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警官听了苏瑶瑶的话,轻声说道:“如果情况是照你说的这样,孩子暂时应该不会有危险。这样吧,我们先回警局录一下相关的笔录,之后你们先回家等消息。我会找经济调查科那边调一下你说的相关案卷,了解一下具体情况。而且我估计绑匪那边可能会联系你,毕竟他们的目标是你。所以有任何新的消息,或者绑匪真的联系你们任何人,你们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这样才能有助于破案。”
听到孩子暂时会安全,两个女生才停止哭泣,连连点头,按照警官的安排照做。晚上,三个人一起回到了苏瑶瑶的两居室,这种时候任谁也没法安睡,都挤在一起说说各种可能,彼此安慰总好过一个人胡思乱想。
姜思洋一直没有说话,他知道这会儿不是纠结孩子是谁的时候,可是他脑子里还是不断地盘旋着刚才两个人在幼儿园说的话。从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次开始,苏瑶瑶就说小唯是自己的儿子。所以,她自然不是为了拒绝自己才拿孩子作为借口,那就应该是一开始就在为于朵隐瞒未婚有子的事情,难道是为了让于朵得到天昊的工作机会?目前来看这是最靠谱的猜测了,看来除了她们自己,谁也不知道这件事。想到这里,他更加心疼苏瑶瑶了,这么一个为了朋友着想的人,现在却因为自己的原因连累了好朋友的孩子,她现在得多么难过,多么自责?
“于朵你放心,小唯一定不会有事的。就像张警官说的,他们是冲我来的,不管他们要什么,我都给他们,我一定不会让小唯出事的。”苏瑶瑶坚定地说。
于朵摇摇头:“你别这么说,你们都不会有事的,我们要对警察有信心。小唯本来就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他一定会吉人天相的。”她反过来安慰苏瑶瑶,多年的友情,她怎么会不知道苏瑶瑶的为人。
这两个女孩子的感情让姜思洋动容,在遇到大事的时候,她们没有相互的埋怨,还能站在对方的角度去理解、劝慰,真是很难得了。“放心放心,我们都知道不会有事的!你们两个歇会儿,我去弄点吃的,咱们不能垮,孩子等着咱们呢!”他站起来,去厨房做晚饭。
“嗯,思洋说得对,咱们得撑得住,一定不要垮。吃完饭,该睡觉睡觉吧,休息好了才能跟这帮坏人斗争。”苏瑶瑶点头道。
姜思洋煮了三碗面,可其实谁都没有吃几口,这种情况下谁还能有胃口。他看看于朵,叹气道:“我觉得你应该给冠乔打个电话,照这个情况,这几天你肯定是没法去上班了。”
苏瑶瑶敏感地意识到姜思洋现在已经知道真相了,她警觉地说:“姜思洋,你可别出去乱说啊!你知道于朵她能得到天昊的工作机会不容易,别再因为这个原因工作黄了。而且严格意义上说,入职的时候我们也没撒谎,她确实是单身,只不过家庭成员里没写自己的儿子。”苏瑶瑶也知道自己是在强词夺理,玩文字游戏,但是没办法啊,只能这么辩解了。
姜思洋叹气道:“我也没说别的啊,我只是提醒让于朵请个假而已,这种情况下她怎么可能明天去上班啊!对你们两个撒的谎,我保证不会告诉任何人,但是对于这种做法我持保留态度。”
于朵赶紧圆场:“好的,谢谢思洋的提醒,我马上给何总打电话请假。其他的事情,咱们以后再说,好不好?”
电话打通,于朵简单说了情况,何冠乔很爽快就答应了,还安慰了她别太着急。他知道苏瑶瑶和于朵的关系,再加上现在情况看起来是苏瑶瑶托付给于朵照看的孩子没有照看好,作为临时的监护人她有脱不开的干系。
在城郊一个废弃的小仓库里,一盏手提的照明灯,映照出一张旧的行军床。床上,一个绑着手,堵着嘴的孩子躺在上面。而在照明灯另一端的黑暗处,一个黑色帽衫的男人面无表情地抽着烟,看不到那人的脸,只能看到烟火忽明忽暗地闪烁着。孩子动了几下,嘴巴发出呜呜的声音。那个黑衣男人站了起来,抬手把孩子从床上拎了起来,改成了坐位。他弯下腰,指着孩子的鼻子,压低声音说道:“我现在把你嘴里的东西掏出来,你要答应我,不要吵,不然……”他晃了晃拳头。
见孩子乖巧地点点头,黑衣人把塞在他嘴里的布头拿了出来。孩子大口地呼吸了几下,怯懦懦地看着眼前的大人。那人在桌子上拿过了一个快餐盒,“你先吃点东西,记住,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保证你不会有事。”
孩子点点头,伸手拿筷子吃起饭来。黑衣人歪头看着他,觉得有些意外,这孩子表现得太淡定了,除了刚掳上车的时候挣扎、哭闹了一会儿,等到了这里,发现就剩下他和自己后,就变得非常配合。
吃了几口饭,孩子摇摇头表示不吃了,把饭推给了黑衣人,“叔叔,你还没吃呢!”
