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哥，你说我脑后发红，你的脑后怎么和正常面皮一样？我这儿火烧火燎的疼，你是不是一点不疼？”
“刚换完血钱自然不红。过几天肯定像你一样，又红又疼的。对了龙妮，当时银针抵在脑后，有没有觉得像寒冰点了一下？”
“不是点了一下，而是一直很凉。我出来后，脑后冰的发木。”
龙天暗想银针发凉时，就是在吸收精气神。龙妮一直很凉，说明吸了好长时间，完事后感觉发木，实际就是被吸去不少精气神，她年纪小精气足，才看不出异样。
给龙妮放下辫子，
“没事没事，爹说过，半月以后一切完好。以后别在去换血钱了，记住没有？”
龙妮懂事的点了点头，
兄妹俩二人转一样互看脑后交流情况，不过龙妮说的是实情，心中忐忑，龙天是说假话，安慰龙妮。
家里没有消毒水，药膏这类东西，用温盐水洗洗，去去毒气也能止疼，不过没有暖瓶，温水也得现烧。
“龙妮，地窖里的炉子还着吗？”
“你洗澡啊？”
“洗什么澡？用温盐水洗洗你脑后，去毒止痛。”
龙妮若有所思，说了半句，“天哥，你真好！买了那么多好吃的，还想着……”
龙天暗叫惭愧，好什么，就是把命给你，也是应该，没有你们爷俩，我早就死了。
兄妹俩向后院子走来，
“龙妮，以前我会不会生炉子？”
“你不会啊。但是炭块是你和爹搬进去的。”
“待会向你学学怎么生炉子。”
“你别学。爹说了，小子长大了都要做大事，生火做饭是闺女家的事。你想的真周到，我多烧点。爹干了一天的活，回来让他泡泡脚，解解乏。”
龙妮乖巧懂事，声音甜软，龙天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对待龙妮。
“钱袋里剩下的钱，归你了。想吃好的，就去买。哥能赚钱，将来赚好多好多钱，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龙妮低下头感动的笑了，“你在外边等着吧，一生火怪烟的。”
龙天想下去，龙妮就是不让。
只好躺在地窖旁边的木板上，看着天空呆呆出神，大黄狗小白走了过来，见主人不语，乖乖的盘在身边。
龙天闭上眼睛，摸着小白身上柔软的狗毛，看着天上悠闲的方块白云，闻着地窖中飘出的少许烟味儿，听院子外那几只鸡“咯咯”闲叫。
村中远远的传来悠长的吆喝，“小鸡来——嗬，赊小鸡了——。”
龙天小时候听奶奶说过，春天秋后农闲时节，就有赊小鸡的来到村中。
秋天赊了，明年春天给钱，春天赊了，秋后算账。
赊鸡人骑着自行车，后座上带着一个大而扁的竹篓，篓底铺着金黄的麦秸杆儿，一篓的小鸡，白的，黄的，黑的，花的，
绒毛软软的，翅膀尖尖的，身子圆圆的，张着嫩黄的小嘴，“叽叽叽叽”叫个不停。
龙天没见过那个年代的事，后来去县城读书，见过有人带着一筐小鸡专门候在幼儿园门口，不过不是赊，而是卖。
筐里的小鸡们被涂上各种颜色，粉的，紫的，七彩的，什么颜色都有，十元二十元一个。
放学的孩子们往往围在筐前，眼神、话语和那些小鸡一样萌，叽叽喳喳叫着缠着家长买一只。
孩子们手里的小鸡，命运远不如菜园外的那几只鸡，它们有自己的天地，和伙伴争食儿，从草从里捉小虫，然后长大，生蛋。
如果没碰上鸡瘟，或被主人烹食，至少可以平安一生。而孩子们买回去的小鸡，很少有活过一个月的，死后尸体被扔进垃圾堆，成了野猫，流浪狗或者蛆虫的食物。
想起那只最肥的“芦花”，因为他的缘故，被熬了鸡汤，真想看看那只芦花长什么样。
“天哥，我洗好了，果然不怎么疼了，咱们回家吧。”
龙天坐起身来，只见龙妮趁机洗了头发，还没干透，大辫子散开乌发如云，方块脸上看不清眉眼，模糊中，像极了那晚电影院中的温华。
那晚温华就在前座，长发如瀑，眉梢轻挑，像盛开的菊，淡雅芬芳。
第一次见她长发及腰，三千青丝却是为他人而绾，不知现在她是否安好。
龙天呆呆的样子，龙妮羞的满脸通红，
“天哥，别这样看人，该走了。”
龙天哈哈笑了起来，
“我妹妹这么漂亮，哥看着欢喜。”
“去了一天镇子，就学会这样的浑话。不理你了！”
说完又像前几次一样，转身跑了。
傍晚龙爹回来，吃过晚饭，龙天陪着龙爹来到地窖暗室，龙爹一边泡脚一边问道，
“小天，上午胡世虎家爆竹未响，是不是你搞的鬼？”
龙天笑着把上午用尿弄湿爆竹引信的事说了一遍。
龙爹不由得“呵呵”笑了，接着正色说道，
“这种事还是小心为好，胡世虎凶狠狡诈，万一知道是你，岂不惹祸上身？”
