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也曾想过,虽然现在只能是幻想。
有一天,你我长大,会变成何种模样?
小时候,很喜欢夏天,可同时,我又很讨厌夏天。
那时候,喜欢夏天,很简单,因为那时,总有一两个晚上,晚上八点到十点,奶奶家的阳台上,纯白美丽的昙花会慢慢盛开。
花香会一点一点从哥哥们的房间逸散到奶奶家里。很香,让童年的我,无比好奇又无比热烈地爱上它。
那时候,我可以把小小的身体挤进哥哥房间的小阳台上,近距离的接触冒出阳台的昙花,目不转睛,静待花开。
那时候,小脚丫挤出小阳台,晃呀晃。
若不是脑袋太大,挤不出去,想必我的眼睛也该贴到花瓣上了吧?如果不掉下去的话?
那时候,小阳台上,挤着我一个小家伙,却又不止我一个小家伙。
那时候,旁边的一盆小小仙人掌,就是我最好的玩伴。
那是奶奶种的。究竟为何她总是种着一颗又一颗的仙人掌,原因我也从未问过。偶然记起,大概是因为它最好种?
小手轻轻一碰,再碰…
不是说仙人掌刺人很疼吗?
我怎么不觉得?
于是作死的狠狠一握。
啧!这酸爽,大概比长大后吃的老坛酸菜牛肉面还要酸爽吧。刺儿从它的身上断开,扎进了我的手里,又是一阵鬼哭狼嚎。
那时候,奶奶和二伯母,就是我最好的医生。
那时候,她们总会细心地为我挑着手里的刺儿,然后一边唠叨着,看我毫不在意,便加重语气。看我哭着闹着,又忍不住哄着(当然,这后者,只会是我的奶奶,二伯母嘛…“你就惯着她吧,下次肯定又来哭。”)。
哼哼。
内心唧唧歪歪,脸上便也没个正型。
那时候,刺挑完了,便对仙人掌这种可怕玩意儿产生一时的惧意,于是不敢回到小阳台的我,便肆意翻滚在哥哥房间的两张大床上,这边滚滚,再跳到对面,再滚滚。
闻得到花香,又能在床上蹦蹦跳跳,肆意翻滚。(当然,前提就是:只要不被二伯母发现,或者说,只要不把床弄成一团一团,不在被子上滚来滚去,大概…enmmm,就不会被骂了哈哈哈哈)
于是快乐油然而生。
可是吧,那时候,又讨厌着夏天。
原因也很简单。
蚊子啊!简直可怕。
小手小脚,小胳膊小腿,连脖子和脸蛋也不放过,能看得到的基本上都被乱咬一通,不挠就痒的要命。多挠几下吧,更惨,又痒又痛。
而且,蚊子君,简直让人睡觉也难忍,“嗡嗡”声总是不绝于耳。
于是,那时候,半夜的我,总会和奶奶一起爬起来拍蚊子。
啪叽一下就一只?
不,那只是奶奶的“独门功夫”。
只可惜我这技术就没好过,不然流传至今,怎么也得身负万只蚊子的冤魂吧。
…
很久很久以后,可又恍惚只是一下子,十二年过去了。
现在的我,没有了可以细嗅的昙花,没有了可以伴我、驱我孤寂的小仙人掌,没有了可以翻来覆去只隔半米的两张床。
只有蚊子依旧惹人厌烦。
还有偶然经过的某天街道上,喜在夏夜盛放的一树树不知名小白花。
它们组成了我厌恶夏天的理由。
一个早已经是,一个会让我不自禁想到你。
恍然梦见你,醒来不见你。
后来再不会梦到你,才知原来连梦到也是一种奢侈的幸运。
梦里,回头是陨落。
梦外,醒来是空寂。
我可真是恨极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