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铁列车还在持续的高速向前,窗外的景色也还是千篇一律,没有新意。还好车厢内的灯光温暖且柔和,特别是在列车经过隧道的时候,橘黄色的灯光总能显示出些活力和生命的气息,让人舒适。云南的大山总是连绵个没完没了,这也就使得隧道很多,“云南十八怪,火车没有汽车快”,就是这个道理。而我对于隧道总是有些排斥,时常杞人忧天害怕它突然坍塌把我给埋了,那就太过憋屈了。但也能够看得出人类的智慧可真是伟大,那么厚重的大山,居然可以从中打个洞穿过去,实在厉害。但这玩意儿确实会让我感到压抑,特别是机器的轰鸣声回荡在狭长的隧道里,好像寒风在耳边呼啸,贴着人的耳朵,嘶吼,在狭长的空间里,空空荡荡,四处游走,从左耳朵进入,经过大脑,回荡,又从右耳朵出来,周而复始。然后耳鸣。
我斜靠在座位上,眼睛凭借着车厢里温暖的灯光看着手里的《河童》,回忆着以前的事情,并不时地要张大嘴巴做出打哈欠的动作来消退耳鸣。渐渐的,感到眼皮沉重,像是有人在拽着我的眼皮往下拉一样,身边传来后排小孩时不时的嬉笑声或者前排情侣的窃窃私语更让我彻底的放松下来,就差一盆热水来泡一泡我的臭脚丫子了。沉沉的,沉沉的,我睡了过去,然后做了一个同样温馨的梦。
在梦里,我开着一辆白色的小轿车,好像是一辆大众的高尔夫,却不显得激进,而是轻柔的,缓缓的,行驶在一条柏油路上。柏油路整洁,平坦,路两边全是绿油油的梧桐树,高高的,茂密的,甚至是遮天蔽日的,将柏油路包围。阳光透过树的缝隙向我投来,略微的有些刺眼,却不妨碍开车。好像也是一个盛夏,梧桐树上尽是蝉鸣,响彻我的整个梦里。我单手扶住方向盘,左胳膊弯曲着抵住门框又杵着脑袋,尽力的模仿着《头文字D》里周杰伦的模样。但却没有暴力驾驶,反而刻意的放慢速度,不时望望四周的风景。风吹过,吹起梧桐树也沙沙作响,透过树干的空隙,好像是一片蔚蓝的,波光粼粼的湖水,风平浪静,水天一色。梦里的路上,没有其他人也没有其它车,只有我自己和那辆白的高尔夫汽车,漫无目的地行驶。不知道要去向哪里,也不知道是何时上路,就只知道油不会耗尽,人也不会疲惫,好像在路上就是为了在路上,开车就是为了开车,如此的简单。
那个梦,安静而又和谐,好像《且听风吟》里村上春树描写的那样滨海小城。我在梦里,一切只听从缘分,随波逐流也成了乐趣,毫无主见,全然服从梦的摆布。有车便开,有路便上,若是什么都没了,就孤零零的发愣,随便把眼神投向任何一个地方,再也不动弹一下,就如此发愣,直到再在梦里睡着。
阳光透过梧桐树茂密的树叶向我的车顶投来,我抬起头往上看,才发现自己原来没有车顶。我不再看路,而是看着天空,金黄色的阳光被树叶削成碎片,闪烁着光芒,带有一些锋利,从天空飘然而下。是一场金色的碎片雨,飘零人间,在我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