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冷采月是情敌
唐悬依旧冷冷的看着面前的青梨,他的脸上的表情一直都未曾变化,在他那张如千年寒冰一样的脸上,谁都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而他手中的动作依然没有变化,他手中的判官笔尖依然紧紧的顶在银雪的脖子处,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他到底是信还是不信她所说的话呢?或者在他的心中还固执的认为她是在骗他,当然唐门少主唐悬真的不可能对初次见面的青梨投去百分之百的信任,因为所谓的信任大多都是建立在友情和信念上的,不是吗?
“唐少主,如果你还是不相信我所说的话,那么我可以跟你回去,无论我之后将会背负怎么的命运,我都会心甘情愿的承受,不过我只希望你能够放过银雪,这件事和她没有丝毫的关系。”青梨的目光看着被判官笔尖顶着不敢轻举妄动的银雪,心中闪过了一丝亏欠,银雪是个善良而可怜的女孩子,银雪绝对不能因为她这个圣女而受到连累。她的目光流转看向唐悬:“我只有这么一个要求。”
“如果我不答应呢?”唐悬的语气中似乎带上了一丝缓和,好像不再像刚才那么的冰冷,而他的右手依旧是那么牢牢的拿着判官笔。
“那么我就算死了也要保住银雪的平安,她一定要平安的离开。”青梨惨淡的说道,语气器中却带着一份难以掩饰的坚持,现在孤立无缘的她已经没有任何的底牌了,但是她还在坚持,那是一份信念以及对朋友的情谊。
上官哥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赶来?邪教总坛离长安城真的很远很远,而且放眼整个邪教恐怕也只有凭上官哥哥的武功才能够救得了她和银雪。
看着面前这个轻言生死的女人,唐悬的心中升起了一种难以掩饰的情感,女人并不一定都是胆小的,现在她就见到了一个为了属下,为了朋友可以不在乎自己生死的女人,这是一种多么伟大的情感,而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感情也会在不知不觉中被这个女人所左右所吸引。
“我相信你。”唐悬平静的点点头,然后右手突然间放下,而银雪也在一瞬间获得了自由,她不在受制于人了。
“为什么?”面对此情此竟青梨不解的问,他相信了她?面对丧父之痛的打击他还能相信她?相信她这个被众人所指认的凶手是无辜的?
“因为你在面临生死的时候,你所选择的不是你自己,而是你的朋友。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人,而且我相信拥有这种伟大情感的人绝对不会是那种躲躲藏藏的凶手,不会是那种阴谋算计的卑鄙小人。”唐悬平静的说道,他看着青梨的眼眸中流露出了一丝温暖,他愿意相信这个叫做欧阳青梨的邪教圣女。
“谢谢你愿意相信我。”青梨的脸上展现出了一丝感激的笑意。她走到银雪的面前拉起了银雪的左手。
而银雪这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子也终于忍受不住了,眼眶中豆大的眼泪滴答滴答的流了下来,而隐忍已久的情绪也在这一刻彻底的爆发了。
原来她在圣女的心目中并不是无关痛痒,挥来喝去的属下。圣女是真心对待她的,把她当作了真正的朋友。
青梨并没有阻止银雪的哭泣,而是用右手轻轻的拍打着银雪的后背,充满了暖暖的情谊。
片刻之后,哭泣中的银雪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间一抬头,然后抬起右手胡乱的擦拭着脸上的泪珠,哽咽的说道:“圣女,趁现在唐门的人还没有发现,我们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请等一下!”在青梨还没有回答之前,一旁的唐悬开口道:“我虽然相信了欧阳姑娘你说的话,但是你们必须要协助我调查清楚我父亲的真实死因,在真相还没有弄清楚之前,你们必须要留在我的身边,当然我暂时不会回唐门,我会一直秘密的调查,直到真相浮出水面,如果事情调查清楚,我一定会还欧阳姑娘一个清白。”
听到此言,青梨楞楞的看着面前的唐悬,不过片刻之后她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为人子女,还在天之灵的父亲一个公道,让他在黄泉之路上安息,那也是应该的,我们一定会和唐少主你一起找到真凶的。”
“那么我们现在就离开长安,从苗疆霜月宫开始调查吧!”唐悬轻声道,他父亲所中之毒应该和苗疆霜月宫脱不了关系,而且这也是他们手上唯一的线索,不是吗?
“哦?唐少主也想到苗疆霜月宫了吗?”青梨淡淡的一仰眉,然后平静的说道:“不过我们不用离开长安,更不用千里迢迢的赶去苗疆,因为杀害唐振天门主的人一定会在长安城接头,而其中一方一定是苗疆霜月宫的人。”
“父亲生前从来没有和苗疆霜月宫的人接触过,更没有得罪过这些人,我想应该是隐藏在背后的敌人用苗疆霜月宫的毒来害父亲,可是我到现在还想不明白是什么人会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唐悬气愤的道,父亲为人圆滑事故,而且从不轻易得罪人,但是树大招风,或者在自己也不知道的时候得罪了隐藏在背后的敌人。
突然之间,青梨的脑中想起了那日在洛阳分舵中银雪和她讲过的话,最近有一些关于教主的流言,说教主大人最近和苗疆霜月宫的宫主冷采月打得火热,冷采月甚至放话说她冷采月才是上官睿名今生唯一的妻子。
青梨不由感到了一阵毛骨悚然。好可怕的女人,好复杂的计谋,竟然栽赃嫁祸。那么冷采月可以不用出手就借那些武林正道人士的手将她这个情敌除去。而冷采月就永远都是隐藏在背后的胜利者。可是嫉妒真的是那么变态的情感吗?可以让一个女人如此的憎恨另外一个女人吗?甚至是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女人吗?
“欧阳姑娘,你怎么了?”唐悬看着处在呆滞状态的青梨不解的问。他的脸上除了一丝疑惑之外还有一份关怀。
“没事。”青梨回复了镇定后摇摇头:“我们先想办法将自己易容改变一下吧,否则我们三个人实在是太招摇了。”
“易容?”唐悬惊讶的问道,这种奇怪的东西他可不会。
“是的,我有一个朋友他曾经教过我一点。”青梨点点头道,如果早知道会出这种事情,那么她早就和银雪易容来长安城了,静观其变等到武林大会再现身,可以世上真的没有后悔药。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只可惜我的易容技术还很生疏,但是混在人群中应该不会被发现。好了,不要再浪费那么多时间了,我们快点找个安静的地方进行易容吧!”
