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大意了,真是没想到会遇上高手。”
凯隆捂着肚子坐起身说到。腹部依旧传来阵阵痉挛。
“更令我没想到的是,一个女子竟能有如此身手。”
凯隆的话着实令安博一惊,发出了嗯?的惊讶声。
“这样啊……您的洞察力可真是惊人。”灰衣人一手托住下巴,微微低头,咳嗽了两声。
安博只觉手中匕首的刀刃传来些许松动感,想用力再抵住对方后背。
然而灰衣人却极为灵活且快速的弯下腰,一脚后踢向安博的腹部。
这一脚的力度并不大,但还是一下打破了安博的平衡。安博扑通坐倒在了地上。匕首也从手中脱落。
那人迅速一个闪身后跳,竟诡异得如同飞行一般,跃至了高大的书架上。
“那么,妾身(yours truly)在此有礼了。多有得罪,还请海涵。”她手指交叉垂于腹部,然后鞠了一躬。就站在那书架上。
这时,她的声音不再是那沙哑模糊得不辨男女的音色,而是一个空灵悠扬的女声。
“难道你不觉得道歉的话,至少应该露出自己的真面目嘛。”
凯隆冷笑着,起身后退。一手捂着自己受伤的部位,一手横拦在空中,挡在了安博的身前。
因为疼痛,他的嘴角不断抽动着。
“很抱歉,因为对故人有所承诺,我不得不掩面示人。还请见谅。”
“是吗?那可真是遗憾,我还期待着这层层包裹下,究竟是怎样的一副面孔呢。”
凯隆的声音虽然戏谑,但依旧充满敌意。护着身后安博的那只手也没有放下。
“那么,一位身手不凡的女子,深夜到不对外开放的书库里是为了什么呢?”
“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孩子在深夜访问书库又是为了什么呢?”她的声音里含有笑意,又有几分嘲弄的感觉。
“我们在此寻找东西。”
“我也是在找一样东西呢,你们寻找的是什么呢?”
凯隆看了眼身后的安博,此时安博将匕首紧紧的握在怀中,畏缩着躲在他的身后。
“来书库,自然是为了寻求知识。但我想你并不是为此而来吧?”
“啊啦,确实不是为此而来呢,该怎么说呢?我也不知道我找的东西在哪儿呢,所以不得已闯入想要看看。希望能有所收获。
可没想到已经有人在此了,看上去还很不欢迎我呢。该怎么办呢……”
她的声音慢慢变小,变为了自言自语的嘀咕。
“啊!”她重新提了提嗓音,再次看向安博和凯隆。
“那么两位想必是非常好学之人吧,究竟是怎么样的学习需要在晚上进行呢?我也很是好奇啊。”
她的言语中充满试探,料想眼前二人也不单纯仅是为了看书而来。
“哼,如你所见,仅是一个中年男人,带着新收的小徒弟,借地传授些小把戏罢了。仅此而已。”
“哦?是密谋暗行之类的‘小把戏’嘛。那可不是名门正道会教的东西。”
在刚才的交手中,她似乎大致已猜到了凯隆的出身。
“名门正道可也不会轻易地把自己的所学教出来……”
凯隆话音未落,她便笑了出来,这讥笑声仿佛恶魔的低语,回荡在寂静的书库中,发冷发阴,在寒夜里颇有几分恐怖感。
“对啊,那些大人物们好像不太喜欢分享呢。那么,这就是你和那位小朋友在月下苦修的原因吗?”
凯隆被这笑声激得有些发怒了,他眉头紧锁,咬着牙呵道
“是啊,又有何不可呢。难道连这都成了不允许之事嘛。”
“不,请不要误会。该怎么说呢……嗯,你相信命运吗?”
凯隆对这莫名其妙的问题很是茫然,思索了一阵还是答到“不知道…”
“妾身可是相当相信命运的哦。一次又一次的巧合,不觉得这是命运的指引吗?”
真是个奇怪的女人,不论从哪方面来讲都是。
凯隆呛道“呵呵,我可不想和你这样的女人的命运扯上联系。”
“诶?被讨厌了。那还真是抱歉。”
“有什么目的我劝你还是好好交代,装傻可没用。小姐。”
“这种审问方法,只有对比自己弱小的人才有用吧。嘻嘻……”
“我不介意真动起手把学院的人都引过来。”凯隆冷笑了一声。
女人耸了耸肩“请不要这样,真是伤脑筋呢。可以做个交易吗?”
“你觉得什么样的交易能让自己脱身?”
“诶诶,我是说呀……二位是想要寻求御火之道吧?”她打了一个响指。
顷刻间,书库中的所有烛灯像是收到命令一般,在同一时间一齐亮起。
瞬间驱散了黑暗,将整个书库映得灯火通明,一瞬间只让二人睁不开眼睛。
“妾身也刚好对御火略知一二呢……”
这个女人的话像是童话故事里恶魔的解药。充满诱惑力,但要是吸一口就会上瘾,到时又该回给恶魔什么作为交换呢?
凯隆只感头皮发麻,他似乎已经看到了所追求的东西。但是这要如何收下呢?
他看了眼一直躲在身后的安博。此时安博脸上的惧色已无,而眼中似乎闪着一种光彩。仿佛在这之中看到了所希冀的东西。
但是,还不可以就这样轻信这个女人,凯隆咬了咬牙。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世上不会有免费的午餐。
“怎么?不想学吗?”女人再打了个响指。所有火光又齐刷刷的熄灭了。恶魔般的诱惑继续深入。
“……能给我看看你的火嘛。”凯隆艰难的从牙缝中问到,他生怕自己会忍不住的说出、要。
“真是过分的请求呢……不过,我并不讨厌有好奇心的人。就满足你吧。”女人一边说,一边摘下了自己的手套,开始拆自己右手的布条。
随着布条的纷纷垂落。
凯隆和安博看到的,是比刚才的更加震撼的东西、
布条中解放的,是一只苍白无比的手臂,病态得宛如陶瓷人偶一般。
但是,更引人注目的是那覆盖这手臂的,如红莲般跃动的火焰。
耀眼的火焰覆盖了整只手臂,沸腾着、躁动着……
这绝不是凯隆和安博所能比的。这宛如传说中的英雄一般的火焰。多么美丽,多么震撼。
这一刻,神话走入了现实。旧书上的描写不再仅是虚渺的文字,而是真切的存在于此。
若是完全释放这束于层层布条下的身躯。定能照亮黑暗吧。昔年众神所授之人王或也仅是如此。
火苗贪婪的吸附在每一寸肌肤上,与苍白的肌肤互相衬托着彼此。
除此之外,此火还并非与常人一般是金色,而是鲜艳的红色,像宝石一样透亮的鲜红。
真是美丽,凯隆还能说什么呢?恶魔的解药,凡人真的能抗拒嘛。不能的。
已经吸上一口就不要再想着逃脱了,不要再祈求救赎了。奉上一切作为交换吧。
答案只有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