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伯圭正色说道:“鬼煞死于我手,一是他小觑了我,二是我本就经常在你这里锻炼精神。说到底,这些都是巧合。把性命寄托在巧合上,我恐怕连觉都睡不安稳。”
闻言,洛之洲神色有些古怪,“你不会早就精神分裂了吧?怎么一会儿不要命一会儿又怕死的?”
宫伯圭并没有被奚落到,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不管是想得到还是想守护,活着才是第一要义。”
“那倒是。”洛之洲耸耸肩,深以为然,“对了,如果我和文倾言能安全地吸收丹药,可能明后天我们三个就要一起去天灵森林了,你记得提前准备。”
“知道......”
宫伯圭话音未落,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小红花早就忘了昨天的不愉快,刚一进来就摇摆着喊道:“爸爸!洛叔叔!我来啦!”
一声“爸爸”,成功让宫伯圭石化当场。
萧轻舞面色微红,她已经对小红进行了一番深入的教育,然而小红丝毫不为所动。
这一路过来,她都不知道听小红叫了多少句姐姐、哥哥、叔叔......
萧轻舞能怎么办?
她也很羞耻啊!
“咳咳!”洛之洲面色涨红,极力忍住爆笑的冲动。
能让宫伯圭吃瘪的人,反正崧岳第八处不多了。
“我就是过来看看你。”萧轻舞小声道,“刚才文倾言已经服下丹药晋级成功,哥哥说,明天你们就要走,他让我把这个给你。”
说着,萧轻舞从饕餮袋中拿出一把卷轴,递给了宫伯圭。
宫伯圭接过,伸手便要打开看看。
“别!”萧轻舞急忙按住他的手,“里面有哥哥的三道剑气,留着你们去天灵森林保命用的。”
“带着我,也能保命!”稚嫩的童音响起,小红的花蕊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欸......是哦......”萧轻舞眼睛一亮,以前医魂不能离体,现在小红有了灵智,若是跟着宫伯圭一起去,岂不是会更安全?
“不行!”宫伯圭毫不犹豫地把萧轻舞的想法扼杀在了摇篮里,“天眷大陆从未有过医魂唤灵的先例,我们三人同行能有什么危险?文倾言不用说,我的实力也不弱了。”
洛之洲撇撇嘴,合着我就很弱了?
......好吧,至少目前,他的战力更偏向于辅助性的......
萧轻舞想了想,“那不如......你这次的赋魂选择疗愈类的吧?”
“......”
见宫伯圭似要反驳,萧轻舞立刻说道:“你自己说,从你成为天眷者开始,都受过多少次重伤了?在第八处里有医之道救你,一个人出去的时候怎么办?”
“你给我丹药了......”
“如果离得太远了无法补充呢?如果饕餮袋遗失了呢?抑或者如果有一天我不给你丹药了呢?自己手里有才有底气,更何况,你经常兵行险招,这和赌命没区别,每个人道路不一样,我不管你,但我希望你有保命的手段。而且你的赋魂修的不是同,既如此,加个医道赋魂才稳妥。”
“你说的有道理,行吧,我要是能遇到就选医道赋魂。”宫伯圭讪讪说道。
能引得萧轻舞教训自己也是不容易了,这一刻,宫伯圭是真的有些想要医道赋魂了。
无他,只是希望萧轻舞以后别再耗费大量的气血治疗自己。
萧家兄妹一定瞒着自己什么事,宫伯圭有所猜测,却也不得不装作不知情。
几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洛之洲就差不多要去服下晋级丹药了。
他刚走没多久,房门再次被人敲响。
来人是文倾言。
和刚刚突破时候的他不同,吸收了丹药的文倾言阴气更为内敛。
他默默地走了进来,一声不吭地坐到了宫伯圭对面,铁面具上表情木然,直看得宫伯圭和萧轻舞心头发冷,看得小红抖抖索索地爬到了萧轻舞的后背上。
“咳!”宫伯圭轻咳一声。
这场景有点儿诡异,再不打破平静感觉这人能看自己一辈子!
谁知,正在宫伯圭准备开门见山地问问对方意欲何为之时,文倾言的鬼面具上突然浮现一抹笑容,直接让宫伯圭几欲脱口的话又生生憋了回去。
“宫伯圭,你说的是对的。”
突然听到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宫伯圭有点莫名奇妙。
“你玄黓赋魂之后说的话,我当时并没太过在意。”文倾言压根没准备等宫伯圭询问,继续解释道:“但是,之后的那些天,我总能听到第八处的各个角落都在谈论这件事,以至于我那三个可爱的活尸兄弟晚上也要和我说道说道。”
宫伯圭心中腹诽,文倾言这都什么爱好......
精神分裂的难道不是他?
“你问,如果为了某种力量而注定失去另一种珍贵的事物或感情,这还算是成神么?
我想了三天,最后我觉得,你说得有几分道理。
想变强,就要挑战本道限制!
我左右无事,便尝试了一番。
事实证明你是对的,我内心越是知道我想要什么,我的灵道之力便越纯粹!”
灵之道,需心中清净,抛却欲念,不慕红尘。
想到这一规则,宫伯圭顿时了然。
“所以,你是想破戒了?”
文倾言:“......”
什么叫破戒?我又不是和尚!
而且,重点难道不是这条路也许可以走得通吗?
这一刻,文倾言感觉自己就不该过来和宫伯圭激动地说这些!
这么多年来,他独来独往,苦修身心,都快忘了有多久没和别人说这么多话了!
“不......不是你想得那样!”文倾言瞥了眼面露好奇之色的萧轻舞和支楞着花瓣等着听八卦的小红,无奈道:“我苦修多年,口腹之欲,儿女情长早已非我所想。”
“嗯,信了。”
宫伯圭和萧轻舞齐齐点头。
铁面具后面的脸更红了。
信就信,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是几个意思?
羞恼之下,文倾言干脆起身,准备离宫伯圭这个听不懂话的人远点。
“文倾言。”
身后,宫伯圭却是正色提醒道:“我早就说过,这是我的路,我对自己有信心,却也无法否认无数前辈探索出的经验。
这条路未必能普及,你这次晋级,也未必与此有关。”
文倾言握着门把的手顿了顿,离开前,他低声说道:
“起码,多了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