唐悬想了想,轻声道:“跟我来,这城里有间黄帝庙,平时没人会去,我们就到那里进行易容吧!”
青梨和银雪随即点点头,唐悬心领神会的看了她们一眼,然后捡起地上的马鞭,拉起马的缰绳领头走去。
而青梨和银雪这两个女孩子也紧紧的跟在了他的身后。清晨的大街很安静,没有什么路人,走在空荡的大街之上,青梨心里暗暗的想到:唐少主,我一定会把这件事调查清楚的,这件事背后说不定隐藏着更大的阴谋,但是无论如何我一定会找出真凶,我一定可以做到的,因为我是欧阳青梨!
番外之紫鹃(一)紫衣少女
高高的太阳升起,烈日当空酷暑难熬,骑在一匹白色骏马之上的白衣公子左手紧紧的拉住马缰,微微的抬起右手用衣袖轻轻的擦拭着额头直到脸颊的汗水。
他真是自找罪受,为什么要亲自去洛阳当铺处理事情?当时他听到有人把释迦摩尼成佛时的袈裟拿到他洛阳的当铺来典当,而且当铺的掌柜还信誓旦旦的向他保证,以他三十年的鉴赏经验来看这次绝对是真货,所以他才会暂时放下手边的工作马不停蹄的赶来洛阳,可是当他看见那件所谓的袈裟的时候不由大失所望,因为那只是一件赝品,一件仿真度很高的赝品,如果不是因为他是慕容山庄的庄主,那么可能连他都不能分辨出来。
他也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大喜之后的失望,人真的不能希望过高。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收集这些物品,这些和佛教息息相关的珍贵物品,不是因为他崇尚佛教,而是因为那个人喜欢,只要是那个人喜欢的东西他就会不计一切代价的去收集。
他不由苦涩的一笑,他那么做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是想拥有可以和他谈判的资本还是单纯的想投其所好呢?可能连他自己都未曾明白,无法启齿的感情,不能被世人所接纳的感情,还是一厢情愿的感情,他还有坚持下去的必要吗?
“公子,这个地方比较偏僻,天气也比较热,我们不如到前面的小村庄去休息一下吧!”骑在另外一匹棕色大马之上的随从恭敬的问道,他是个年轻而魁梧的男子,身上穿着黑色的衣服,看上去有些神秘莫测,但是却给人一种深刻的感觉,他绝对不会是一个平凡的男人。
“好。”白衣公子轻轻点了点头,来得路上他们也经过这个小村庄,可当时是清晨,天气也不算太热,所以他们没做停留就离开了,可是今天却见鬼的热,而且他也真的觉得有些累,也有些渴,不如就休息一下吧。
随后两人就从马鞍上下来,白衣公子的右手紧紧的拉住白马的缰绳,牵着马向着前面的小村庄走去,而黑衣随从则也牵着马和他并排而行。
溪山村,白衣公子冷冷的看了一眼村口处的木头招牌,上面刻着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可能是经历了岁月的风化,使这个陈旧的木头招牌有一种悠远而古老的气质。
这个平凡的小村庄应该也有上百年的历史了吧!白衣公子平静的想道。
“公子,看来这个地方好像没有什么客栈。”身旁的黑衣随从微微皱眉说道,所以他才不喜欢走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可是公子偏偏说这条路比较近,所以他这个随从又有什么反对的资格呢?
“阿夜,我们到那里的破庙休息一下吧!”白衣公子的左手轻轻抬起,他左手的食指指向了前面不远处的一间破庙。
这是一间破旧的庙宇,连大门都有些破破烂烂的,红色的朱漆大门有很多漆都已经脱落。当他们把自己的马匹拴在破庙前的大树上之后,他们走进了这个不算太大的破庙。
可是当他们踏进破庙的一刹那,眼前的情景却让两个冷静的男人大吃一惊。
一个身穿紫色衣裙的少女倒在了血泊之中,但是她的脸却很干净,她的双眸紧紧的闭着,脸上并没有因为痛苦而流露出难过的表情,如果不是因为她手腕之处流出的鲜血,谁都不会认为她已接近死亡。
白衣公子楞了一愣,随即快步来到少女的身旁,蹲下身查看少女的伤势。他的眼角瞟到了地上的碎碗,很快判断出了少女的死因,是自杀。不过为何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会选择自杀呢?是被人抛弃还是不堪生活的压力呢?看着少女身上廉价的紫色衣裙,他默默的想着。
他伸出右手摸向少女的脉搏,没有了,已经没有了脉搏,可是少女的身体之中似乎还透露着一丝生气,她应该还没有死。
而黑衣随从此刻也来到了紫衣少女的身边,他蹲下身子用手探了探少女的鼻息,然后低下头用耳朵听了听少女的心跳。
然后他仔细的观察了一下,他看见少女左手的手腕处有一条很深的口子,应该是用地上的碎碗割伤的,而她身体内的鲜血就是从这条深深的口子里流出来的,血越流越多,少女逐渐失去了生命,所以她才会倒在血泊之中。
“公子,她真的已经死了吗?”黑衣随从看着少女紧闭的双眼问道,在他的心底之处涌现了一丝不安,希望眼前的少女不要真的死去了,希望她能够化险为夷。
“还没有。”白衣公子微微的摇摇头,他看着少女的脸上依旧平静如水,好像眼前这个快要死的女人也激不起他心中的任何一片涟漪。他平静的说道:“以前我和华正学过一些医术,所以我可以判断出来她还没有死,不过快要死了。”
“公子,救人一命对公子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虽然眼前女子并非绝色,但是让这样一个女人一辈子记得公子的救命之恩,对公子而言这笔买卖并不吃亏。”黑衣随从真诚的说道,他家公子和神医华正是至交好友,公子身边也一直带着华神医华正赠与公子的各类珍贵药丸,所以公子才会一直平平安安的,否则就凭公子那个天下武功第一的封号,就会惹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吧!
“也对。”白衣公子微微点点头,然后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巧的白玉瓷瓶,打开瓶赛,从里面倒出了一颗白色的药丸,然后塞进了少女的嘴中。
这是一种非常珍贵的药丸,是神医华正亲自调配出来的,即使是处于假死状态的人也可以救回来。因为他有这个神医好友,所以如此珍贵的药丸对于他来说也是像糖果一样的普通,否则一向冷漠的他又怎么愿意拿来救人呢?
