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心的这封信送到巫山。蓝梦驰青锋也都对叶承嗣产生了怀疑,秦耘轩更是处处防范,并全力追查,从他的言辞行为中窥知点滴。叶泽同都忍不住叫了叶承嗣来查问,因为有兰心的信在,他编的那套谎话就有点漏洞百出,不足以取信于人了。
因为蓝梦驰他们三个的追查,他更是步步维艰,师傅也不似先前那般信任他,还叫了人去查凌家之事。他从中嗅到了危险的气味,而这一切泄露的罪魁祸首就是兰心。仇恨叠加,加上他从信中得知的身世,他要报复叶泽同,那先杀了他唯一的义女,唯一的亲人,也会让他伤心难过一阵子吧?!
兰心仍然是一身男装,四处游逛,慢慢去寻查段家。到了附近,却不知该从何下手,他总不能直接跑去段家,问段鹃是谁的种吧?
他坐在茶肆之间想办法,偶然间听得众人窃窃私语。“段老爷为女儿被逼嫁之事,一惊一吓,病情加重,生意也遭到同行倾轧,面临倒闭,一气一急,已经处在了弥留之际。”“趁人之危,君子所不为。”“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段老爷的病就没好过,段太太却一心一意细心伺候,也是难得了。可怜段小姐下落不明,不然,他更是孝顺,定然会常常侍奉在榻前。不曾想他倒是个有福之人。”“小姐被逼嫁,整个段家都给拖垮了,说起来也是可怜。”“红颜祸水。花容月貌,就是败家的本呀。”“亲有疾,药先尝,人子之孝,原当如此。只恨飞来横祸,避无可避。”有个似乎深知内情的本地人道:“你们哪知道,段小姐不是老爷亲生的。”有人道:“怎么可能?听说段老爷对小姐百依百顺,真个是心头肉,掌上珠,呵护有加的,哪能不是亲生的?”先前那人道:“那段老爷是天生的病秧子,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疾,哪里生的出孩子来?”有人笑问道:“那段小姐是哪来的?总不能是在外面找谁家借的种吧?哈哈……”“这四里八乡谁不知道?段夫人是带着肚子嫁过来的。到了段家,只有一个月就生了孩子。除了你们这些外来人,再瞒不了人。”几个好奇的声音同时问道:“真的吗?那段小姐的亲爹是谁啊?”“听说是什么风流侠,说是姓杜,自然是始乱终弃,负心薄幸之辈。这在以前,虽然是公开的秘密,也没人敢说,让段家人知道了,可了不得,如今,段家已经败落,自然也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兰心怔了,曾有下人议论,讥笑她的父亲杜康在江湖上人称风流侠。难不成这段娟真的是父亲的骨肉?他随即又在附近,找了十几个年长之人,打听了一圈,众人所说的都相差无几,事情基本确定无误。
他又找到经常给段正看病的大夫,也证实了段正有病,生不了孩子。
稳婆也证实,段夫人嫁入段家只有一个月,便生了段鹃。
他又打听到段范氏的娘家,在那附近,也打听到他确实与一个名叫杜康的人有染。这个风流侠文武全才,容貌英朗,举止潇洒。段范氏为他等了五年,最后还是不得不嫁给了别人。他真的是父亲的红颜知己?那个段鹃是父亲的骨肉?
商场如战场,同样激烈,如火如荼。在同行的压榨下,段家生意失败,女儿下落不明,生死不知,眼见段正也病入膏肓,段范氏用尽心思,也无力回天,只落得独自一个人暗暗垂泪。
兰心投帖拜见,表明特来告知段鹃与秋水的消息,倒是得以相见。那段范氏年不足40,衣衫朴素,脸庞清秀,却带着几分憔悴与疲惫之色,想来这段时间,也甚是煎熬。仍然依稀可以看得出,昔年的花容月貌。
兰心先把自己所知的消息一一告知,段范氏表示感谢。兰心既然见到了人,他也就顾不得冒昧了,总要问一问段娟的身世来历,总不能像秋水一样,再等上十年吧。“段太太,有些事……我本不该在这个时候来打扰你,只是……”“兰公子有话请讲。”“夫人可还记得杜康这个名字吗?”段范氏脸色大变。兰心道:“他是我的父亲。他入赘兰家,所以我姓兰,而非杜。”段范氏慌乱道:“我不认识这个人,听都没听说过,公子找错人了。”“我知道在夫人眼里,家父是个负心薄幸之人……”“不要说了,我不想听。”“我也不想说。如果不是你们这帮人,我也不会无缘无故成为孤儿,我十几年所受的苦,遭的罪,比许多人一生都多。我甚至连父母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可他毕竟是我的父亲。他到处留情,偎红倚翠,弄出个什么风流侠的字号,先妣以泪洗面,孤枕寒衾,你们这些与家父有牵连的女人,能脱得了关系吗?可我不希望他留下任何的忏情遗恨,不想他的骨肉流落在外,更想知道他的生死存亡,所以明知不该问,我还是得问,段太太,段鹃是家父的骨肉,对吗?”“不是,他姓段。”“他姓段,可他身上流淌的是杜家的血,他就应该认祖归宗。段老爷是他的养父,他自然也该尽到人子之孝,生养死葬。”“我再说一遍,段鹃与杜康毫无关联。”“太太真的可以否认与家父的那段情谊吗?”“从我坐上段家的花轿开始,就与他恩断义绝了,恕不奉陪。”兰心道:“段鹃虽已脱身,但下落不明,凌家虽然没了,人还在,吃了亏,只怕也会回头找你段家的麻烦,段家的日子恐怕也不会好过。太太就算不为自己想,也不为女儿想想吗?”“你什么意思?”“我兰家家风,原则上只求自保,不许与任何人结仇生怨。也会尽一切可能保护自家人,但绝不插手干预毫无关联的江湖之事。令爱不需要我的帮助吗?告辞了。”
他虽然进了段家,也见到了人,可惜这一趟的效率,几乎等于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