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天走出家门,小白跟了上来,咬着他的裤腿,龙天怕惊动的龙妮,越不敢大声呵斥。
小白在他身后,表演花式咬裤腿,一会咬,一会松开,情绪特别激动,低“汪”一声,“喂儿”两下,拉拉扯扯来到十字路口。
再不呵斥它,这裤子要变成裤衩。龙天忍不住低吼了一声,小白这才停下。
离得远了,回头一看,见小白蹲在路上,望眼欲穿的看他,龙天眼里落下泪来。
送君十里,终有一别,对不住了小白,快回去陪着龙妮吧。
出了有无村,走在去黄粱镇的路上,龙天忍不住再回望一眼,晨霭的笼罩下,有无村海市蜃楼一样若隐若现,朦胧美好。
黄粱镇风光依旧,还是那些人,那些事,顺风酒楼的小伙计,铁匠铺,来生馆,各式各样的店铺,按部就班的运转。
龙天问了几个路人,打问万门天下有多少路程,在什么方向,纷纷摇头不知道。
由此可见,黄粱镇距离万门天下非常遥远。
惠文叔叔说,幻海毗邻大东海,风高浪急汪洋一片。万门天下在幻海之滨的山外山至高峰上。
既然都不知道,只要向东向东再向东,总能到达。
从有无村到黄粱镇来回只有十里,全靠11路跑,原来就认为很远,现在用脚步丈量去万门天下的路程,估计要走出个天文数字。
没有交通工具就算了,而且没有地图,没有导航,没有指南针,他想起老祖宗辨别方向的利器--司南,
一手拿个方盘,一手转磁勺,等勺子停了,看勺柄方向所知,判明南方。
这方盘要拿稳端平,要不勺子一转掉地上。
龙天暗自叹了口气,别看司南简陋,有的话现在就能用上。
不过难不倒龙天,天然的指南针始终存在,不用装口袋里占地方。白天有太阳,夜晚有月亮,没有月亮的时候,还有北斗高悬。
如果云彩不配合,始终遮着天,他也有办法,瞬间想起好几个,
可以看树,树冠茂密一面是南,稀疏一面是北。
没有树可以看河,草木青葱的岸边是北岸,另一面是南岸。
没有树可以看山,和河流的道理一样,“山南水北为阳,山北水南为阴”。
如果什么也没有,那更简单,两个字:靠蒙。
这也是龙天做人处事最绝的一招,反正不知道,不会,蒙一下,总比瞎着急好。
这些常识有的是看书得来,有的却是从世界上最强的男人贝爷《荒蛮求生》里学的。
知识归知识,真要运用起来,还得另当别论。拿死知识卡真实践,就是教条主义,经验主义。
唐僧取经不停向西向西,龙天投奔万门天下是向东向东,唐僧取完经后人写了一部《西游记》,
龙天想,还是别想了!
人家取经是为了普度众生,境界多高,他这纯粹为了个人混口饭吃,不能比较。
就是写,也不能叫《东游记》,那书名早有了,是八仙成仙的故事。
一路上龙天晓行夜行,他晚上不困,白天不饿,先后穿越草地,山川,茂林,湖泊,沼泽。渴了喝点泉水,累了就地一躺,无聊了和萌球扯上两句。
碰上村庄逢人就打听,就是没人知道。龙天几度怀疑,万门天下是否在云端里。
这一路奔波,让他想起《我的世界》,每建一个新世界,总要不停的跑,找一个周围有沼泽,密林,山川,草地,生物群落多样的地方,安家建造。
途中碰到人类村庄,和现在的人一样,除了会说人话,什么也不知道。
走了十多天,龙天恍惚,是做梦还是玩游戏?
这一天下午,来到一个镇子,龙天走在街上,终于看到这么多人了!放松一下心情东看西看,
这镇子规模比黄粱镇要大,街道更宽,店铺更多。突然发现街道边上有家医馆,上有三个大字:来生馆。
对联没换,还是那副,上联:医苍生不求闻名,下联:治百病但问心安,横批:妙手仁心。奇怪,这镇上也有来生馆。
这家来生馆旁边没有小门,进进出出医馆的人却非常多,出来的人显然换过血钱,行动迟缓语气无力。
来生馆的血钱生意这么火,遍地都有不是好现象。只能说明这个世界处处民生艰辛活着不易。
向前走,前面有家茶馆,店名:茶书两味。喝茶看书,还有这种地方。见不少人走进茶馆也跟着过去。
门口店小二拦住他,听声音是个学徒,不过没学会好好说话,满口嘲讽,
“站住,该干嘛干嘛去,这地方是你这种人该来的吗?”