片刻之后,少女缓缓睁开了眼睛,用她那双纯净的没有一丝杂质的黑亮眼睛看着蹲在她身旁的白衣公子,冷冷的问道:“你是谁?”
好像一点都没有丝毫意外,她竟然没有对救命恩人道谢?白衣公子看着少女的明亮眼眸平静的说道:“我是慕容飞扬。”
番外之紫鹃(二)无法期盼的人生
这时慕容飞扬又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青色的瓷瓶,提起紫衣少女受伤的左腕,打开瓶塞将里面的白色药粉全部倒在了少女的伤口之上,然后再从身边的包袱中拿出了一块白色的绣花手绢,紧紧的包住了少女受伤的左腕,血已经止住了。
原来眼前这个看似温文尔雅,文质彬彬,细心为她救治的白衣男子就是名动天下的慕容山庄的庄主慕容飞扬。紫衣少女眼波流转,从她眼神之中流露出来的并不是尊敬,也不是爱慕,而是一种很难言语的感情,任凭多么尖锐多么深沉的人也看不透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哦!”她在片刻的沉默之后发出了这个奇怪的声音,这个回答实在让人觉得有些不可理解,无论是对慕容公子的尊敬,或者是对救命恩人的感激,她都不应该是这个回答。
身旁的黑衣随从不解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少女,少女的身上不经意的流露出了一种清丽脱俗的气质,就好像是生长在幽谷深处的紫色蔷薇,这样的少女是很吸引人的,至少他的心已经被吸引了。
“是我家公子救了你,你为什么不道谢呢?”黑衣随从有些紧张的说,他的心里是很想温柔的对待眼前动人的少女,可是嘴巴却不由自己的心来支配,所以才会说出这么不友善的话。
这时紫衣少女才缓缓的坐起身来,她微微抬眸看了一眼身旁的慕容飞扬,依旧还是态度冷淡的说道:“谢谢慕容公子的救命之恩。”
真的很可笑,不是吗?她是一个胆小而懦弱的女孩子,她一直反对自己的哥哥去投奔邪教,哥哥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所以她不要自己的哥哥为了能够出人头地而放弃自己一直所信仰的正义,在那种妖魔横行的世界里,哥哥理想得不到实现,但是固执的哥哥还是一意孤行,甚至还带着她前往邪教。
也许在冥冥之中她有一丝预感,加入邪教是一个荒唐而错误的选择,做一个平凡的人不好吗?为什么要去选择无法承受的命运以及不可预知的未来呢?与妖魔为伍的人,用活人做祭祀的人,与这种世界的人在一起,也许哥哥在将来也会变成妖魔的同类,被打上永远无法抹去的烙印。
所以胆小的她才会选择自杀,因为她无法承受将来的命运,可是她还是希望自己的哥哥能够成功,能够实现心中的梦想。
可是她好像真的死而复生了,明明已经那么接近黄泉,接近奈何桥,可是在一瞬间自己的灵魂又好像神奇的回到了身体之上,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起死回生的神医,原来慕容公子的医术也如此之高。
那么现在的她算不算死去之后的重生呢?是不是从今以后她的人生与哥哥再也没有一丝关系了呢?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慕容飞扬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温暖的笑容。记得他的母亲生前说过,他虽然是个喜欢用笑容来对待别人的人,可是他的笑容并不真诚,就好像是用虚伪的笑容来伪装自己的人,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假面具。
名字吗?是的她是有名字的,可是从今以后,从此刻起她将忘却自己的姓氏,因为她真的和那个叫做哥哥的男人没有一丝关系了,无论他今后成功也好,失败也罢,真的和她没有一丝关系了。
“我叫紫鹃。”少女平淡的开口,她用冷漠的眼睛看着面前的慕容飞扬:“我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所以慕容公子可以收留我吗?紫鹃即使为奴为婢也心甘情愿。”
“紫鹃姑娘会一辈子记得我的救命之恩吗?”慕容飞扬的嘴角挂起了一丝微笑,是莫名的笑意,也是醉人的弧度。
紫鹃的心不由深深的震了一下,为什么刚才的笑容和最初的笑容是不一样的呢?从来未曾涉足过爱情的她也这一刻动摇了吗?不,她是一个坚强的女孩子,她不会做无谓的白日梦,像慕容公子那种风华绝代,武功绝顶,富可敌国的男人又怎么会看上如此平凡的她?她只是那种放在人群中也很平凡的女孩子而已。
“当然,无论将来慕容公子要紫鹃做任何的事情,紫鹃都会义无反顾的去做,包括自己的生命和尊严。”紫鹃平淡的说道。受人点水之恩,理当涌泉相报。又何况是救命之恩呢?
“好。”慕容飞扬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再次拉过她左手的手腕仔细检查了一下后平静的说道:“紫鹃,你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我们不能多做停留,你就随我们一起赶回慕容山庄吧!”
紫鹃轻轻的点点头,用右手轻轻的支撑地面站起身来,可能是因为刚刚实在是流了太多的血,导致她有些头晕,当她一阵昏昏沉沉的险些晕倒的时候,身后一双有力的大手及时扶住了她,身后是温暖的胸膛,当她感激的回过头去,看见的却是一脸紧张的黑衣随从阿夜。是啊,她不应该有所期待,因为站在她身后的男人绝对不会是慕容公子,不是吗?
当他们三人走出破庙的时候,紫鹃就看见了拴在树上的两匹马。
“阿夜,我不习惯和人同乘一匹马,你就和紫鹃姑娘共乘一骑吧?”慕容飞扬走到了那匹白色骏马的前面,解开了系在树上的缰绳,一跃翻身上马。
然后阿夜握着紫鹃的盈盈腰肢将她抱上了那匹棕色大马之上,然后解开了棕色马匹的缰绳然之后也翻身上马,坐在了紫鹃的身后。
身后有温暖的胸膛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她,然后第一次骑马的紫鹃也感到了一阵策马狂奔的刺激。
“阿夜,希望我们能够在黄昏之前赶到前面的小镇,我现在是又饥又渴了。”前面的慕容飞扬淡淡的笑声传来,紫鹃看着前面的白色影子,白色的衣服和白色的马匹已经融为了一色,那个在前面策马狂奔的少年虽然离自己很近很近,可是为什么心的距离却好远好远?因为他是自己无法达到的高度,无法期盼的人生吗?
