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些,黄珏一边用丫鬟递上来的茶水漱了漱口,一边悄悄瞥了眼还站在那的随从,眼珠一转,心中已有定案。
“你这次表现的很好,值得嘉奖。”
带着和煦的笑容,黄珏取出两锭元宝,放到桌上,向着随从的方位轻轻一推后说。
“这是你此次的奖励。”
“谢谢大人赏赐……”
看到这两锭拳头大小的元宝,随从的双眼都仿佛能发出光来,立刻上前两步,将之捧在手中后,连声道谢。
“以后,你要继续暗中监视莫嶙峋与莫家的一举一动,有任何异常情况,都必须第一时间向我汇报。放心,只要你表现得好,少不了你的好处。”
“是是,属下一定竭尽所能,必不负大人所托。”
随从点头哈腰的连连应诺。
只是他不知道,看到他此刻的举动,黄珏心里却十分嗤之以鼻。
黄珏当年未入仕前,曾是在煌炎国闻名遐迩的才子,所以即便如今已混迹官场多年,但年轻时烙印在骨子里的那股文人的清高,却已根深蒂固。虽然他很清楚钱能通神亦能役鬼的这个道理,甚至还将之作为御下的主要手段之一。可每当看到像随从这般市侩的嘴脸,心里还是不由得一阵鄙夷。
“另外,我还有一件事要你去做。”
强压下心头对随从的腻味,黄珏脸上依然带着微笑的说。
“大人请尽管吩咐,属下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不用不用,没那么严重。我只是要你把刘刚押送大量财宝进京的消息散播出去,当然,切记一点,事后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个消息是从我们这传出去的。”
黄珏摆摆手说。
这正是他刚才想到的,对付莫嶙峋此次应对之法的方法。
试想,如果元洪将密函呈交给清水国皇帝,但刘刚所押送的那些财宝却在半路遭劫失窃。那么届时,非但莫嶙峋的借花献佛表忠心之计失败,甚至还可能背上一个欺君罔上的罪名。
而欺君之罪,可大可小,皇帝若不介意,自然什么事都没有,但若执意追究,却足以抄家灭门诛九族。
当然,黄珏也很清楚,这件事决不能由他出面,或者说,煌炎国此次使团里的任何人,都不能与之有任何牵连。否则陷害莫嶙峋不成事小,再次激起清水国和煌炎国之间的矛盾,却是连他也承担不起的责任。
望着领命退出房间,逐渐走远的随从,黄珏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眼神也渐渐变得讳莫高深。
他现在几乎已经可以预见,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去后,那些清水国中的绿林好汉、山贼土匪,乃至暗中嫉恨清水莫家的官员和世家等,可能都要活泛起来了。
“哼哼哼哼……莫嶙峋啊莫嶙峋,你的应对之法虽妙,可终归还有漏洞,我倒要看看,是你清水莫家的名声大,镇得住八方豪杰,还是金银财宝的诱惑强,引得出无数绿林。”
黄珏想着,得意的低笑起来,还夹起桌上诸多早餐茶点中的一块,放进嘴里细嚼品尝,并大加赞赏。
“嗯,这临仙城的糯米糕,甜而不腻,又香又糯,还不粘牙,不错不错,好吃好吃,哈哈哈……”
看来,这一刻,他的心情已经好到了极致,就连一块普普通通的糯米糕,都让他不吝辞藻夸耀。
与此同时,已经填饱肚子的莫无法,有意闭上双眼假寐,被林如嫣轻轻放回到了床上,但他心里却其实清醒得很,还在不断暗自琢磨。
经过此次之事,他发现自己目前最大的麻烦是才满月婴儿的这个身份,局限性实在太大了。
就像这次,想出应对之法,其实只是转念之间的事,但为了给莫嶙峋留字提示,却费了他不少精力和时间。
“这样可不行,不但麻烦,而且风险太大,万一让人发现异常,到时候没准又要是被当做妖孽看待了。”
在莫无法以往的轮回转世中,有一次曾因为特殊情况,不得不在婴孩时期,就表现出过人的能力。
结果他明明是帮人解围,还救了许多人,却换来了他是妖孽的传闻。事后,不但遭到周围所有人的厌恶和唾弃,就连他父母和那些被他帮助过的人,也对他害怕忌惮,避之唯恐不及。
他已经再也不想体会当初的那种感受,所以绝不能被人发现他异于常人,即便是自己这一世的父母——莫嶙峋和林如嫣也一样。
“看来有必要尽快找一个能代我行事的人。”
莫无法心中默默做了决定。
“而且这个人不但要能得到父母的好感和信任,愿意把我交给他照顾;还要对我这个才满月的孩子的话言听计从;更要口风紧,绝不会泄露我的秘密。嗯……要满足这三个要求的人可不好找啊,说不得,或许只好动用已经许久未曾用过的摄心术了。”
摄心术,又被称为摄魂大法,是一种控制人心理、行为、意识的诡异法术。作为曾经天地间至强者之一的莫无法,就连轮回都能掌控,摄心术这种小道,自然不在话下。而且即便他现在还是一个婴儿,肉身十分孱弱,但凭着强大的精神力,要控制一两个普通人,却依然是轻而易举的事。
正想着,门口突然传来了一个丫鬟的声音。
“夫人,老爷让您和小少爷去前厅一趟。”
“现在?是有什么急事吗?”
坐在莫无法身旁的林如嫣放下手中的针线问。
原本以她的身份,根本不需要去做这些针线粗活,但她坚持说,自己儿子的衣物,必须要由她这个做母亲的亲手缝制,这样穿着才暖心贴心。
“好像是煌炎国的使臣黄珏大人再次来访,说想好好见见小少爷,所以老爷派侍卫来传话。”
“哦,既然如此,那你让侍卫先回去,就说我随后便到。”
“是。”
丫鬟应声退下后,林如嫣简单梳洗打扮了一下,就抱着还在继续假寐中的莫无法,向着前厅走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