声音像刚学着打鸣的小公鸡,感觉年龄比他大不了多少,十七八岁之间。
“想来就来,多管闲事!”龙天挺横,店大欺客咋滴。
小公鸡还是懒洋洋的嘲讽,
“小花子,赶紧要饭去。饿疯了吧?麻杆胳膊棒子杆儿腿,瞧瞧细的,一掰就折。从娘胎里出来就没吃过饱饭吧?哈哈……”
龙天看自己身上,哟!半月餐风露宿风雨兼程,衣服破了,身上也脏了,真是小花子样。
胡珈胡威他们称他“瘦骨龙”,这小子又说什么麻杆胳膊棒子杆儿腿。
小公鸡说的没错,龙天却嘴上不饶人,
“你从娘胎里出来,开始练打鸣,打了10来年,怎么还是小公鸡声?哈哈……”他也大笑起来。
小公鸡大怒,
“小花子,敢不敢去镇外神仙庙,我把你胳膊腿打折!”
龙天正色说道,
“小小年纪,逞强好胜侍勇斗狠,出来做工,可想过家中的爹娘为你担心?”
你这么厉害,你妈妈知道吗?
小公鸡脸色红白变换,一时语塞说不上话。小花子一脸正气,说的话不卑不亢无法反驳。
就在这时,旁边有一人鼓着掌走了过来,
“兄台谈吐不凡,小弟佩服,可否请茶馆一叙?”
龙天没回头,回头只是礼貌,看谁都是方块脸。看不清人长相,和人交流先听为主。
说话人声音尖细像京戏里的小生,年龄估计不大,都是同龄人。
听完回过头来,这人脸色白净,方块头上戴着头巾,身穿蓝色长袍,手里一把折扇轻摇,旁边一个跟班,提着一小箱子,一看便知是大户人家的公子。
人家这么客气,龙天不能无礼,
“蒙贤弟抬爱,叨扰之处,还请见谅!请!”
龙天心说,古人说话太麻烦,喝杯茶,费多少唾沫星子。
两人并行而入,小公鸡傻眼看着,小花子谈吐不凡,是个读过书的落魄公子。
来到临窗一处桌子前坐下,伙计过来麻利摆好一个茶壶,两个茶碗。张口熟练的做着广告,
“本店的花茶有名,南来北往的客人凡此路过,总要品上两杯。
本店的名气,主要靠水,这水取自山外山高峰处的山泉水,甘甜爽口,泡出茶来,入口一饮,回味无穷,十年不忘。”
伙计又像导游,串词倒背如流。龙天不懂茶道,听伙计说到山外山心里高兴。
跑了一个多月,问了那么多人,总算有个知道知道山外山的人了。
龙天刚想问话,对面贤弟开了口,
“伙计,大有镇距山外山有多少路程?”
“回爷话,本地距山外山还有半月路程。”
龙天暗想,这个镇子原来叫大有镇,跑了这么多天,总算看到希望。
“这茶馆的水,真是从山外山运来?”龙天打死也不信。
伙计看了龙天一眼,
“自是从那山外山运来,这还有假?”说完用肩上的毛巾擦一下手转身走了。
“此地无银三百两。贤弟怎么看?”
贤弟说,
“兄台见识不凡,小弟佩服之至不敢妄言。不知兄台高姓大名,可否告知?”
“我叫龙天。”
“原来是龙兄,小弟姓王名自知,请龙兄赐教。”
龙兄心说,名字怪,王自知,真能自知,那是高人。知人者智,自知者明。
“不敢当,不敢当。刚才听贤弟打问山外山,不知有何用意?”
王自知倒很爽快,
“小弟欲投奔万门天下,这一路行来却无人知,刚才听小二说,忍不住询问一番,龙兄见笑了!”
“哈哈,我正是此意,一路走来太不容易。”龙天大笑。
王自知微微一笑,
“龙兄,既然同去万门天下,日后愿结伴同行,不知龙兄允否?”
结个伴一块走,龙天感觉不妥,他不吃不睡,外人难免起疑心。
“实不相瞒,我身上分文皆无。结伴而行,恐怕贤弟多有破费。”实话实说,吃你喝你,把你吓跑,就是这个目的。
朋友之间一借钱,多少友谊全玩完,更何况和他一面之缘。
“钱财乃身外之物,龙兄这话多虑了。小弟家境殷实,虽不比朱公三秀,也称得上家财万贯。小弟但恐旅途寂寞,寻个说话知音。
龙兄见识高于常人,今日一见倍觉倾心。如若龙兄应允,吃穿用度包在小弟身上。”
人家原来是富二代,听口气相当有钱,拿陶朱公沈万三相比。用钱这招推辞不灵。
龙天觉得王自知外出经验不足,古人讲究“财不外露”。刚才那番话在外人面前说是个大忌。
不过也看出王自知是真心结交,把他当朋友看待。如果再推辞,伤人心意不说,显得心胸狭窄,为人小气。
当下点头同意。王自知非常高兴,频频让茶。
就在这时,听刚才那伙计大声吆喝,
“各位大爷,刘大老板马上就到,喝茶听书,您就快活着吧!”
茶书两味,原来是茶馆里有个说书的,龙天知道古代茶馆里有这种营销模式。
只见从茶馆外面走进一个人来,瓜皮帽,圆眼镜,方块身子肥硕,径直走到茶馆里面的桌子前,未曾开口满脸堆笑,
这说书人,不知要讲个什么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