番外之紫鹃(三)续弦的妻子
当紫鹃第一次看见这座优雅而悠远的山庄的时候,她的心不由深深的震撼了,这就是天下第一山庄——慕容山庄吗?刚才他们穿越过了一片很大的树林之后才来到这座山庄之前,大门之前没有华丽的摆设,却有着一座白色的石漆大门,大门的两侧是两座栩栩如生的白色石狮子。
随着慕容公子的推门而入,紫鹃这个平凡的少女也住进了整个武林称之为传奇的慕容山庄。而且这一住就是整整四年,也许此刻的紫鹃不会想到,她的命运会因为慕容飞扬这个男人而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她的人生会因为死而复生而开始全新的一章,一向甘于平凡的她会因为一切的一切而改变。
四年了,已经整整四年了,这四年来她一直生活的很好,慕容公子从来没有把她当作婢女来使唤,虽然她不是慕容世家的小姐,但至少这四年来慕容公子一直把她当作慕容世家的客人。
一个身穿紫色衣裙的少女坐在空无一人的花园凉亭之中,她眼神呆呆的看着前方的花园,平静的精致容颜上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她突然站起身来缓缓的走到了花园之中,低头看着盛开的红色木芙蓉,眉头微微皱起。
已经四年的时间了吧?为什么她突然会想起哥哥呢?一直以为对哥哥这个人回忆会一直深埋在她心灵的最深处。可是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起来,身在远方的他还好吗?他的理想有没有得到实现呢?
她蹲下身子,伸出右手将那朵鲜艳的红色木芙蓉采下,手中拿着这朵红色小花微微的发呆。
身边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来到了紫衣少女的身边,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紫鹃,你喜欢木芙蓉吗?”
少女没有回头就已经知道了来人是谁:“夜大哥,我只是觉得它很美,可是过了秋天之后还能看见这盛开的花朵吗?”
黑衣男子阿夜的眉头微微的皱起,是的,他喜欢紫鹃,从他第一次见到紫鹃的那一刻起,他就喜欢上了这个有点安静,有点冷漠的少女紫鹃。
不过他一直无法接近紫鹃的内心,四年的相处却让他到至今都未曾明白当年的紫鹃到底为何要自杀?紫鹃好像从来都不会谈起自己的过去,她给人感觉除了平淡之外还有一丝神秘,可到底是如何不堪的过去呢?她的心事连公子都不能告诉吗?凭公子的能力,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公子解决不了的事情,更没有存在敢得罪公子的人。
“可是到了明年秋天木芙蓉还是会再度开放。”阿夜平静的说道,他的脸上带着一丝苦涩的笑意。
“可是却已经是物事人非了!”少女轻轻叹了一口气。
“紫鹃。”阿夜大声的说道,他实在没有兴致在这种问题上和紫鹃有所争辩,突然之间他好像想起了什么,试探的问道:“紫鹃,你该不会是喜欢公子吧?”
喜欢慕容公子吗?她有吗?她微微摇摇头:“没有,幸好没有。”
如果像她这种平凡的少女也异想天开的喜欢慕容公子那种接近天一样的人物,那么岂不是她人生最大的笑话?
“幸好紫鹃没有,因为公子是绝对不会喜欢上你的,因为公子的心中一直有着一个深深爱慕的对象,公子对那个人的爱已经到了根生蒂固的地步了,这是公子心中最大的秘密,我也是不小心才发现的。”阿夜紧张的说道,公子其实也很可怜,那么自负孤傲的他竟然喜欢上了自己不该喜欢的人。
“哦!”少女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她微微抬起手,手中的红色木芙蓉随着风轻轻的飘落。
“紫鹃,公子让你去书房找他,他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直到此刻他才把他来找紫鹃的原因说出,不过他真的有点担心紫鹃,公子会要紫鹃做什么事呢?
穿过长廊,紫鹃来到了这间熟悉的书房门前,轻轻的敲了两下,然后推门而进。
一个俊朗的白衣少年正安静的坐在椅子上,他的身子靠在书桌之上,右手拿着毛笔正在专注的画着些什么?
慕容公子在作画吗?慕容公子文武双全,他偶尔画些什么应该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吧?不过她还是有些好奇这样一位翩翩公子到底会画些什么呢?于是她轻轻移步,来到慕容公子的身边,但却惊讶于他画中的内容,不是草木花卉,也不是绝代佳人,而是一位身穿戎装的将军骑在了一匹白色骏马之上,而画中的将军绝对是一个气宇轩昂的男人。
“你来了?”白衣少年放下手中的笔,微微抬起头露出了一张还有些稚嫩感觉的脸庞。
紫鹃微微一震,是啊,她好像有点忘记了这个名动天下的慕容公子其实还是个未满二十岁的少年,其实还只是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人啊,可为什么却给人一种少年老成的感觉呢?
“这个人是谁呢?”紫鹃伸出纤纤玉指,指着画中之人问道。
“他以前是一位将军,不过现在应该是一位帝王了吧。”慕容飞扬微微笑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一丝迷茫,是对未来的迷茫,还是对自己情感的迷茫呢?
“慕容公子找紫鹃有什么事吗?”紫衣少女淡淡的问道。
“你知道天下山庄吗?”慕容飞扬眉头微微皱起,他也是思考了很久之后才下了这个决定。
“不知道。”少女平淡的摇摇头,四年来她对江湖中的事情甚至做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地步,所以她怎么会知道什么天下山庄呢?
