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江南有三大调香世家?”“除了兰家兰蕊王香,还有香家的笑春风,应家的清风醉。兰家的香料以兰香为主,其余香料只是为了烘托兰香,起辅助作用。香家的香料极尽繁杂,各类香料皆会一试,什么好卖做什么,包括兰香,虽然是烦杂而不专,贵在仿制,价格便宜,倒也招人喜欢。应家先人也出过几款好香,盛极一时,但后世衰微乏人,无法推陈出新,渐至泯灭,名不副实。”
东南角楼是兰家仆婢家人的住处。护卫,仆从没有主人召唤,不得进入内宅,都住在这里。包括他们的家眷子女。
东北角楼是客人居所。自有家人平日洒扫,有客之时临时侍奉监管,不许客人到处乱走,以免有人心怀不轨,窃取秘方或加以破坏。那是个独立的所在,住在这儿也不能轻易进入内苑,不能随意出入其他各处。
兰心看遍中庭,对家下诸事有了初步印象,姹紫又带他穿过过厅,经过青石巷,进入临街的香料铺。将铺面掌柜介绍给他认识。是兰家家生子,生在兰家,长在兰家,代替家主打理香料铺已有二十余年,虽年过六旬,仍精神健硕。
彼此见了面,姹紫便让掌柜向小主子介绍一下铺中货品,各色香料。兰蕊王香香料铺是百年传承的老店,很少经营一般的香料铺中常有的冰片,麝香,沉香,龙涎香等细贵货,极具特色的就是各种各样以兰花兰草为原料精制而成的香品。
一走进铺中,便觉芳香扑鼻,如同置身于花海之中,令人心旷神怡。
有女孩修饰用的头油,香粉,香膏,胭脂,女子的涂身香多是成块的,有方形,圆形,菱形,心形,上面还印着精美的花纹。
沐浴用的香露,香蜜,香花瓣,净身后用的异香花露水。每样都有许多不同的品种,取材不同,质量不同,装香料的小匣子,小瓶子也不一样,形状材质也各不相同,竹的,木的,琉璃的,玉的,银的,水晶的,无所不有,做工精美,装饰华贵,雕刻或古朴或精美,香味层次各异,价格悬殊极大。既有普通人使用的起的一般香品,也有非富即贵的人才用的到的上品香料,是许多大家闺秀,富贵豪门太太求之若渴之物。
润泽肌肤,美容养颜,轻匀红香,淡雅悠长。可以说世间最好的瘦身香体,美容养颜的香品,这里应有尽有。
以外形分为线香,盘香,塔香,香丸,香饼,香篆,有宁心静气,稳定情绪之效。线香分为立香(树立燃烧的)卧香(横倒点燃的)。带竹木签的竹签香。
盘香又称环香,可以用支架托起来燃烧,也可以挂起来点燃,还可以放在香炉中使用。
香丸可以用水化开,或者以火焚烧,即使只握在手中也会化去,令全身发香。
香饼是由数十种花瓣,及气味芬芳的中药,研成细末,用榆面,火硝,老醇酒调和制成。
香篆是为便于香粉燃点,将合香粉末用模子压印成固定的字型或花样,印香篆的模子称为香篆模,是以木头制成的,有福庆香篆,延寿香篆,双喜香篆,还有百刻香篆(就是将一昼夜划分为一百个刻度,寺院等地常将它作为计时器使用,)线香中也有计算时长的更香,可以燃烧一个更次的香。
还有可以作为清新空气,夏季驱蚊之用的香。也有男子熏在衣服上的香粉。
一楼铺面放着中低档香,厅中也有座位茶点,供人小歇。
二层只有一半是卖香的地方,东西很少,却样样皆是精品,精贵高雅香料,价格也不是贵一点半点。
另一半地方,被隔成四间房,两间雅室,四面用精美的屏风隔开,布置雅致,方便富贵人家的夫人小姐选购香品,俱由女子招待,免了男女相见的尴尬。
掌柜的是年长男子,只谈大宗生意,负责压阵。而真正负责香料销售的四个伙计皆是妙龄女子,能说会道,容色一般,但皮肤都很好。
一间香薰按摩室,是用于贵人试香的,有专人伺候。
一间闻香室,用以定制香料。有一些不方便公开出售的香料,及定做香料,都是在二楼完成。
兰心不懂:“不便公开出售的香料指的是——”“香能怡情,也能催情,甚至杀人。”“杀人?”“香本是植物中提取,属于药科,药毒同源,香毒一体,香不仅可以用于谋生,也可以护卫家门,保护自己不受伤害。必要之时,也同样可以伤身害命,还请小主子切切慎重。”兰心点头,道:“这里有杀人的香卖?”“兰家做的是正当生意,怎么可能有杀人的香卖?”“也是。那这儿卖的香是——”“像是合欢香消魂香之类,可令男女双方情欲高涨,性事和谐。也有大量提纯的迷情香,只需一点,任何人都逃不了诱惑,可以留住丈夫,令人欲罢不能,以香固宠。还有凝神安睡,改善睡眠质量的入梦甜香。有保存尸身不腐的防腐香料。有保持容颜不老的驻颜香料。有熏衣就可消除狐臭的素女香。有大如枣核,吃过一次三日不饿的香。有香味淡雅的仙子香,珍贵在于熏过一次,一年不消。有百濯香,熏在衣物上,用水洗上百次香气也不消散,要知道调香容易留香难,让香料气味常留不减是极为困难的,所以这种香料价比黄金。也有驱寒保暖的香,养生祛病的香,都是极品香料,限量发售的。这些香用的好,自然是好,可若使用不当,也会伤身,虽然很多人都会求购,本店也确实销售,却只能隐蔽售卖,制作也是限量的。”兰心点头表示理解。
“闻香室是用于针对某个人量身制作香料。”“针对个人的香料?”“根据顾客的需要与喜好进行个性化调香,或美白,或去疤痕,或去斑,或提神醒脑。女儿香就是其中之一。”“女儿香是什么?”“每个人的肤色,体味,气质都不一样,针对个人所定制的香料,用女儿汗水做引子,清新淡雅,若有若无,而越是出汗,香味则越浓。”“还有这么有趣的东西?”“还有可以食用的香料,用于糖果,糕点,香烟,酒类,药品,调味品中,有可以治病的香,及芳香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