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一转,顶着这张完美却陌生的面孔的宫伯圭又恍惚间看到自己去到了另一个地方,那是一片满目血红的峡谷,在峡谷里,宫伯圭手执长剑,在付出了身受重伤的代价后终于拿到了一块晶莹剔透的血红色宝石——那来自于一只高阶魔兽。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将宝石收了起来,顾不得疗伤,便直接离开了峡谷。
未及回到星月城,宫伯圭就在半路遇到了赢星。
从身受重伤的赢星口中,宫伯圭得知星月城出了变故,城中众人都已被人杀害。
事情已然发生,即使他现在回去也于事无补。
更何况,赢星,这个病弱少女,也是他的主人,还需要他得到的宝石来医治。
于是,宫伯圭跟着赢星去了混元宗——按照赢星的说法,混元宗宗主是她的舅舅,虽不甚往来,此时却也只能去投奔他。
混元宗。
那不是遗迹中的魔君元燊所提到的宗派?
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天旋地转间,宫伯圭的意识已经从记忆中脱离了出来。
并且,他也能重新控制自己身体的动作了。
“伯圭!你终于醒了!”宫伯圭眼前突然出现了洛之洲放大的脸,“你差点要把我吓死了!”
宫伯圭伸手挡住正欲给他个熊抱的洛之洲,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还在服食丹药所在的房间,但此时身边已经围上了好几个人。
除了洛之洲以外,还有萧轻舞,白御尘,张华年。
当然,最让宫伯圭感到意外的是,这些人中还有萧轻歌。
虽然萧轻歌依旧是冰山脸,但以他那种冷淡的个性,还真想不通为什么会过来看自己。
......嗯?这些人都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宫伯圭怔了怔,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们都在这陪你三天了!”洛之洲率先说道:“要不是你呼吸尚且平稳,我们第八处非闹出人命不可!”
这是怎么说?
宫伯圭皱了皱眉,自己的生死居然也会牵涉到别人的生命?
听到洛之洲的话,松了口气的萧轻舞立刻笑着把他拉到了一边,道:
“好了,伯圭刚醒,身体还有些疲惫,我们让他休息一会儿,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哎呀。”洛之洲一拍大腿,仔细看了看宫伯圭略显苍白的脸,有些懊恼地说道:“果然如此,伯圭,你先歇着,我去给你买饭啊!”
话音未落,洛之洲早已走到门口,宫伯圭还正琢磨着告诉他买什么饭呢,再抬眼时,哪里还有洛之洲的踪影?
这急脾气,完全没有时之道的从容啊......
“你现在是什么感觉?”白御尘双眼乌青,很明显在不久前刚刚遭到“暴打”。
“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是有点饿。”宫伯圭答道,顿了顿,他又问道:“队长,你的眼睛......”
“嗐!低头走路没注意,撞门框上了。”
说这话的时候,白御尘偷眼看了萧轻歌一眼。
唉,说来也酸楚,为什么每次宫伯圭出事,挨揍的总是我这个无辜的队长啊?
明明大手一挥让宫伯圭吃药的人是张先生好吧?
好歹也是一百来岁的人,总是被人揍也真是没谁了!
心里这么想,白御尘的脸上难免露出了委屈的神色,再搭配上他脸上的伤痕,真是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白御尘的反应宫伯圭看在眼里,心中奇怪于萧轻歌的反应之激烈的同时,也怪有些过意不去的。
想了想,宫伯圭便又开口说道:“其实,也多亏了队长你的提醒,我服下丹药后才能守住本心,昏睡的时间的确长了点,也是由于......由于我最近太累的关系。”
闻言,一直雕塑般的萧轻歌终于将目光投向了这里,随后,他沉默着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一枚疗伤丹药,扔给了白御尘。
白御尘接过,向萧轻歌道了谢,同时也感激地看了宫伯圭一眼。
嗯......当然,白御尘的心里还是感觉哪里好像不太对。
他因为宫伯圭提前晋级而无辜挨揍,现在又因为宫伯圭的一句话得了疗伤丹药......
这......感觉吃亏的还是自己有木有?
心中还没思考出个所以然,洛之洲已经一溜烟跑了回来。
“伯圭,你好几天没吃饭了,不能一次吃太多,先喝碗粥暖暖胃。”
说着,洛之洲已经揭开了餐盒的盖子。
“我来吧,你笨手笨脚的,当心烫到伯圭。”萧轻舞一边说,一边接过了洛之洲手中的勺子,舀了一勺粥,试了温度后才小心地凑到了宫伯圭的嘴边。
粥本身是不烫的。
但宫伯圭还是感觉自己很难张口。
在萧轻歌那扫过来的视线中,别说粥了,宫伯圭感觉自己都快被那目光给剐成肉片了!
看见宫伯圭的表情,萧轻舞立刻恍然,她回头瞪了自家老哥一眼,见萧轻歌若无其事地转过了头,这才继续给宫伯圭喂粥。
房间里很安静,只偶尔听到瓷勺与餐盒的轻微撞击声,眼前的萧轻舞很温柔,乳白色的宝石光芒照在她的脸上,让她那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轻轻跃动的阴影。
这一幕场景,落在宫伯圭眼中,只有用“岁月静好”这个词来描述才最是恰如其分。
......当然,这是在忽略了另外几个人的情况下才成立的。
如果画面加上格外激动的洛之洲,心情复杂的白御尘,表面洒脱实则内心后怕的张华年和情绪善变的冰块脸萧轻歌,那就另当别论了。
在这种奇怪的氛围下,宫伯圭终于吃完了饭,感觉恢复了些气力。
他看了看对面的几个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关键是,他自己是觉得可以离开这个房间了,萧轻歌和张华年却坐得稳如泰山,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最终,还是张华年打破了平静。
“你既然已经成功晋级,休息几天,我带你去完成第二赋魂吧。”
“哦,好......”
宫伯圭话未说完,就被萧轻歌清冷的声音打断。
“白御尘,带着你的队员先出去吧。”
萧轻歌说这话的时候,面色如常,声音毫无起伏。
但在场的每个人都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那是来自更高级别天眷者的压力,这让他们开始呼吸困难,有想要跪下臣服于萧轻歌的冲动。
这只有一种解释。
此刻的萧轻歌,很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