“天下山庄是最近七年崛起于江湖的一个门派,它现在越发的强大,甚至到达了可以和我们慕容山庄分庭抗礼的地步,面对这样的对手,我所能选择的只有与之成为朋友或者是敌人。”慕容飞扬拿起桌上的一杯茶微微的喝了一口,他还在观察紫鹃的表情,他眼睛微微的眯起:“天下山庄的庄主宋怀休的结发妻子在半年之前因病死掉了,现在也过了守孝期,所以我想把你许配给宋怀休当续弦的妻子,而你从今以后就是我慕容飞扬的远房表妹。”
番外之紫鹃(四)成亲
听到这些话,在紫鹃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但是在这抹随意的笑容之中却透露着一分难以压抑的苦涩。曾几何时她已经变成了慕容公子可以利用的工具,也许从他们一开始相识的那一瞬间就早已注定,这是她无法逃避的命运,也是她应该面对的人生,更是为了报答慕容公子的救命之恩,即使以后她的人生如同行尸走肉,她也丝毫不会在乎。
“好。”她轻轻的点点头,而她的双眼却是无神的看着面前的慕容飞扬,是茫然而空洞的眼神。
“紫鹃,虽然宋怀休是一个六十高龄的老人,但是我相信比起那些年轻鲁莽的人,他一定会给予你更多的关怀。”慕容飞扬平静的说道,他的手指轻轻的拂过紫鹃额前的发丝,脸上展现了淡淡的笑容:“我不想和天下山庄为敌,而且你也答应我会一辈子记得我的救命之恩。”
天气有些闷闷的,太阳被乌云遮日,外面下着蒙蒙小雨,一个身穿紫色衣裙的少女撑着一把青色的油纸伞站在花园之中一动也不动,她很想放声大哭,她很想告诉慕容公子,她不想出嫁,更不想嫁给一个六十高龄的老头子。可是她不能,因为慕容公子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可以为慕容公子做任何事情,包括她的生命和尊严。
耳边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一个有些的紧张也有些激动的男声传来:“紫鹃,这是真的吗?公子要让你嫁给天下山庄的庄主宋怀休?”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原来是夜大哥!她微微的转过身来,看见了一身黑衣的阿夜,朱唇轻启道:“夜大哥,恭喜我吧,我很快就要成为天下山庄的女主人了。”
“紫鹃,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一个正常的女孩子绝对不会愿意嫁给一个六十高龄的老头子,就算是那个老头子拥有极大的势力和财富。”阿夜大声的嚷了起来,他的双手用力的按住紫鹃柔弱的肩膀,用力的抖动着。
而紫鹃却依然是努力的撑着手中的青色油纸伞。夜大哥对她的感情,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可是她无法回应夜大哥的感情,因为她对夜大哥的只有兄妹之情,而无男女之爱。
“势力和财富不是很好吗?以前的我只能穿廉价的衣服,而现在的我却能穿这么好的绸缎,以后我成为了天下山庄的女主人,应该可以穿更好的衣服,每天锦衣玉食的,这是所有少女的梦想,不是吗?”紫鹃平淡的说道,在她的眼眸中看不到一丝喜悦,只有无尽的空茫。
“紫鹃你明明不想出嫁,你为什么还要说这样的话呢?你就是这样,明明不喜欢却不表达出来,还要说些口是心非的话,你该不会是真的喜欢公子吧?喜欢到可以为他去做任何事情的地步?”阿夜用力的大叫着,他的感情又该怎么办呢?而他按在紫鹃肩膀上的双手也越来越用力,用力到好像他再用力就会将柔弱的她拧碎似的。
感觉到肩膀上的疼痛,紫鹃微微的拧着眉头,然后大声的说道:“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慕容公子,从来都没有!我之所以愿意为慕容公子做任何事情,是因为慕容公子对我有救命之恩!”
“公子虽然有不得已的苦衷,而他的行为也很值得原谅,但是他为了自己的目的就可以牺牲无辜的你吗?”阿夜依旧大叫着,而他的双手却已经从紫鹃的肩膀上放下。即使有一天公子的理想可以实现,即使死去的老爷以及慕容世家的祖辈可以含笑九泉,但是却已经伤害了太多太多的人。
紫鹃无助的摇摇头,右手依然撑着青色的油纸伞,抬起左手拂起被风吹乱的发丝:“我只能接受命运,因为那将是我的归宿。”
“命运是可以选择的,我现在就去和公子说我要娶你,我要你紫鹃成为我阿夜的妻子!”说出来了,一直不敢说出的话语终于说出来了。
“夜大哥,我并不想嫁给你,我只想做宋怀休的妻子。”平静的话语在少女的嘴边想起,在少女冷漠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
“是吗?”阿夜不自然的笑笑,他悲伤的说道:“那么祝你幸福。”
……
黄道吉日,红烛摇曳,一身身穿红色嫁衣头带着红色头巾的少女被媒婆搀扶着走进了天下山庄的大堂。
一个六十高龄的老者,身穿一身大红色的喜服被一大堆人簇拥着走进了大堂,老者略显苍老的脸上有几分疲惫,但是却还是很有精神。脸上虽然有一些经历岁月的皱纹,眼睛也有一丝混浊,但是看他的容貌也可以想像得出在年轻的时候他应该也是个威武不凡的男人,只可惜岁月催人老,而他就是天下山庄的庄主宋怀休。
“公公,今天恭喜你了。”一个身穿淡粉色衣裙的女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这个个非常妖娆而性感的女人,女人精巧瓜子脸上擦满了很多的粉,而朱唇上也是耀眼的红色,她衣裙的领口开得很低,身材也极为的丰满。而头上也挽着华丽的飞仙髻。
“荷芝,真是辛苦你了,我大婚的事情都是由你一手操办的。”宋怀休爽朗的一笑。
“那是媳妇应该做的。”荷芝拿起桌上的一壶酒,熟练的倒在了两个空酒杯中,一手拿起其中一杯酒到自己的面前。而另一只手的小指的指尖在任何人都毫不注意的情况下轻轻滑过杯中之酒,之后将这杯酒拿到宋怀休的面前:“公公,媳妇在这里敬公公一杯,希望公公和新婆婆能够百年好合!”
然后荷芝将自己的杯中之酒一饮而尽。然后对面的宋怀休也微微一笑,将荷芝递给他的酒一饮而尽。
……
盖着红色头巾的紫鹃就好像在存在于另外一个世界一样,无论周围如何的人声鼎沸,如何的喧哗热闹,都和她没有丝毫的关系,而她直到此刻也没有看见自己未来的夫君宋怀休的真正面目,不过这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她只不过是嫁给了一个男人,一个德高望重的六十高龄的男人。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就这样紫鹃完成了对一个女子一生而言最重要的事情——成亲,只不过她嫁给了一个她完全陌生的男人,天下山庄的庄主宋怀休。
番外之紫鹃(五)宋怀休之死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他乡遇故知,久旱逢甘霖。人生四大喜事她已经占据其一了。红色头巾之下的少女嘴角挂起了冰冷的弧度,这就是她所需要面对的命运。
忽然之间头巾滑落,身穿大红色嫁衣的少女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一切,这是一间红烛摇曳的房间,而她的面前站着一个六十高龄的男子,身穿着大红色的喜袍,这就是她的丈夫天下山庄的庄主宋怀休吗?
