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若皇宫有哪一个地方是神偷无悔无法来去自如的地方,那便是天牢……
天牢重兵把守,一只飞进去的苍蝇能被好几个卫兵同时发现,并同时出手将它灭掉。
神偷无悔只闯到了何不笑所在牢房的外围,透过那小小的窗子,隐隐约约看到缩在墙边的何不笑,几近血人一个。还未来得及动作,便被人发现了,只得匆匆逃跑。
待得他再打探到消息,便只听说何不笑被拉去见皇上了。心下一阵心灰意冷,那意味着什么,他不敢去想……那天她那样淡然地对他说着那样的话,痛苦,懊悔…所有的情绪交织在心里,丝毫没有因为自己逃过一劫而有一点的开心情绪。
一人做事一人当,他去认了吧!起码,还有那么点希望,想着,他便动身前往皇宫,却突地被一个人拦下,“你……”他怔住。
皇宫……
何不笑被两人搀着,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处好皮好肉,老皇上敛了敛眉。何不笑扯出一抹笑,却像是从阿鼻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舅……皇上,还请恕不笑不能给您嗑头了!”一边说着,一边从口里流下鲜血来。
老皇上神情一冷,“耳总管!”一旁的耳总管身子不可见的微颤,从未见过一个女人受了大刑还能如此的,往昔那个胡作非为笑的奸诈可爱的女人,竟如若今天这般,心下不由起了一丝疼痛。他有多久没有痛楚的感觉了,十年,二十年……或许是更久……他原以为,他早已经对这样的情形麻木了。
“是!”压下颤抖着的声音,耳总管应声道。
“朕似乎未有下令折磨此人,谁那么大的胆子违令,查出来,拉去砍了!”老皇上说的面不红心不热。
“皇上……这怕是不妥……”这一动,不知要动多少人,血流成河呀……
“咳咳……”何不笑轻轻地咳着,笑开来,嗓子嘶哑地已经辨别不出原先,“皇上何苦,动您想动的人就人,不笑……”哇的一声,她又吐出血来,眼睛失了光彩,好一会儿,她才恍过神来,“皇上……怕……怕是已经做完您想做的事了。不……不笑只求……留有全尸,这是……不……不笑唯一的心愿……”她的声音时大时小,被血雾蒙上的眼睛似乎是在用着全力撑着。
“姑……姑娘,您……莫多说了!”耳总管不禁开口劝道,眼睛里泛起了一层水雾。
“不笑……不……不想再有……有人的命……被不笑牵扯到……”何不笑似乎未听到他的话,身子挂着,眼睛已经闭上,嘴中却仍是喃喃说着。
“皇上……让……让不……不笑……解脱吧!”何不笑又撑起了眼皮,努力地看着皇座上那个神色不明的老人。
时机已经到了,该得到惩罚的人都有了。凤家被抄,凤悠然被打入冷宫,神偷无悔终将被一生的悔恨纠缠,老皇上将背负上心灵的罪折……还有……还有一个人……
“允……”皇上闭了闭眼,靠着椅背,似乎一下子虚脱下来,“耳总管,去拿鹤顶红!”
“皇……皇上……”耳总管嗵地跪在地上,望向那个嘴角带笑的女人,恐惧与莫名的思绪纠结在一起。
“去!”老皇上眼睛怒瞪,耳总管吓得连忙退出。
“皇……皇上……可不可以……让我……见一个人,在这……这皇宫之中,她……她对奴婢极好……她……她叫小唯,她……她是奴婢在这世上,唯一觉得亲的人……”何不笑吃边地将话说完,喘着气。
皇上眼眯起,沉默了许久,直至耳总管到来,他这才道,“好!”
耳总管磨磨蹭蹭地将药递上,一旁的侍卫面无表情地接下,站在一旁。
外头终于响起了脚步声,“起禀皇上,宫女小唯带到!”本已经陷入昏迷的何不笑终于慢慢悠悠地睁开眼睛,眼色复杂地望向门口,似悲伤,似恨,似期待……
凤唯潇低着头走进来,跪在地上,“奴婢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他的神色淡漠,但轻颤着的长睫毛却泄露了他的心事。
“姑娘要见你!你过去与她见见,让她安心上路!”耳总管的话让凤唯潇浑身一颤,按于地上的手,指甲深陷入肉,胸膛剧烈地颤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