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形怪物好像认出了龙天,嘴里继续含混不清的“呜哩哇啦”,说着说着,开始连说带比划,好像很着急。
龙天也着急,更多的是疑惑,首先想弄明白的就是,任一刀是人是鬼?为什么到了玉指山飞来峰?
只是用半截舌头说话的东西,不管是人是鬼,估计谁也听不懂。
忽然听到一阵刷拉拉的响声,眼前身后露出一片光亮,龙天仔细一看,此地原来是个方形大厅,四周墙壁像推拉门一样,在慢慢的拉开,刷拉拉的响声正是推拉门开启的声音。
墙壁不知用什么材料做的,合起来竟然一点光线也进不来。
随着大厅里光线一亮,任一刀不见了踪影。
大厅中央,摆着茶几圆蹲,一角有一架古琴,就这几样摆设,显得非常空旷。
叶施诗揉着眼睛,适应了光亮,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仍在脑海中盘旋,低低的问龙天:“公子,到底怎么回事?”
忽听千朱弦说话,“龙大公子,你在这大厅里做什么?我在上面等你好久了。”
龙天向说话的声音望去,就在古琴后,却没有人。正在纳闷,隐约见一个人从古琴的上方走下来。
叶施诗忙说:“是千朱弦,原来大厅上面还有房子。”
“她怎么从古琴上走下?”
“不是,古琴后有楼梯。”
方块眼真是不管用,根本看不清。
千朱弦笑模笑样走过来,龙天一肚子的火气,“你是什么人?装神弄鬼的?”
“呵呵……,公子这是什么话,人家好心为你传话,你却以为我不安好心。”
“哼!”龙天冷笑一声,“你的洞府到处一片黑暗,刚才在大厅之中,竟有鬼物萦绕,难道与你无关吗?”
“真是冤枉啊,我一明媚少女,如何与鬼物牵扯到一起,这大厅中光亮适中,哪来黑暗一说,公子在说笑话吧?呵呵呵……”
千朱弦说完,舞动身姿,美滋滋的在龙天面前转了一圈,乌黑的长发随着飘动起来。
一贯文静的叶施诗鼻孔里轻轻哼了一声。
面对千朱弦的巧舌如簧,龙天没有一点办法,他清醒的知道,与这种妖媚迷人的女孩打交道,无异于与狼共舞。
但只能强压心头之火,“既然我已来到你的家中,海姑娘托付你的话,总该告诉我了吧?”
“怎么,公子是要走啊?可是我慢待了贵客?”
“千朱弦,假惺惺的有什么意思?你说我就听着,不说我就告辞!”龙天一阵厌恶。
“人家不愿听,我干嘛非要死皮赖脸的说呀?公子请便!”
千朱弦看透了龙天的心思,不吃那一套。
龙天从来没有这么焦躁过,跺了跺脚,“叶姑娘,咱们走!”说完转身向外走去,感觉憋气又窝火,别提多难受了。
刚走到大厅入口那儿,听千朱弦在身后说道:“人常说,小不忍则乱大谋,一句玩笑话竟搅乱了公子的心思,公子走了,那些未知的疑团你找谁去解啊?”
转脸的功夫,千朱弦的口气不再是一个单纯狡黠的少女,却成了一个平静从容的智者。
龙天极不情愿的停下脚步,这种女孩只有金碧公主才能应付得了。
但不管怎么说,千朱弦说的有道理。而且她的话里隐含着深意,龙天感觉刚才任一刀的秘密她也知道。
当下回过头,“我直来直去惯了,不习惯姑娘绕来绕去的风格,还请姑娘不吝告知。”
“人家一个小小的女子,说话做事哪能像龙大公子一样,这有错吗?”
你是正经女子没错,你要是妖邪女子,怎么做都是错。
“没错。”
“公子虽然知书达理,但这胸怀嘛,却容不下一个小小的玩笑。这样直来直去说话,公子是喜欢了?”
千朱弦一味强调她在开玩笑,要人命的事是玩笑吗?
说的话却是拿龙天的矛攻龙天的盾。
“喜欢。”
“呵呵……,好了,达成共识。公子请这边坐!”千朱弦向茶几走去。
叶施诗悄声说:“公子,真的不走?”
龙天一阵发苦,走还不容易,可是千朱弦知道的那些事谁来解开。
“叶姑娘,我们再去稍坐一会。”
来到茶几旁,和叶施诗一人一个圆蹲坐了下来,千朱弦就在对面。
“公子为了海姑娘忍辱负重,让这些好生羡慕。其实有好多话要和公子说,不知公子先听什么?”
啰里啰嗦好不烦人,“烦请说说海姑娘托付你什么话?”
“公子一心想着海姑娘,只想知道她如何看待你,是也不是?”
龙天点着头,已经到了能不说话就不说的地步。
“如果我说公子是个自私之人,公子没意见吧?”
龙天愣了,“这从何说起?”
“只想人家关心你,你想过她的安危吗?”
