考虑一下后果。”
方丈道:“我早已想好了,外面便是有千军万马,我也要一个一个慢慢杀,现在就从你开始。”
柳玉颜干嚎:“杀了我,你们都得死,教主有令,如果你们敢于违抗火云教,全寺上下,不管是谁必斩尽杀绝,你就不好好想想吗?”
方丈并不理他,命令道:“慧勇,关大门,将这四个跟班全都拿下,不要放走一个。”
众武僧上前,早将这四人绑了。
柳玉颜见方丈真要动手,知道跑也跑不掉了,今天不是鱼死就是网破,索性也闪下大氅,手中折扇一展,竟是精钢打造,扇面上画着个狰狞的骷髅头。
柳玉颜道:“这些年,教主教给我不少上乘武功,和人动手,再没输过,你要找死,也休怪我了。”
方丈也不说话,暗运神功,身上的衣服充气般鼓胀了起来。
张生忙上前道:“区区小贼,何劳大师动手,交与小生便是。”
方丈道:“我与此人怨恨极深,若不亲手宰了他,后半生睡觉也不香甜,你先退后,看老衲擒他。”
柳玉颜见一年轻书生要与自己交手,言语之中还颇多轻视,不觉诧异,问方丈道:“这书呆子是什么人?”
方丈笑道:“你将死之人,知道那么多做甚。”
柳玉颜大怒,身形微晃已到方丈近前,左掌用大开碑手法猛击方丈面门,其势如风雷,快如闪电,方丈微退,挥掌来迎,不道却打个空,柳玉颜早已收掌,右手铁扇直插方丈丹田穴,方丈倒踩九宫,闪身躲过。双掌齐出使一招童子拜佛,掌风鼓荡,势如狂涛,柳玉颜挥臂抵挡,脚下青砖尽被压碎,二人来来往往打在一起,方丈的武功走的是刚猛的路子,拳掌之中蕴有千钧之力,柳玉颜左掌大开碑手也十分威猛,右手铁扇却阴毒狠辣,出其不意,打人的死穴,两种不同的风格的武功竟能相辅相成,融为一体。张生在一旁观阵着实为方丈捏了一把汗。两人拆了四十多招,对彼此的招数都已熟悉,越打越快,柳玉颜身法如鬼魅般飘忽不定,屡屡突破方丈的掌风。
张生想起师父曾说过,灵鹫宫有一门武功叫神形魅影,大概就是这种了。方丈见柳玉颜身法灵活,也针锋相对,施展轻功,变换身法去扑对方的空门,但见两人身法飘忽,时而快如闪电,时而飞腾如雁。张生知道方丈轻功绝世,定能占敌上风,悬着的心慢慢放下。忽见柳玉颜右手一挥,铁扇中竟有一点寒星飞出,没入方丈怀中,张生大惊。方丈反手一拳,擂在柳玉颜胸口,柳玉颜胸骨粉碎,身体倒飞出去,猛撞在墙上,口中鲜血狂喷,头一歪便断了气,后背的血肉与粉碎的墙体贴在一起,将他的尸体牢牢挂住,高高的悬在墙上,看起来十分诡异。
张生飞起身形将方丈扶住。仔细一看,方丈胸口钉着一枚子午问心钉。方丈挥掌在自家胸口一拍,子午问心钉自动飞出,只见伤口发黑,渗着浓血,原来暗器上喂有毒药。张生连忙扶方丈坐下,只片刻功夫,方丈已面如金纸,全身瘫软。众和尚都围上来探视,张生劈手将柳玉颜尸体从墙上拽下,在他身上翻个遍,竟未发现解药,心中顿时慌了。
原来这柳玉颜生性狠毒,解药从不带在身上,被他的毒钉打中,只有死路一条。
张生无奈,只得将自已携带的解毒药拿来给方丈敷在伤口上,抱方丈躺到软床之上,只见方丈气息变得均匀些了,脸色也渐渐好转,但张生知道,药不对症,只能延缓毒性发展,却救不了根本。
方丈勉力推开众人道:“都闪开,老衲死不了。”先命人将那四个柳玉颜的跟班锁在后殿,不可害了性命,接着吩咐慧勇:“调齐武僧看好大门,外面的火云教若来进攻,不可出门迎战,只用弓箭暗器对付,尽量多拖延些时间。”又命人速速去请崔夫人一家。”
方丈说一句,喘一阵,布置完毕,拉着张生的手说,待红娘来了,你也无需客气,直接动手,逼她显示武功,大敌当前,一定要将她的来历弄清楚,小子,我不行了,以后的事就靠你了。”
张生见方丈如此说,真是心如刀绞,他与方丈的关系向来是亦师亦友,亦父亦兄,由于父母早亡,张生把方丈看做是唯一的亲人,此时心中恨不得替方丈去死,他拉着方丈的手,不禁流下泪来。
方丈怒道:“哭什么!多少大事未办,你还在这里婆婆妈妈的。”
张生知道方丈说得有理,可哪里忍得住,只得转过身,又去摆弄药箱子。
此时寺内大小执事、长老、寺监等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到齐了,团团围在方丈床前,方丈半坐半卧,对众人道:“老衲不懂佛法,腆为方丈,十几年来,委屈大家了,今日老衲去矣,你们重新选个方丈吧。”
众僧皆道:“方丈大师俗面佛心,比我们都有禅机,大师恩德,我们怎么忘记,大师吉人自有天象,必能逢凶化吉。”
方丈摆摆手:“罢了,老僧尘缘已了,就要去见佛祖,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只有一件事,我还放心不下,想听听你们的想法。火云教要抢崔茑茑,只要你们将她娘俩往门外一推,就可保全性命,继续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可是,崔施主一家对我寺恩重如山,我希望你们能同心协力保护崔夫人一家脱离虎口,当然这样风险很大,有可能连命也要搭上,我想听你们的真心话,你们打算怎么办。”
慧勇抢着说:“方丈总说我们虽是和尚,但不能少了侠义心肠,我们如果将一个弱女子推进火坑,以后还怎么在江湖立足,别人该如何耻笑我们,我慧勇愿意保护茑茑姑娘脱离险境。”
慧勇的师弟慧能也说:“火云教残忍无比,丁守备都被他们杀了,现在他们好几千人围着我们寺院,我们就如案板上的肉,不抗争也未必保得住性命,不如奋力一战,也许还能活得长些。”
众僧七嘴八舌都要尽全力保护崔夫人一家的安全。
方丈点点头:“既如此,以后,你们就听张公子的号令,待你们一起冲出重围,先到五台山佛光寺落脚,学没有火云教的势力,等局势好转你们再重回普救寺。”
正在商议,有人报崔夫人一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