茑茑听了,心也悬了起来,又好奇这三宝到底有什么特别,便也仔细向外张望,好在每个客房外都挂着几个大灯笼,照得院子十分明亮,只见一人上中等身材,紫袍金甲,赤面长须,十分威风,但身上似乎并没有兵器,只是在腰间系着个红色的葫芦。桃仙客也昂然从屋中出来,身后只跟着白雪屏。桃仙客打量了一下宇文修礼,皱着眉头问:“这不是宇文大侠吗?听说你当年也做了不少除暴安良的好事,怎么也投靠了火云教吗?”
宇文修礼答道:“是,我也投靠了火云教,这有什么奇怪的?火云教每年给我十万贯钱薪酬,除了慕容教主,再没有人对我这么大方。”
桃仙客不屑的问:“区区十万贯钱就买下了你这个人,是不是太便宜了。”
宇文修礼谦恭的说:“当今乱世,饿殍满地,民不聊生,这个价钱,在下就知足了,我现在也过上了既体面又舒服的生活,我还能再要求什么?”
桃仙客:“可这代价是不是太大了,慕容白让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哪怕违背良心,你都不能抗命。”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难道不应该吗?”
“包括劫持一个弱女子也是应该的喽。”
宇文修礼恬不知耻的说:“如果是以前,我也会觉得不妥,可是现在,那十万贯钱告诉我,教主做什么都是对的。”
桃仙客想到宇文修礼从前也有侠义之名,还想最后劝告他一下,“慕容白凭借妖言惑众,能成什么大事,覆灭指日可待,到了那时候,尊驾不但断了财路,恐怕命也保不住,难免要追悔莫及了。”
宇文修礼淡淡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身逢乱世,我也管不了那么多。”
桃仙客冷冷道:“既如此,桃某只好领教阁下三宝之威了。”
宇文修礼一拱手,“桃大侠赤手空拳,在下怎么好意思出手。”
桃仙客:“我已经很长时间不用剑了。”
宇文修礼坚持道:“我号称三宝无敌,这三宝非同小可,多少成名的剑客死在三宝之下,还请桃大侠不要掉以轻心,亮剑为好。”
宇文修礼这话说得既真诚又肯切,好象真的是为桃仙客着想。
桃仙客没动,只是继续说道:“听说南海剑派的普渡大师去年也死在你的三宝之下,可有此事。”
宇文修礼道:“是有此事,至今想起,我也深觉遗憾。”
桃仙客动容道:“普渡是我的好友,今天我要为他报仇。”一伸手,白雪屏立刻递上一柄木剑。
宇文修礼看了看白雪屏,赞道:“华山派果然人才济济,这孩子人物标萃,真是世上少有。”
白雪屏没听见一般,默默退到三丈开外。
桃仙客将木剑一背,泰然自若的说:“出招吧。”
宇文修礼并不着急,又问道:“桃大侠为何用一把木剑,看来,还是看不起我的三宝啊。”
桃仙客道:“木剑有木剑的好处,用得好,威力不在龙泉之下,用不好,便是裁云倚天在手,也不过白白给人家夺了去。”
宇文修礼知道裁云剑和倚天剑都是当世名器,依桃仙客之言,这柄木剑竟然比得上天下第一等的利器。便微微一笑,既然如此,在下就不客气了。说罢右手一晃,已然多了一把红色的长剑,谁也没看清谁他是怎样拔剑的,也没人知道这剑藏在他身上什么地方。但此剑一出,那锐利的光芒已刺痛了所有人的双眼。
张生在屋里惊道:“这就是斩仙剑吗?据说此剑能断万物,任何宝剑利刃都不能和它相比,原来就是这个样子。”
宇文修礼道了声:“请”,话音未落,斩仙剑直向桃仙客刺去,桃仙客知道他宝剑利害,木剑一扬,避开斩仙剑的剑锋,紧紧贴住斩仙剑的剑脊,使了个绞字诀,顺手一推,宇文修礼哪里禁得住,身体斜飞一丈,连换几种身法,这才化了这一推之力,桃仙客紧跟而来,第二剑横推而至,磅礴的剑风,将宇文修礼吹得须发皆乱。忽然红光一闪,宇文修礼斩仙剑迎出,铿然一声,木剑已折,桃仙客大惊,他本将内力贯于木剑之上,自信其已坚如铁石,没想到一招不慎,还是被斩仙剑毁掉。