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嘛,老爹就会大惊小怪。”
陈起凤马上附和着,还给父亲一个白眼,一桌子的人都笑起来,看得出他们父子感情极好。
曾巩现在也对他改观,笑着问他道:“慕德贤弟现在读何经书,可有治经?”
古人读书,先是通读一遍十三经,在选出一部来,作为自己终身研究的经典,这叫治经。
陈起凤其实没有特别爱好哪一部经典,但作为读书人,这说出去会被人看不起的。
毕竟他现在十六岁了,不是刚刚考童生时的十三四岁,所以他只能回答自己有。
但选哪部经典呢,这也是一个要经过深思熟虑的问题,不然人家问你,你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还比被人笑掉大牙啊。
还好这事他以前考量过,是和系统偷偷的商量过的,故而他现在没有迟疑,张口就答道:“子固兄见问,在下不敢不答,只是您别笑话我不自量力啊。”
他现在和曾巩聊开了,已经开始平辈称呼,见他客气,人家笑道:“岂敢岂敢,曾某洗耳恭听呢。”
陈起凤这才回答道:“是春秋三传。”
“哦”曾巩先是讶异的轻呼一声,马上笑道:“也对,陈家是武勋,武圣夜读春秋,可是一段佳话。”
宋代的春秋是分开的,经和传各不相干,同为十三经之一,到朱熹开始才合为一部。
能同时研究三传的,可见是对春秋极有兴趣才对,故而曾巩才惊讶。
陈起凤期期艾艾的,看了看大家,不好意思的说:“其实是因为三传多故事,小弟兼读战国策等故事书,想要总结一本适合孩童的蒙学出来,有点不自量力,子固兄勿要笑我啊。”
他说这话,是因为三字经他已经删减完成,正要找个机会推广出去,现在正是好机会。
众客盈门,大宋汴京的文臣武将,人才济济的都在这里,若是能推出去,马上就能见到效果。
他这话让满桌的人愣住了,甚至旁边桌子的人也愣住了,这是多大的口气啊,人家一代宗师,才敢说的话,他一个小屁孩也敢说。
主桌那边见这边的异样,陈汤作为主人自然悄悄的问怎么回事,这话被传到主桌,陈汤羞的满面通红。
他抬手就要拍桌子,韩琦连忙阻止道:“陈公且慢,这孩子虽说顽皮,但不会这么不知轻重,且听他如何说。”
大家愣完后,陈赦盯着儿子,想要一巴掌过去,又舍不得,陈豪苦笑道:“凤儿,这话太大了啊。”
陈起凤当然知道,这话大家难以接受,点点头道:“大伯,侄儿知道轻重,侄儿已经总结出一些,先念给大家听听,若是有点意思,侄儿接着研究,若是不行,那侄儿先放下,等以后学识更多了,再来想这事如何?”
陈豪皱眉,想要拒绝他开口,怕闹笑话呢,曾巩此时却站起来说:“少年立志,方有老大的成就,前辈就让他说说吧。”
陈豪沉吟了一下,点点头道:“好吧,子固大才,也帮着听听看。”
见到伯父同意,陈起凤开心的笑起来,举起碗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念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古圣著,先贤传,注疏备,十三经。”
他念到这里后,害羞的说:“后面我还没想好,只得了这么多,不知可好?”
念到这,已经有两百多字了,中间他就改了一处,把古九州,今改制后面的六个字改掉,变成称路府,二十一,其他的都是按照原文。
满堂一片静悄悄的,原本许多人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情的,现在一个个目瞪口呆。
这文章看似简单,所说的也都是古人说过的话,可一旦精简,不仅读起来朗朗上口,而且寓意极深。
不仅天干地支,季节寒暑,六畜五谷,喜怒哀乐尽皆包含,而且君臣父子,忠孝礼仪都在其中,用这个教孩子启蒙,不正是最好的培养人格志向吗。
“砰!”“好!”
寂静的大厅,突然传来拍桌子和叫好声,陈汤满脸激动的站起来,看着陈起凤,胡须都在抖了。
同样站起来的是韩琦,正是他叫好,惊醒了满堂惊讶的客人,曾巩深施一礼道:“慕德贤弟大才,巩不及多也。”
“是啊,凤儿真是天纵奇才啊。。。。”
“对呀对呀,难怪国公爷疼爱幼孙,这才华,放在谁家不是个宝啊。。。”
大厅里满堂喝彩,陈起凤连忙还礼说不敢当,脸上却笑开花了。
韩琦对着他招手叫道:“凤儿来外祖这边。”
陈起凤赶忙跟大家告饶一声,屁颠屁颠的跑过去,两老头,一人一边的拉住他的一只手,慈祥的看着他。
韩琦望一眼陈汤,凝重的对他点点头,回头正色对陈起凤说:“凤儿,从现在开始,你把其他事暂时放下,把这文写全了,整理出来,外祖父上书官家去,陈韩两家,有此麟儿,岂能让流言误了终身。”
韩琦这是发狠了,陈起凤有此大才,不参加科考,原先无所谓,现在岂能容忍。
厅上许多人纷纷附和,都愿意附上自己名字,联名上奏,消息传到后宅,韩苗苗喜极而泣。
陈明氏脸色复杂着,强笑道:“好。。。好啊。。。我家孙儿竟是文武双全,老婆子这是看走眼了,三媳妇啊,你生了个好儿子啊。”
贵妇们纷纷贺喜,心眼活的人,都开始打听陈起凤的婚配了,嫡庶在这时已经不重要了。
皇宫中赵祯接到密报时,陈家宴席已经结束,仁宗皇帝拿着抄来的三字经,认真看完后长叹道:“天佑我皇宋啊,差点让人毁了这样的天才。”
太监张欢笑道:“官家,镇国公现在该头疼了,奴婢听说,他都躲进密室,说去练功,不见客人了呢。”
仁宗忙问其故,张欢答对道:“中午宴席还没结束,那帮子武勋,一个个围上他老人家,忙着为自己孙女保媒呢。听说皇后家,还两三个兄弟争执起来,镇国公岂能不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