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如水，观星直至困意翻涌，二人才分别。
翌日清晨，九尾狐用了清心咒把周之楚打断了他的梦，倍感精神，发觉这仙术是为夜猫子量身打造的。
“小子，该走了。”九尾狐身躯蹲坐，舔舔爪子。
“走？去哪儿？”周之楚有点愕然。
“先去寻找玄门正法，助你提升修为，再去京畿找那周武王。”九尾狐心中已有定计。
“怎么提升？没有灵气不是无法修炼吗？”周之楚头一偏。
“寻常的方法自然没用。修行之路都是步步为营，稳中求胜，不过……”
周之楚知道“不过”后面才是重点，赶忙接口，“不过什么？”
“不过天地万物相生相克，倘若果真如你所言，那么修仙练道重点不在于灵气，而在于‘灵基’。而我修为大进，已可炼化灵胎孕化灵气，哺之于你就可修炼。”九尾狐修炼方面的见解自非还是凡人的周之楚可比。
“呃，也许是这样没错。不过，这样对仙子没有损伤吗？”周之楚小心询问。
“哼，这会儿才来关心人家，早干嘛去了？”
九尾狐突然用上了媚术，令他血气翻涌，连忙求饶，“仙子别别别，我受不了，我错了。”
九尾狐恢复正常，“算你小子有点良心，损伤自然是有的。不过你可知道，我已恢复至何等境界？”
“不知道。”周之楚老实地摇摇头。
“你，算了。”九尾狐似被噎住，“我已至‘神魂’境，灵胎自永自有，长生久视，些许炼神还气并无大碍，自可恢复。”
“啊，这么快？”周之楚十分诧异，“那岂不是很快就要到‘极道’境，身与道合，言出法随了？”
“蠢材！”九尾狐跳起来落在他头上，小肉爪子一顿乱拍，“我且问你，‘极道’境‘身与道合’合的是什么道？”
“别拍了，再拍人傻了。”周之楚把小狐狸从头上抱下来，四目相对。
“‘身与道合’，合的自然是……”周之楚面露尴尬。
“没错，自然是天道。可是这诸天万界尽皆凋零的时代，哪里还有天道？”九尾狐毫不吝啬地打击，“身与道合，讲究的是以自身与天道相合，一言一行勾动天地大道，言出法随，身行道动。倘若天道不存，你又上哪儿去‘合道’呢？你聪明是聪明，可惜不会用。”
“仙子别这么说嘛，术业有专攻。”周之楚讪笑，连忙转移话题，“那仙子我们往哪里去？”
“往西行，那方多有名山胜地，以往多是仙家的道场，或许会有道藏遗留。”九尾狐爪子一指。
“咱们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姬发当面对质呢？”周之楚有点疑惑，“仙子修为境界这么高，他撑死了也就一样，怕什么？”
“和姬发当面，我自是无虞，可你呢？”九尾狐眸子一白，“倘若他暴起伤人，你无修为何以抵挡？难不成指望他大发善心和盘托出？”
“可是仙子你这么厉害还护不住我吗？再说了，如今仙术大部分都失效了，有何惧哉？”周之楚还抖了句文言文。
“呵呵，仙术大多失效是不假，但仍有防不胜防之法。姜子牙天命在身，都险遭赵公明七箭钉魂，何况是你？莫小觑了仙家能为。我曾听闻一极厉害的法门，可将满门亲族全部咒死，只要没有修为护体，子时三刻灵钟一响，三魂七魄齐聚黄泉。”
“我练，我练还不行吗？”周之楚被吓到了，仍有想法，“可我们不能先去成都看看吗？”
“你……”九尾狐气得不行，眸子一转，语气转柔，“往西方去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有重修肉体之法门，可重塑容颜哟~”
“去西方，我不在乎什么大城市，修炼才是最重要的！”周之楚大义凛然，不过又小声问，“那法门如今还有用吗？”
“当然有用，乃是作用于自身的。”九尾狐心下得意，“当年哪吒陈塘关自刎之后借此修成莲花不坏真身，如今虽无天材地宝重塑身躯，料想小小的再造容颜不成问题，些许灵气罢了。”
“好的仙子，我们先去西方，不修至‘神魂’境不回头。”周之楚昂首挺胸以示决心。
“那倒不必，你只须修到筑基，身结灵胎，我即可护你周全。”九尾狐看透不说透，“届时便可一路游览名山大川、高楼城池，直奔京畿而去。”
“那就再好不过了。”周之楚瞬间腰背弯曲，泄了一口气。
九尾狐也不在意，从周之楚手里挣脱，“现下你此处尘缘已了，村子也可保无恙，可以放心离去了。”
“呵呵，还是仙子懂我。”周之楚心知自己这点无聊的心思被九尾狐看破。
他不是矫情，自己对这个小村子没什么感情，虽然是抚育之恩，却从无知觉，大可一走了之；只是作为现代地球人，他做不到，蒸馏是报恩，村子未来可期才能放心离去。
“今天我就向村老辞行。”周之楚也不想再蹉跎了，小山村风景很好，生活宜人，适合养老，但不适合年轻人。
正好武陵的到来给了他一个好的借口，若是之前说要出去看看，必然会被村老以百里丛林无人生还劝阻，可如今外来者打破了这一说辞，他们也无理由相阻了。同时村子里许多年轻人也有同样的心思，昨夜席间不断有人向武陵敬酒、交谈就是一种预兆，虽然可能和地球一样变成留守山村，但这种改变终归是一种好事，至少他们有了一个选择。
终归是要走的。叹了一口气，思索已定，便出了小屋，径下岩台往院子去。
正是朝阳初期之时，村民们并无朝食的习惯，而一般要接近中午才会吃饭，清晨仅仅随便吃点。
武陵已经醒了，正在院子里和村里小孩说话，家长们则在屋檐下远望着。
与世隔绝的村子里的小孩并不怕生，可堪奇怪，但也能从侧面说明他们其实也有向往更广阔世界的心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