宇文修理得理不饶人,斩仙剑立刻跟进,谁知桃仙客高大的身躯一侧,已踏入宇文修礼的死门,手中半截木剑呼啸而至,击在他的胁下,只听砰的一声,宇文修礼跌出一丈开外,幸亏金甲护体,才无大碍,饶是如此,嘴角仍渗出一丝鲜血。桃仙客再次跟进,宇文修礼忽然在腰间的葫芦上一拍,只见一道白光从葫芦中激射而出,直奔桃仙客而去,其快如电,此正是三宝之一的御飞刀。桃仙客一闪身,堪堪躲开,宇文修礼再拍葫芦,那白光就如听到了命令一般,立刻折返,直射桃仙客的背心,速度又快了三分,桃仙客躲无可躲,挥起半截木剑,用尽平生功力相迎,只见一团白光猛然炸开,桃仙客连退三步,手中木剑尽毁,那白光也被打灭,宇文修礼见白光被破,也是呆了一呆,桃仙客却不容他发愣,右手食指发出一道剑气,直击宇文修礼,那剑气无声无息,无色无形,宇文修礼只得挥剑护住全身要害,谁知那剑气攻的却是他腰间的葫芦,只听得一声巨响,剑气刺破葫芦,里面巨大的能量轰然炸开,顿时一道耀眼的白光直射云宵,待光亮散尽,宇文修礼也逃得无影无踪了。
桃仙客虽击走了宇文修礼,心中也暗道一声好险,看看四周,再无其他敌人来犯,众弟子无不欢欣鼓舞,围在仙客身旁,又说又笑,吉永祥拍手道:“师父刚才破他宝贝,真的好帅啊!”,柳成龙道:“这宇文修礼别的本事没有,跑得倒快。”,赵凤楼道:“师父不过五六招就破了宇文修礼的一宝,再过几招,三宝尽破,他就成了赤手空拳了,哪能不快跑?”桃仙客忙摆摆手道,“不要胡说,这宇文修礼果然厉害,你们以后遇到千万不可轻敌。”众人一边说笑,一边回到屋里去了。
张生疑惑的四处望望,奇道:“就这么结束了?怎么不见尹三姑这些人?”
茑茑道:“也许被桃前辈打怕了,不敢来了。”
张生摇摇头,“不对,不可能啊,难道真的都吓死了?”
茑茑道:“你先睡吧,我在这里守着,再有敌来,我叫你便是。”
张生道:“还是你先睡吧,我要运功疗伤,今夜要打坐一宿。”
茑茑道:“你越发道学了,要不我去找红娘和她一起睡?”张生忙道:“人家也许早睡了,你去打扰多不好,就在这里吧。”茑茑一笑,想着既已将终身许给张生,张生又重伤在身,夜里离不开人,便顾不得避讳,上床躺到床的内侧,本想看张生练功,可连日疲乏,哪里还有精神,倒下便睡着了。
再说张生,坐在床外侧,五心向天,打坐运功,气沉丹田,意守百汇,只觉阴阳交合,龙虎济会,气血所到之处,破损的经络一一复元,过了一周天,功力已恢复七成,心里又惊讶又高兴。
乔家镇五里外的山坡处,尹三姑站在一块大石上,正向镇内了望,她身后肃立着一大群高高矮矮,或僧或俗的手下。这时,一点亮光从天而降,侍落到地上,化做宇文修礼。尹三姑见他狼狈,就知不妙,问了问战况,便不满的说,“只破了你一宝,就跑回来了,不是还有二宝吗?继续用啊。”
宇文修礼冷冷道:“你懂什么?桃仙客破了我一宝,一定对我心怀轻视,明天我再用困仙网捉他,他就一定跑不掉了。”
尹三姑听了,道:“原来如此,你只是诈败。”
这时,站在旁边的一个手持铁笛的年青人上前施礼道:“属下有一事不明,还请二位丞相指教。”
宇文修礼用眼睛扫了一下,问道:“你是何人?”
尹三姑接口道:“这是我的手下,铁笛仙韩恨。”
宇文修礼摇摇头:“没听说过。”
尹三姑道:“别看他没什么名气,他的父亲可是大大的有名。”
宇文修礼抬起眼睛问:“是谁?”
尹三姑道:“就是当年的剑魔韩冰水。”
宇文修礼眼睛一翻:“剑魔当年果然名震天下,他与桃仙客为争武林盟主之位,大战数场,最后还是不敌被杀了,可惜了。”
又看看韩恨:“明天,你就有机会抓住桃仙客为令尊报仇了。”
韩恨低头道:“小人日日想着杀桃仙客为父亲报仇,可惜武功与他相差太多,二位丞相愿意给小人报仇的机会,小人感激不尽。”
宇文修礼点点头,问道:“你刚才有什么事不明白,尽管说。”
韩恨小心翼翼的问:“今天晚上,我们大军已经汇合,为何不全力攻打桃仙客,却只是宇文丞相一人单刀赴会,岂不是让他们白白多活一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