虽然他看上去不像是一个猥琐卑鄙的男人,可是为什么她的心里会涌现出一丝害怕呢?虽然她未经人事,可是她也明白所谓夫妻之间的鱼水之欢,她真的要被这样一个连做她的父亲还嫌大的男人碰触吗?
为什么她直到此刻才感觉到一丝后悔呢?可是后悔了又能怎么办呢?
少女清澈的黑色眼瞳中流露出一丝惊慌和害怕,她的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向床的里面缩了缩。
而宋怀休那略带混浊的眼中闪现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喜悦,这是一个很美丽很让人怜惜的少女,少女在不经意间会流露出一种动人的风情,虽然谈不上倾国倾城,但也是我见犹怜。
宋怀休微微抬起自己的右臂用因为习武而粗糙的大手轻轻的碰触着少女稚嫩的脸蛋,而刹那之间少女惊恐的更往后缩,身子抵着冰凉的墙壁,已经退无可退了。
“哥哥!”少女坐在床上,紧紧靠着墙壁,低下头双手捂着耳朵,轻轻的说着。她现在真的好想哥哥,如果她可以在哥哥的身边那该有多好,但是懦弱而胆怯的她却放弃了这样的机会,邪教其实并没有那么的可怕,而眼前的这个男人才是真正可怕的,而更可笑的是眼前的男人是她名义上的丈夫。
宋怀休微微一笑:“紫鹃,你都出嫁成人了,怎么还在想着慕容公子?”
原来他以为紫鹃口中的哥哥是她的远房表哥,可是少女依旧没有反应,依旧是低着头,双手紧紧的捂着耳朵。
“紫鹃,我很满意慕容公子为我所选的新娘,以后我和慕容公子之间也算是结了秦晋之好了。”宋怀休突然之间伸出双手将娇小的少女揉进了怀中。
“不要!”少女用力的挣扎,一时间凤冠霞帔散落一地。可还是无法挣脱因为男人的力气实在太大。
“紫鹃,希望你不要违背慕容公子的意思,天下山庄和慕容山庄的联姻非常重要。”宋怀休用力一扯,少女的红色的嫁衣便被扯破。
“不要!”少女用尽全力的抵抗着,虽然柔弱毫无武功的她真的不是身为男人又武功高超的宋怀休的对手。
完了,难道她的清白真的要丧尽于此吗?少女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可是耳边突然传来了痛苦的低叹声,而压在她身体之上的力道也突然之间没有了,她好像恢复自由了。
少女刹那间睁开眼睛,就看见了骇人的一幕,宋怀休艰难的躺在床上,双手紧紧的捂着脖子,嘴角流淌着一滩黑色的鲜血,他整个人在不停的抽搐着。
即使她不懂丝毫的武功,但是眼前的情景也让清楚的明白,宋怀休是中毒了,而且是中了非常厉害的毒,可到底是谁下得手呢?
慕容公子吗?不可能,她首先否认了这个想法,慕容公子绝对不会做这种事而让自己陷入这种危难的境地,因为她相信她和慕容公子之间的友情,而且慕容公子也不是会做这种暗杀行为的卑鄙小人。
少女从思绪中回神,平静的看着宋怀休问道:“宋庄主,你怎么样了?”
“我……”宋怀休艰难的开口,突然之间一口黑色的鲜血喷了出来,喷得她手上和衣服都是。
他双目睁得大大的,却已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好像已经死了。少女微微抬手放在了他的鼻下 ,感觉到他已经没有呼吸了,然后她抬起他的手腕,好像也已经没有脉搏了。
死了吗?宋怀休真的已经中毒死去了吗?少女的脸上除了一丝震惊之外还有一丝不可思议。然后她久久的坐在床上,没有动弹。没有武功的她就好像是一个呆滞的木偶。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身穿青衣的丫鬟推门走了进来,可是当她看见屋内的情景,看到吐血身亡的宋怀休之后,立刻“啊”的大叫了一声,然后扭头跑了出了去。
不一会儿,一大堆人走进了这间新房,走在前面的是一个身穿淡粉色衣裙的妖娆女人,以及一个一身白衣的翩翩公子。而两人身后的应该是一些家族中的长辈。
白衣公子是一个绝代风华的男子,他有一双非常好看的细长眼睛,眉眼间有着动人的风华。但是看到他的第一眼,紫鹃就觉得他有些可笑,今天是喜庆的日子,是天下山庄庄主宋怀休续弦的日子,无论他是宋怀休的亲人或是朋友都不应该穿着犹如丧服的白色,不过现在看来他还真有些先见之明。
“公公死了吗?”妖娆女子脸有着一份震惊,她用手轻轻的捂着嘴尖叫道:“天啊!是黑色的血,公公是中毒而死的!”
白衣男子眼眸一抬,茫然的看着前方:“镇叔,你去看看。”
“是,少爷!”一个身穿灰袍的老者背着药箱从后面的人群中走出,他面无表情的走向新床,然后微微弯身,在宋怀休的尸体上检查了起来。
他打开了随身的药箱,拿着类似银针的工具检查着,片刻之后他冰冷的声音响起:“少爷,老爷已经中毒而死了!”
父亲死了吗?白衣男子强力的压住心中涌现起的那丝痛楚,依旧平静的问道:“能查出是什么毒吗?”
“少爷,很抱歉,不能。我行医这么多年,却从来也没有见过这种毒!”灰袍老者依旧平静的说道。
“天问,以公公的威名,又有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谋害公公呢?除非是一直和我们明争暗斗的慕容山庄。”妖娆女子的话语再次柔柔酥酥的响起,而她的眼睛却不怀好意的盯着床上那已经表情麻木的新娘紫鹃。
番外之紫鹃(六)疯狂的女子
什么意思?麻木中的紫鹃恍然间一怔,看来这个过分妖娆的女人应该就是宋怀休的儿媳,可是她有什么权利去指责慕容山庄?她这种指责不就是说杀死宋怀休的凶手就是紫鹃这个续弦的妻子吗?