“你叫小唯是吗?”黑衣人问道。
孩子点点头。
“你有苏瑶瑶的电话号码吗?”黑衣人接着问。
孩子又点点头:“1390154XXXX。”报出了一个号码。
黑衣人拨通了这个电话,对方显然猜到了自己是谁,传来的声音有些颤抖。
“小唯在我手上,暂时很安全。后面是不是还能继续安全下去,要看你的配合程度。我会再联系你的。”说完,就挂断了电话,顺手把电话卡取了出来,扔到了一边。他示意小唯躺下睡觉,自己则拿了饭,埋身在黑暗里吃了起来。
另一边的苏瑶瑶不甘心地反复拨打着刚才的来电号码,但是回答她的只有冷冰冰的机械音。这个套路不对啊,按照警匪片中的,不应该让自己听听孩子的声音吗?怎么没有让小唯跟自己说几句话呢!她本来想着,要机智地拖延跟绑匪的谈话,可以让警察准确地找到他们的藏身地点。
“好了好了,瑶瑶,我们已经尽力的,他不肯多说话。而且现在刑侦局看多了都知道会有定位追踪,他肯定早就做好这方面的准备了。”姜思洋安慰着她。
于朵点头:“至少我们现在知道小唯没事,咱们等着他再联系吧!他肯定会很快就联系咱们的。”
警方随即传来信息,大概位置在京郊西南方向,具体位置无法确定,因为通话时间太短,屋内三个人陷入了沉默。半晌,苏瑶瑶看向于朵,缓缓地说:“于朵,你放心,现在小唯没事,我一定保他后面也好好的。他们不是冲着孩子,只要我配合他们就好了,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只要保证小唯没事,我都愿意。”
“瑶瑶,你说什么呢?我不希望小唯有事,也不想你出事啊!我希望的是大家都好好的,让坏人受到应有的惩罚。”于朵的眼泪都下来了,她当然相信苏瑶瑶说的,为了让小唯回来,她肯定命都可以不要。
苏瑶瑶苦笑,谁不希望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只是自己怎么可能让孩子去冒险呢?最坏的打算就是自己一命换一命吧!她强撑着点点头:“我知道,于朵,你放心吧!我猜他今晚不会再联系我了,大家各自去休息吧,消耗过度也不利于思考。”
姜思洋担心地看着她,但有碍于于朵在一旁,也没有说话。后来,借着于朵去洗澡的时候,他一把拽住了苏瑶瑶,紧张地说道:“瑶瑶,答应我,有了新的消息一定要告诉我,不许你私自采取行动,听到了吗?”对,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万一绑匪说不准她报警、声张,让她自己去什么地方赴约,她为了保证孩子的安全就真的只身前往,到最后真的丧命。
“你……”苏瑶瑶慌了,她的确是有这种想法的,牺牲她,保全孩子,毕竟小唯他们是无辜的,一切皆因自己而起。面对姜思洋的发问,她心虚地回答着,“我知道了,我会配合警方的工作,一定不会隐瞒消息的。”
“你看着我的眼睛,”姜思洋固执地说,“我不管你告不告诉别人,甚至是告不告诉警方,一定不能瞒着我,听到了吗?我陪着你,不管是刀山火海,还是十八层地狱,我跟着你一起!”
听到这话,苏瑶瑶的眼泪从眼眶滚落下来,她抬头对上姜思洋炽热的双眸,重重地点头,“好!我答应你!”她突然很感动,如果明天就是自己活在世上的最后一天,知道自己来世上这一遭有个人这样爱着自己也没白活吧?“谢谢你……姜思洋……”她喃喃地说。
姜思洋看着眼前这个一直坚强又好胜的女人变得弱小又无助的样子,感到心疼不已,他张开手臂,把她小小的身体拥在了怀里,小心地在背上轻轻拍打。而苏瑶瑶也少有的没有挣扎,脸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贪恋地汲取着他身上的温度。如果,明天就是生命的最后一天,就让自己这样任性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