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我怎么就和老李头处成了朋友,这还得感谢我高中时期的数学学习。
我才上高中的时候对数学完全是两眼一抹黑,加之已经要到了分文理科的时候,我从小又对文字敏感于数字,就寻思着直接放弃数学,自然成绩也是一落千丈。但是,后来我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我之所以学不好这种逻辑性很强的学科,就是因为它是由别人传授给我的。也就是说,因为有老师,所以学不好。正是因为数学是由逻辑构成的,而老师交给我的,是他的逻辑,是他在长年学习中得到的经验。然而,经验往往也意味着教条。我有自己的逻辑,那种逻辑是符合我自己大脑的运作方式的,而老师的逻辑则不符合我的大脑运算。所以后来,我就自创了一套“王八拳”逻辑方式,说简单些,就是流氓逻辑——找规律。我才发现,要做对一道题目,你不一定要真的“会做”,而可以先猜,猜出题人的目的。比如一个简单的等比或者等差数列问题,按照班上大部分的做法,拿到题目就是找条件,套公式,再计算。而我就先猜,用猜出来的答案去印证问题,最后再去补充中间的过程,正确率极高,而且迅速。而后,我发现这样的流氓逻辑,其实也只是找到了某种规律。按照唯物主义哲学的基本观点,规律是普遍又特殊的,既然可以找到一种类型题目的规律,就也可以举举一隅而反三也,推测出这个学科,其它学科,甚至整一个“学习”的规律。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在我这里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意思。
而对于李老头的事情,我也可以按照基本的规律来推测。疯疯癫癫?车祸?家庭矛盾?孤僻?暴力?经过我简单的推理,发现了这么一个猜想——他的心里,有一个巨大的窟窿。而老李头的行为模式也有着一种独属于他的规律,就是他只在晚上疯癫。这可算是一个重大的发现。只在晚上疯癫。就有两种可能,一是这种疯癫很可能跟睡梦有关,二就是装疯。毕竟他白天真的并没做过任何疯癫的事,显得十分正常。晒晒太阳,看看风景,和周围人礼貌的客套两句,当然也还是爱管别人的闲事,但跟“疯老头”绝没关系。可一到了晚上,等夜深人静了,就要性情大变。胡言乱语,喊打喊杀,一会儿要上前线,一会儿要登月球,搞得别人不得安宁。又会突然黯然神伤,好像遭受了什么非人的待遇或者巨大的悲痛,就像那晚在厕所里的遭遇一样。
我在想,这样的疯癫,要是跟他的睡梦有关,就十分难办。我粗略地看过一些佛罗伊德的《梦的解析》,虽然那书的观点也不好全盘接受,但总归有些道理。按照佛罗伊德老人家的看法,梦总是无意识的投射,也就是人内心深处潜意识的呈现。而老头如果是受了梦的影响才变得疯癫,那就证明他的心结已经在潜移默化中控制他的行为,并且他还对此一无所知。而如果是装疯的话,就好办了,那无非是想要引起别人的注意。要真是这样,我也就可以将计就计。
而要知道他到底是哪一种状况,我就需要对他进行更加细致的观察,并从别处多打听一些他从前的经历加以分析。没想到在快要嗝屁之前,还可以当一次侦探,也是挺有意思的。大概的计划已经敲定,我也开始悄摸摸的行动起来。然而,戏剧转折总是藏在生活的各个隐秘角落之中。不久后的一个晚上,我的所有计划,统统宣布破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