“慕容飞扬实在是太卑鄙了!”窃窃的私语声在身后的人群中响起,那些家族中的长辈都满脸怒意的看着表情依然麻木的紫鹃。
“慕容公子不是那种人,他也绝对不会指使我做出下毒那么卑鄙的事情。”少女清冷的声音在突然间响起,此刻她的手指紧紧的抓着面前那带血的床被。
“哦?如果慕容公子不是主谋,那么紫鹃你才是主谋吗?”妖娆女子不怀好意的说,她的眼中闪现出了一丝恶毒的光芒。突然间连串的眼泪从她的眼眶中流出,万分悲切的说道:“公公实在死得太惨了,为了让死去的公公能够瞑目,天问,我们绝对不能放过凶手!”
看着这声泪俱下的一幕,紫鹃的心中闪过了一丝鄙视,这个女人到底在干什么?她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这个女人一定是在做戏,说不定真正和宋怀休之死有关的人就是面前这个虚伪的女人。而且刚才她看向自己那恶毒的光芒就好像自己是她所嫉妒的人一样,可是自己又有什么值得她嫉妒的呢?
她不由想起了慕容公子曾经和她说过的一个故事,他的一个朋友,也是他曾经的未婚妻告诉他,在另外一个时代里,有一个武功绝顶的女人同时也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她嫉妒所有比她漂亮的女人,所以她就给了当时第一美人两个选择,一是死,二是毁容的毒药,结果那个第一美人为了生存而选择了毁容。
为什么她会突然之间想起这样一个故事呢?好像在冥冥之中她有一种感觉,眼前那妖娆女子就好像是故事中那武功绝顶心狠手辣的女人,也许世间上真的会有那种变态吧?
白衣公子的眼睛微微的眯起,眉头不自然的皱了皱,冷冷的道:“把这个女人关进地牢,严行看管,直到查明真相。”
“天问,这件事不就是明摆着的吗?这个叫紫鹃的女人就是慕容飞扬所指使的凶手!”妖娆女子用手紧紧的拉着白衣公子的手臂轻轻的摇晃着,嘴里不甘的叫嚷着。
“荷芝,既然慕容公子才是真正的凶手,那么我们更不应该如此草率的处置紫鹃,至少我们要在她的嘴里得到证供,才能在所有武林同道的面前要慕容山庄还我们天下山庄一个公道!”白衣男子还是冰冷的道,眼中有着一丝和年龄不相符合的沉着和冷静。
听到这些话,妖娆女子才不甘心的点点头,然后带着挑衅的意味的看了一眼依旧坐在床上的紫鹃。
……
然后孤独无助的紫鹃就被人架着,穿过宾客早已散尽的走廊,来到了洞口,走下了一层楼梯后就来到了一间牢房之中,柔弱的她被身边的人粗鲁的推进了牢房。然后“咣当”一声就是铁门上锁的声音。
一个人孤独的坐在漆黑的牢房之中,紫鹃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悲凉,可笑的人生好像再次面临了死亡,可是这一次却不是自杀而是被栽赃陷害。
慕容公子会来救她吗?她无助的摇摇头,恐怕不会吧!慕容公子很快就会自身难保了,被人栽赃陷害,泼了一盆子洗都洗不掉的脏水,他哪里还有时间来管自己?
孤独并不是很久,过了不久之后,紫鹃发现眼前出现了一丝亮光,听着细微的脚步声,她知道是原来是有人来了。
一个妖娆的女人,穿着淡粉色的衣裙,手里提着一个纸做的灯笼。当看清来人之后,紫鹃的心也沉到了谷地。女人用钥匙快速的打开锁,不急不缓的走进牢门。
“紫鹃,我希望你能指证慕容飞扬,证明他才是真正的幕后凶手,是他要你在新婚之夜毒杀宋怀休的!”柔柔酥酥的声音响起,却让人不寒而栗。
“慕容公子不是凶手,而我也不会作什么伪证!”直视着妖娆女子的眼睛,少女坚定的说道。
“如果你指证慕容飞扬,说不定我可以留你一条性命,不然……”妖娆女子阴阴的笑道,然后把脸靠进她,一之手依然提着灯笼,而另一只手却用力的扯着少女的红色衣领:“不然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因为妖娆女人的拉扯,少女用绳子挂在脖子间一块翠绿色的玉显露了出来,而奇特的是这块翠绿色的玉上有着一个奇特的梅花图案,当看到那个梅花图案的一刹那,妖娆女子的脸色变了变,然后更用力的抓着少女的领口道:“说!这块玉是哪里来得?”
“当然是我最重要的人给我的。”少女倔强的开口,这块玉是母亲生前留给她的遗物,和父亲生前留给哥哥的那块玉正好是一对,上面都有着特殊的梅花图案。而现在恐怕是她和哥哥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联系了。
“什么?”妖娆女子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愤怒,看来她的情敌并不只有那个自以为是的邪教圣女一人,这个从哪里冒出来的鬼丫头才是真正应该提防的人,突然尖锐的指甲划过少女稚嫩的脸颊:“这个人是谁?”
感到脸颊的痛楚,少女倔强的没有留下眼泪,而是冷冷的说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紫鹃,你信不信我有很多种方法来折磨你?比如用烟熏聋你的耳朵,比如用刀割下你的鼻子,比如弄瞎你的眼睛,你想选哪种?”妖娆的脸庞上展现出了一丝狰狞的笑容,心中渐渐的被难以压抑的嫉妒所充斥,只要这个叫紫鹃的女人还有那个自以为是的邪教圣女死了,那么那个男人就会是属于她的物品,而她也会成为那个男人今生唯一的新娘。
真是疯狂的女人,宋怀休为什么会有这么疯狂的儿媳?紫鹃双眉未皱,冷冷的道:“如果你将我弄成那个样子,那么你苦心经营的一切不就白费了,也不会再有人帮你去指证慕容公子。”
听到这些话妖娆女子恢复了平静,冷冷的笑道:“不愧是心思敏捷的丫头,那么你就在这里好好的想想该怎么指证慕容飞扬,明晚我还会再来!”
然后她一转身离开了牢房,然后用钥匙将锁给锁上,提着灯笼缓缓的离开了这里。
番外之紫鹃(七)宋天问和紫鹃
在妖娆女子离开了一段时间之后,黑夜之中突然闪现了一丝亮光。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手里拿着火褶子来到了牢房铁门之前。
看清来人之后,坐在地上的少女惊讶的出声道:“宋公子!”
