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派的职位,权力,与哪级弟子没有直接关系,但晋阶绝对是上位者的捷径,就像做官的出身一样。
每个人皆须从底层做起,逐级晋升。侍役弟子在门中只是受人役使之辈,入门弟子只是底层弟子,做粗活杂事。登堂弟子可以直接成为小头目。入室弟子,则是中高级头目,优秀的可能成为一峰之主,差的也能执掌一事。他们组成门中的执行管理层。而巫山门下的十二位峰主,则是核心管理层与决策层,他们都是入室弟子或衣钵弟子,也有功勋卓著,直接进位的登堂弟子,甚至普通弟子,却都是人人津津乐道的对象。入室弟子中,还偶然有人情难却的草包在内,衣钵弟子,却无一不是优中选优的精英。他们既是掌门衣钵弟子,若是无能,就直接丢了掌门人的脸,所以掌门人必的严格把关。这套弟子选拔机制也只有掌门人才能用,从杂役开始,层层选拔,皆需掌门人亲力亲为。虽也有低层弟子由掌门指定人代选的,中高层弟子却无人敢掉以轻心,门下所有弟子皆是掌门人座下门徒。弟子晋级,除掌门人外,任何人无权干预。巫山门人,不论身份地位,一日不作一日不死,各有自己的职责要做。
另外,一派开创之人的第一个徒弟,被称为开山弟子,一任掌门收的第一个徒弟为大弟子,最后一个弟子为关门弟子,刚刚入门不久的,为新进弟子,掌门亲自教导的为亲传弟子。
未得其门,便失拜谒。既已登堂,便思入室。
巫山派历代掌门人多是掌门衣钵弟子兼峰主。一般人进不了衣钵之列,峰主便是尽头,再无上升空间。而峰主之间,不论年龄辈分,平日议事的座次都是以晋为峰主的先后顺序来的。
择立新任掌门,一般就是从十二峰的上三峰,与现有最高级弟子中择选。所以,师尊记名是相当慎重的,大多数人都要通过多年的努力,一级一级的升上去。每一级的弟子都是竞争关系。记为衣钵弟子,身份就相当于峰主。衣钵弟子争得掌门之位的可能性,远远高于一般峰主。
兰心昔日曾随父兄到过师门,却是在师门最艰难,最乱的时候,无人在意。叶泽同身为掌门时,前前后后断断续续十几年,也有上百弟子,但他重新执掌门户不过三年,弟子逐级晋升,得他记为入室弟子的仅有两人,一个蓝梦驰,一个兰心,皆是他自幼亲自教导的爱徒,真正的亲传弟子。而在他遭遇麻烦,不得不逊位时,将蓝梦驰推了出来,蓝梦驰是以入室弟子身份,直接进为衣钵传人,成为掌门的。掌门卸任,或者是前任掌门过世。新任掌门招收新弟子,原来的师兄弟,则没有弟子晋位的可能了,须凭武功与办事能力立下功劳,而提拔上位。
青锋解释了巫山派规矩,又道:“你与蓝师兄并列,蓝师兄继了衣钵,就没你什么事儿了。可如果蓝师兄出了事,你就极有可能登上掌门之位。所以,那些老古板们就要师父防着你,不许你靠近蓝师兄,怕你害他。”兰心如梦初醒,“还有这些麻烦?爹爹在害我。我对这巫山掌门之位一点兴趣都没有。竞争,我跟他有什么好竞争的?”“我信。不管什么东西,只要你有兴趣的,师兄都会让着你,你们自然是用不着争的。可他们不信啊。”“见鬼了。可我现在还没法跟人申辩,不然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清者自清。师父不是提都没跟你提这事儿吗?你只当不知道就是了。”“蓝师哥若是没事儿,自然皆大欢喜。他若有个一差二错……这才叫浑身长嘴不好使,天大冤枉无处申呢。”
这事眼下他们都无能为力,青锋便继续给兰心普及巫山派的规矩。那也是很快他们就会遇上的东西,他需要事先有所了解。
弟子晋级分为五级,门人功劳也分为五级。
立下功劳,由掌门与峰主长老共同评定,记入功勋册。掌门立下大功,需众峰主长老共同认可评定,由身份最高的人计入功勋册与门中大事记。门下弟子的名字进入功勋册就是日后晋级的资本。
虽然有功,却不够资格入功勋册的人只在赏罚簿上,或是职位晋升,或是口头嘉奖,或酒肉银钱之赐。
所有门人子弟皆在二册间,升贬赏罚皆有记录。
这个功勋册赏罚薄,与弟子升迁有关,但与是哪级弟子无关。立功与功夫,品性无关,单纯靠能力,见识,本事,就像纵横家四处游说,同样于国于家有利,同样可立下大功。巫山派正是以功劳定职位。
蓝梦驰迅速消瘦下去,脸色发黑,眼眶深陷。女郎中的提神药饵,叶泽同的真气护心,同门兄弟的祈祷与祝福,女弟子们至神女庙求签问卜,无所不用。他的身体还是一天天的亏虚。
眼见元气耗尽,油尽灯枯,却得消息传回,找到了杏林门甄神医,起初他不肯赴诊,后听说兰秀侄女在巫山,可能有兰秀的消息,才急急忙忙起程赶来。可纵然日夜兼程,也还要三天才能到。女郎中掩面哭泣,三天,决定生死了三天,偏偏他已技穷,无法助他熬过这三天了,这么多人的努力都白费了。
兰心探出一支短短的香点燃,置于床边,奇香扑鼻,煞是好闻,女郎中深吸一口,仔细分辨道:“这是什么?”“救命香。”“什么成分?”兰家秘传香,成分岂会与任何外人透露?“不知道,这是我兰家先人遗留下的宝贝,临行前我特地带了一支,以备不时之需,想不到会是给师哥准备的。”叶泽同道:“怎么没听你说起过?能帮到梦驰吗?”兰心道:“虽不敢说起死回生,却也是世间极品,功效罕见,祖先秘传,我也是听姨娘说起才知道的。”“很贵重吧?”“千金不易。不到万不得已,不为救至亲之人,绝不动用。”“能支撑多久?”“关闭门窗,不要让风进来,尽可能的延续时间。香不灭,命不息。能否撑到甄神医到来,就看蓝师哥的求生意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