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总不能让娘亲一直为我操心吧。”
庆阳长公主欣慰一笑,“我的云儿终于长大了,懂的孝敬娘了。”
“娘亲。”
“嗯?怎么了云儿。”
“我爹呢?”祁云很奇怪,从她醒过来到现在一直没看到她爹,是有事外出还是……
庆阳长公主身子一僵,眼眶微微泛红,强忍着泪水笑道:“你爹啊,他有任务。去了很远的地方,暂时还回不来。”
听到这话,祁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连忙转移话题,“娘,天色不早了,你也赶紧梳洗梳洗,女儿这就去吩咐厨房准备晚膳。”
“好,好。”
……
祁云离开清河苑来到自己的屋子,想到之前程然提到的祁衡大将军,忽然脑袋一痛,一大波记忆如洪水般涌来。
半饷,祁云睁开眼睛,眸底透着几分冷然。她的父亲,是北岳国的祁衡将军,亦是北岳的战神!
十年前,边疆急报,堰国带着三十万大军气势汹汹的攻打北岳国。皇帝下旨让祁衡带兵前去支援,几月后,堰国兵败如山倒,反倒被祁衡占领了几座城池。
最后堰国向北岳投递降书,并送来一位公主前来和亲,表示与北岳永结邦交之好。
祁衡凯旋归来,皇帝在宫中设宴,宴会才刚刚开始就传来了祁衡被刺客刺杀身死的消息。庆阳长公主受不住打击吐了一口血之后晕了过去。
皇帝大怒,一番排查之下,终于查出凶手就是堰国送来的和亲公主。
经过酷刑拷问,凶手终于受不住招了。原来她并不是什么公主,而是堰国皇帝派来伪装成和亲公主的杀手,目的就是在众人毫无防备之心时杀了祁衡。
祁衡连夺堰国数城,堰国皇帝怀恨在心,却也不得不一方面假装下投降书以保住他的国家。一方面派她来到北岳杀了祁衡。
听闻此言,北岳皇帝连夜下数道圣旨,命其副将立即率领大军攻打堰国。
堰国此时本就摇摇欲坠,根本无力对抗,奉上文书愿意将堰国的十座城池献给北岳,每年也必定将献上无数的珠宝牛马。
北岳皇帝才做此罢休。也是从十年前起堰国成为了依附北岳的泱泱小国。
可祁云知道,这只是对外界的说法。
真相,比这远远要来的更加残酷。
因为这一切,都是北岳国皇帝自编自演的。
北岳国皇帝!她的亲舅舅!她母亲的亲哥哥!才是主导这一切的凶手!
祁衡是战神,是战场上无情的厮杀活下来的人,武功高强,几乎坚不可摧。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女杀手的暗杀而死亡?
色诱?虽说那杀手长得貌美,可跟她娘比起来也只能靠边站。而且她爹娘想来恩爱有加。所以色诱是不可能的。
百姓们众说纷纭,什么样的说法都有。真相如何,除了当年参与过那件事的人外,恐怕也只有她最清楚了。
想到她爹的死因,再连接一下原主临死前,程然说完像“朝廷重臣”这样的敏感词之后原主为何狂怒。祁云终于知道了原主为何不对劲了。
祁云垂下眸子,掩去眼底的冷意。心中暗叹:真是好大一出戏!她的舅舅,呵!城府太深,心机深不可测!恐怕,就连当年的堰国皇帝也被算计在里面。
“叩叩”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祁云恢复平静,慵懒道:“进来。”
来人正是小四。
“郡主,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将他们都从西城门送出去了。”
“嗯。”
“郡主……”小四纠结,不知道该不该说。
祁云见小四一副憋屎的表情,心想小四不会是便秘了吧?
“有什么事就说吧。”祁云意味深长的看着小四。
小四神神秘秘的靠近祁云,小声的说道:“郡主,刚刚我在外面听到好多人都在说明灯节过后,那个南阳王世子要回来了。”
“嗯。然后呢?”
南阳王是北岳唯一一位异姓王爷,常年镇守边疆,极少回京。
而南阳王世子名沐风,四岁熟读兵书,六岁时被权哲大师收为徒弟。教了数日,丢下一本秘籍之后便云游四海去了。而沐风此后在京城被称为天才。
可惜好景不长,南阳王世子八岁时意外丧母,南阳王办完其妻的丧事后便带着世子一起奔赴边疆,再也没有回来过。至今已有九年之长。
而今年居然要回来,这让京城里的百姓震惊之外便是沸腾不已。
“听说南阳王世子人如其名,温润如玉,俊美异常。长得跟那天上的神仙一样。”小四一脸崇拜,眼睛里的冒出的泡泡都快溢出来了。
祁云见状,忍不住调笑,打趣道:“哟,我家小四这是春天来了吗?”
“郡主!”小四一脸娇羞道:“我只是比较崇拜世子而已。”突然想起什么,小四惊悚的看着祁云。
“郡主,其他人可以戏弄几句。但若是碰到了南阳王世子,您可别再去调戏人家了,他可不比京城的贵公子那样弱不禁风任您捉弄。”
“南阳王世子背后是整个南阳王府,而南阳王又手握重权,就连皇上也得让他几分。郡主要是得罪了他,保不准连皇上也护不了您呢。”
祁云耸耸肩,“知道了知道了。”
“郡主。”门外响起小厮的声音。
祁云:“小四,去开门。”
打开门,小厮见是小四,立马笑脸相迎:“小四姐姐,麻烦您通知一下郡主。晚膳已经备好,公主问郡主什么时候过去?”
“哦,我和郡主马上就过去,你先走吧。”
“是,奴才告退。”
小四转身,开口道:“郡主……”
祁云点头,“听到了,我们过去吧。”
小四:“是。”
………
夜幕降临,七月的傍晚虫鸣不断;刚下完雨,微微湿润的风吹在人的脸上让人有些浮躁。
皇宫深处的一座三角亭里立着一道明黄色的身影。走廊里一个驼着背,穿着太监服制的人急匆匆的走上去。
听见后面的脚步声,苍老略有些疲惫的声音响起。
“李全,你看这夏季的雨,它来的快,去的也快,到底是为什么呢?”
李全一张满是褶子的脸立刻就笑了起来:“哎哟皇上,您可真是抬举老奴了,老奴又不是钦天监,哪里懂得这些东西啊。”
半饷。
北岳皇帝转身,坐在石椅上,手指一根一根轻轻地敲打着桌面。
“怎么样了?”略显沧桑的脸上划过一丝疲惫。
听到此话,李全收起笑容,鞠着腰低声开口道:“皇上,派去的人打听到了,玉和郡主失忆了,李神医亲口说的。”神色顿了顿,“怕是把不该记得的都忘了,皇上不必忧心。”
“李全,你说朕当年是不是做错了?”
李全不敢说话。
自古伴君如伴虎,帝王的决断如何,不是他一个太监所能左右的。
“陛下,当年您也是迫不得已才那样做的。况且,如果不那样做,那如今坐在这个位置上的就不是您了。”
北岳皇轻咳两声,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转眼间都过去十年了……”
“皇上。”这时宫人匆匆来报,“太后娘娘的身子又不大好了。”
闻言,北岳皇站起身来,又恢复以往严肃的面容。吩咐宫人:“去外边将李神医请进宫来。”
“朕先去向太后请安。”
甩袖离去,李全连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