这个冷傲的白衣男子就是刚才出现在新房中的男子,而且那个检验尸体的灰袍老者叫他少爷,那么他应该就是宋怀休的儿子。
不知道为什么,从他清冷的眼神中少女感觉到他应该不是坏人,他应该也处在丧父之痛的悲哀中,而所有的坏事应该全是那个妖娆女人一个人做出来的。
“宋公子,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杀人!”少女用清澈的黑色眼睛看着他坚定的说。
“其实我茫然……”白衣男子用深邃的眼神看着铁牢对面的少女无助的开口道,他的眉头微微的皱起:“那个女人并不是和我有婚约的白荷芝,我和荷芝是指腹为婚的,我从来也没有见过她,她在一年之前杀了荷芝还有她的一家,然后取代荷芝的身份嫁进我们宋家,我也是在两天之前才发现这件事情的,我当时没有揭穿就是想看看她到底有什么阴谋?没想到……父亲竟然死了……”
什么?那个女人竟然对眼前的男子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少女茫然的看着他,眼中不自觉的滴落了一行清泪,泪水划过被那个女人抓伤的脸颊,有一丝丝的疼痛。
“不过我也不能因此而断定你就不是凶手,或许你是她的同党,或许你真的是无辜的受害者,但是你留在这里一定会遭到那个女人的毒害,所以我放你走。”白衣男子拿出一把钥匙快速的打开了铁门上的锁,轻轻一推人已走入:“你可以去长安,那里有我建立的一个组织叫影门,你在那里等我几个月,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查明真相,到时我会去找你。”
“谢谢你,宋公子。”少女感动的点点头,不管他信不信她不是凶手,至少他是在危难之中唯一对她伸出援手的人。
“我叫宋天问。”白衣男子平静的开口道,然后从衣袋中拿出了一包银子和一张地图:“这张地图上有影门的位置,还有这二十两银子足够你去长安的路费了,你现在就走吧!我送你从山庄的后门走。”
“好。”少女坚定的点点头。
然后宋天问一拉紫鹃的纤纤玉手,将她拉进了怀里,然后从衣袖中拿出了一个小玉瓶,拉出瓶塞,将里面的液体倒在了地上的干草上,传来了刺鼻的气味,竟然是火油,然后将手中的火折子往沾着火油的干草上一扔,顿时火光四起。
“走吧!”宋天问一揽紫鹃的纤腰,然后闪现身法,快速的从楼梯离开了这个地牢。
当宋天问护送紫鹃离开了天下山庄的后门,来到了一片茂密的树林之中,他眼神深邃的看着面前的清灵少女,坚定的说道:“紫鹃,你在长安的影门等我,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紫鹃默默的点点头,一只手紧紧的抓着地图,另一只手将一包银子放进了衣袋之中,然后一转身向前方走去。
“等等,紫鹃!”
身后传来宋天问急切的话语,紫鹃蓦然的一回头。
“宋公子,还有什么事吗?”淡淡的笑容展现在紫鹃稚嫩的脸庞之上,在满天星光的照耀下显得越发的精致。
宋天问快步的走向紫鹃,微微抬手轻轻的抚摸在她被抓伤的脸颊之上,眼中有着一丝真切的关怀。抚摸着她脸颊上深浅不一的四道抓印,皮已经破了,还带着血丝,不由微微皱眉轻轻道:“刚才我在暗处已经看见了,是那个女人抓伤你的。”
指尖疼惜的抚摸着那带血的伤痕,眼中流露出一丝难以言语的情感,曾几何时他竟然对这个丝毫不懂武功,甚至弱不经风的少女有着一丝莫名的心悸,甚至是连自己都不曾明白的情感。
当他摸到少女那纤纤的腰肢的时候,他甚至有一种感觉,只要他再多用一分力道,那杨柳似的腰肢就会被他拧断。
可是这个叫紫鹃的少女很坚强,坚强到连他都感到震惊的地步,外柔内刚大概就是形容这种看似柔弱其实坚强的少女吧!
“不碍事的。”少女轻轻的摇摇头,虽然脸颊上有着刺痛的感觉,可是脸颊上传来的轻微的触感却让她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温暖。
宋天问的手在她的脸颊上收回,他的手迅速的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然后打开瓶塞,将里面的粉末小心的倒在了少女脸上的红色伤痕处。
“虽然伤口不是太深,但毕竟是脸上这种重要的部位,如果将来留下疤痕那就不好了,这瓶金创药的效果很好,你把它带在身边,早晚各敷两次,五日后就会痊愈,也不会留下疤痕。”宋天问将瓶塞重新塞回了白色小瓷瓶上,然后将小瓷瓶塞进了少女的手中。
握着手中的小瓷瓶,有一滴晶莹的泪从少女的眼眶中流下,这叫做感动。他是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父亲,母亲以及哥哥以外对她最好的人。
“宋公子,我想那个女人之所以取代你的未婚妻嫁给你,是为了想掌控天下山庄,而这一次她用毒害死令尊,应该是为了挑起天下山庄和慕容山庄之间的仇恨,所以宋公子一定要多加小心,未免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少女的朱唇轻启,平静的话语却一针见血的道来。
真是一个头脑冷静,思维敏捷的少女,这般年纪就有这样的洞察力和思维力,真的让他信服。
“我知道,那是个很可怕的女人,但是我一定会赢过她!”看着少女明亮的眼睛,他坚定的说。
“宋公子,我也要走了,以后我们就各自保重了!还有我会在长安等你,我相信宋公子一定会还慕容山庄和我一个公道。”少女的嘴角挂起了一丝弯弯的弧度,清澈的眼眸,红色的嫁衣,在满天的月光之下就好像降临人间的仙子。
“好,各自保重!”宋天问看着少女淡雅却精致的脸庞深情的说道,他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暂时的离开也是为了将来的重逢。在他们再次见面的时候,或许他会告诉她一句话:我是真的喜欢你。
少女深深的看了一眼他后就转身离开了,望着少女离去的背影,宋天问默默的想到:紫鹃,我相信你绝对不是凶手,因为拥有如此清澈双眸的女孩子绝对不会是凶手,而我一定会找出事情的真相,即使我所要面对的对手是苗疆霜月宫的宫主冷采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