“爹，我记住了。听胡世虎说，他的胞兄即将来本州下车（上任），真有此事？”
“是啊！今天修建祠堂，此事众人议论最多。自我来到有无村，从未和胡世龙谋面，只听说在外做官，性情如何，不得而知。所以对待胡世虎，要小心行事。”
龙天连声称是，
“爹，时候不早，你忙活一天，早早安歇吧。”
龙爹听龙天说过，自绿卿轩归来后夜间不困，
“今早醒来，才知你昨晚一夜没睡，现在精神如常，实在令人费解。若觉得困倦就去屋里，哪怕床上躺躺也好。”
龙天心说，我现在就在离魂牊上躺着，床还很舒服。
送走龙爹，龙天来到练功室，坐在椅子上，召唤萌球，
“萌球，出来！”
萌球打着哈欠现身，
“求求你，晚上时间不要打扰我好不好？你不困，别人还要睡！”
“不许困，听着，问题很严肃，不好好回答，后果很严重！”
萌球的方块眼睛半眯着，
“谁怕谁？谁更怪？再吓唬我，我去睡觉。”
这几天和萌球的交流，龙天对这个连体人有了新的感觉，只是这感觉非常矛盾。
这种矛盾的感觉，除了从萌球嘴里打问，更没有别的途径。
而萌球本身的话，经常自我矛盾，让人丧失判断，更陷入深一层矛盾。
就像连环套，套来套去，套的晕头转向，一脑袋浆糊。
所有的矛盾全部加起来，却很容易解释，三岁小孩都能一语道破，两个字：做梦。
龙天却想，不能像孔夫子评价诗经，“一言以蔽之思无邪”，一句话了事。
矛盾再多也应逐一击破，实在不懂的，留作以后解决，这才是正能量的态度。
态度虽好，却很难实现，因为有些矛盾杂乱的缠在一起，分不清是此矛盾，还是彼矛盾。
就像常说的那个笑话，妈妈把洗完澡后的双胞胎放到床上，听到两个小家伙在床上笑，就问为什么？其中一个说，你给弟弟洗了两遍。
现在这些矛盾萦绕脑海，就像给十对双胞胎洗澡。
把萌球召唤出来，龙天就想彻底的理理思路，能解开的就解，解不开的先扔一边。
关于连体人，和它虽未连在一起，但踢它一脚，龙天心中难受，跟长在一起的没有分别。打在它身上，疼在我心上。
萌球说话思维和他一致，或者说萌球的思维是建立在龙天思维基础上。
但龙天深深的感觉到，萌球好像有两幅脑子，一个脑子WiFi着龙天，另一个脑子装着别的东西，好像又WiFi着别人，
比如离魂牊的知识，关于混沌理论的那篇文言文等。
这也是龙天经常怀疑，萌球的WiFi是单向连接，探知不到它内心世界的原因。
那么，萌球的另一个脑子又WiFi着谁呢？
龙天本能的感觉到，如果真有另一个人的话，它WiFi的一定是亚父！
因为养生斋里，此刻只有他和亚父两人在这睡觉。
另外，萌球的那篇混沌文言文，龙天当时就怀疑，萌球没有那么高的水平，能作出那样的古文文章，自然只有亚父。
为什么萌球能同时WiFi两个人？
谁在离魂牊上睡觉，萌球就能WiFi谁，但亚父并未和自己同时睡在离魂牊上，
萌球为什么能WiFi亚父呢？
萌球在梦中的作用，其实没有多大帮助，也不能说一点没有，比如混沌属性，虽说是它推理出来的，但确有道理，体能增加，视物清晰，手掌吸物，都能说明属性升了一级。
至于这个属性的名称叫混沌是否合适，目前也没更好的名称代替。
每天晚上萌球还要睡觉，他却不困。当然这只是一个小矛盾。
龙天想了半天，脑子像电脑的cpu利用率到了百分之百，头脑发热开始卡顿。
这些矛盾其实一个也解不开，还是按原来想法，等醒后和亚父交流，才有可能弄明白。
把它们统统扔到一边去！头疼！
“哼哼哼！”萌球站在一边，撇着嘴冷笑，
“笑什么？一点忙帮不上，还有脸笑？”
“我早知道是这个结果。这些矛盾能解开，你就不是劣瓜了。”
“气我？骂我有用吗，解决问题吗？”
“说你劣瓜，有好多好多方面，
人家不知道，非追人家腚上问，劣瓜吧？
自己做的梦，自己不努力，一心靠别人。劣瓜吧？
每次和你说的话，都是掏心窝子，却从不相信，劣瓜吧？
还有……”
龙天掐断萌球，
“不怪你，不怪你！说那么多干啥？你还是坚持你的风格，仨字：不知道。多省事！”
萌球气的小脚跺地，两手捧头，
“还是不相信我！”
见萌球反应激烈，龙天觉得好笑，
正想说句好话安慰它，忽听头顶地面上传来轻微的声响。
龙天冲萌球一努嘴，来到外间轻轻打开暗室的门，上到地窖顺着竖梯爬向地面。
地窖口没盖木板，他悄悄探出头，忽然看到一个黑影一闪，穿过园子，向前面走去。
黑影是什么人？莫非像龙爹所说，胡世虎发现他搞鬼，派人前来暗害？
不好！龙爹和龙妮在家中睡觉毫无防备，黑影这时进去，那还了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