“海姑娘怎么了?”龙天的心提了起来。
“公子承认自私了?”千朱弦不依不饶,这会儿说话比谁都直。
“是。”虽然这样回答,心仍在海朱颜那边,她武功高强,还有步云峰陪在身边,谁能危害她?
“公子倒是个爽快人。我想告诉公子,有人要对她不利!”
“啊?谁?”虽有思想准备,龙天还是惊讶。
“呵呵呵……”千朱弦笑而不答。
紧要关头,她还在开玩笑,真是气人。
龙天忽然想到,千朱弦是在耍他!立刻正色说道:“万门天下的武功独步天下,天下谁人不知?海姑娘是万门天下的高足,宵小之辈纵有害她之心,也无伤她之力,滟霓姑娘说笑了,哈哈……”
总算识破了她的用心,龙天舒心的笑了起来。
“呵呵呵……”千朱弦也跟着笑,却突然住了声,“不敢说公子年少无知,也敢说公子思虑欠周啊!平常人奈何她不得,但如果是,公子刚才所遇之物呢?”
千朱弦的话像晴天霹雳,龙天一惊,差点从圆蹲上站起来,鬼物要危害海朱颜,她肯定招架不了!这可怎么办?
俗话说,心急智乱。龙天脑子里一片惶惶然,只想一溜烟的跑到海朱颜身边,拿起怪铁护在她的身前。
但这又不可能,一时束手无策,坐卧不宁。
“公子何必如此着急,我也是听说,还请稍安勿躁。”千朱弦不紧不慢的说着。
龙天缓了口气,千朱弦没有开玩笑,关乎海朱颜的安危,的确是一件天大的事。
龙天很快反应过来,千朱弦听谁说的?她和鬼物有什么关系?
“谢谢姑娘告知,那姑娘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叶施诗在一边昏头昏脑,像走进了五里雾中,没听明白两人说的是什么。
她哪里知道龙天刚才碰到了鬼物。
“我和公子非亲非故,如果我说了,公子答应做我的朋友吗?”
“这算是条件吗?”
“朋友之间说的话,能和外人说吗?”
当然不能,话的深浅决定着人和人之间的亲密程度。朋友间能分享的话,谁也不会和陌生人说。
“可以。”龙天郑重的点着头。
“一言为定。”千朱弦非常高兴。
龙天感觉她的高兴是真的,如果她说的可信,做个朋友又何妨。
“这要从我娘说起。”难怪千朱弦强调做朋友,原来涉及到了她的家事。
“我娘是一个道行高深的巫师,可以自由往来人界和冥界之间。”
千朱弦的话一出口,龙天就信了,为什么她会知道鬼物的事。
叶施诗的神情有些害怕,龙天要她去古琴那边等着,叶施诗却不肯。
“普通人平时觉得我娘很可怕,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却不这样想,因为除了我娘谁也帮不了他们,我娘做的是功德无量的事。人鬼殊途往来不便,有人死后心愿未了,无法告知家人,有人想知道逝去的亲人信息,又无从得知。我娘做什么事,公子明白了吗?”
“非常重要。”现实中龙天不信神神鬼鬼这一套,可这梦中不由得他不信,他遇到过神界的神仙天河水师和他们的金碧公主,世间存在冥界也就不足为奇了。
“公子适才遇到的鬼物叫任一刀,生前是个大盗,劫掠财物奸人妻女,可以说恶贯满盈……”
“他,什么时候死的?”
“前不久,公子认识他?”
“不……认识。”龙天赶紧否认。
“任一刀死去后,黑白无常拘走他的魂魄,交由牛头马面带至鬼门关,关前的十六大恶鬼严格检查之后,见他生前劣迹斑斑,就拒绝发给他路引。”
叶施诗听的心惊肉跳,这种话能吓死人。
“公子可能不知道,没有路引的鬼魂过不了鬼门关,最终去不了酆都城,无法投胎重新做人。”
龙天大体知道这些,现实中翻阅闲书时看过,人死以后要经过七大关口才能到达酆都城。
鬼门关是第一关,规矩和千朱弦刚才说的一致,活着时作恶太多,死后第一关就过不了,十六大恶鬼盘查非常严格,任一刀的确作恶太多,公主说过他死有余辜。
“我娘当时受人所托,经过鬼门关前去望乡台询问一新死的老人,生前把银钱埋在何处。”
望乡台是去酆都城必经的第四关,死去的人能在台上看到亲人祭奠,听到他们的哭声。
“却无意中得知一桩罪恶的阴谋。任一刀生前作恶,死后仍然恶性不该,他进不了鬼门关,就使劲浑身招数,对十六大恶鬼察言观色,寻找他们的喜好,信誓旦旦承诺满足他们的要求,可惜都一一碰壁。但有一个叫血齿的恶鬼却动了心思,让他去偷一件东西,如果他能偷来,就以这件东西换取前往酆都城的路引。”
“偷什么东西?”
“一个玉佩,一个圆形双鱼玉佩。”
“啊?!”龙天闻听,脸上变色,低沉的惊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