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被这事扰得心乱不已，清月这会儿又来揭他伤疤，是可忍孰不可忍，书可忍澈也忍不了了。
“清月小姐与其关心我和青书的事情，不如多调理着些自己的身子。古兄的身子骨看着十分健壮，清月小姐这古夫人当得似乎有些吃不消，脸色都白了不少。不论是做生意还是传绯闻，都得有个好身体支撑着。荣小姐还是多休息，孙某不打扰了。”
孙世澈表面上是在关心她，但实际上好像是在说，她不行？
她看上去有那么明显吗？这些日子确实因为墨云的缘故累了些，但出门前春桃是帮她施了妆容的，脸色看起来应该还算正常。
清月也没打算上去拦下人家问个清楚，孙世澈这人平时话少，一说话就让人家难堪。而且他不像宋青书那般弱不禁风，用威胁宋青书的办法对付孙世澈，清月绝对是自讨苦吃。
“切，关心你们的感情你还不乐意了，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早晚有一天把你们的婚事给办了，以后你孙世澈得对你青书美人的娘家客客气气的。”
清月以宋青书的娘家人自居，春桃见误会被越搅越浑。之前不敢解释清楚，现在更加不敢了。
心道宋公子孙公子我对不起你们，等你们成亲那天我一定尽心尽力，帮小姐风风光光地把宋公子嫁出去。
春桃见小姐在孙世澈那里吃了个哑巴亏，还是因为她吃的，和清月在一个包间里觉得全身上下有些不自在。
“小姐何必跟他置气，春桃去拿些凉茶来，给小姐败败火。”
不一会儿，春桃空着两只手跑了回来。
“小姐，楼下有人为了争夺和玲珑姑娘下棋的机会，跟孙公子吵起来了。这眼看着就要大打出手，小姐待会儿听到什么动静可别出来，小心被误伤到。”
那还了得，她不出去管管砸坏了东西怎么办。让清月没想到的是宋青书和孙世澈日子过得还挺惬意，本来以为他俩有些日子没出门都快揭不开锅了，不成想明日玲珑的一盘棋都被他俩买了去。
“是谁这么不长眼的，敢来我观月棋楼找不自在？”
皇上或许是阳气过盛，生了十几个儿子就是没有女儿。因为这缘故皇上都对清月宠爱有加，要不是年纪差的多些，皇上自己就娶了清月，哪还会许诺王府让他的九皇子来娶，没想到最后却便宜给了丞相府。
故此，连一众皇子都没嚣张到来清月的棋楼里飞扬跋扈的，清月倒想看看这长安城中还有谁自认比皇子地位还要高的。
看春桃跑进来慌张的样子，清月也没指望春桃看清了那人的面相，直接起身下楼去亲自看。
九州人爱热闹，有热闹看连棋都不下了，已经在大堂围了一圈。玲珑停下了抚琴，撑在扶手上看热闹，见清月出来才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宋青书听到了里面的动静，也进来站在他的世澈哥哥旁边助阵。在宋青书和孙世澈对面指手画脚的那人也是个青年公子，看上去比墨云还大上两岁，怎么这般不成熟。
那公子面相上还算端正，只是脸色有些发虚的苍白，就如清月这两天被墨云索取过度的苍白是一个性质。
这人清月是不想见的，应该说长安城中那个少女见了都避之不及。这公子名叫苏瑾，苏延尉家的长子，苏染的哥哥。和清月的二哥一样，都是醉生阁的常客。
不同的地方在于苏瑾这家伙，万花丛中过，片片都沾身。光沾身还不够，有时还刻意往怀里揣上两朵。
据说苏瑾府里的丫鬟，大多是他从哪个青楼里赎回来的。
苏延尉掌管刑法，活了大半辈子没办过什么冤假错案，怎么生的一对子女都是这般样子。
“你出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苏瑾的名号。听你小子口音是外乡来的吧？敢跟小爷抢，今天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苏瑾说话时有气无力，而且语速很快，孙世澈与他两步之隔都要竖起耳朵来听才听得清楚。
“孙某来京都是为了会尽京都中棋枰上的高手，不是来听你什么恶名的。数月前我已拜会过了青书，听闻醉生阁有一女子，棋艺仅在青书之下，可惜孙某不喜流连烟花柳巷之地，才一直未曾拜会过。如今好不容易得了机会，不会让给你。”
姓孙的，还和宋青书这般亲近，这长安城中还能有谁。孙世澈如今也是声名在外，苏瑾自然听过。
“你小子就是孙世澈？你一个断袖跟小爷这儿凑什么热闹。玲珑姑娘在包间里陪你你去下棋？说出去谁会相信，不怕你的青书美人寒心呐。”
苏瑾说完故作张狂地仰天大笑，孙世澈已经握紧了拳头。宋青书管他谁家公子，直接冲上去就准备教训苏瑾，却被苏瑾一脚踢了回来。
清月见情况不妙，赶紧下楼去阻拦。就是孙世澈的好脾气这会儿也怕是忍不住了，把苏瑾打坏了没关系，她还心疼她的桌椅板凳呢。
“苏公子的大名这长安城中谁没听过，爱慕玲珑姑娘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这世上还有道理二字，苏公子还是明日请早。”
围观的人群给清月让出一条路，苏瑾才看见清月和春桃。
苏瑾只听过清月的名字，却没见过本人，试问谁家小姐会主动去见这样一个又空又虚的空虚公子。就算是他想见，只要是他胆敢登门拜访，恐怕早就被清礼打断了腿。
清月穿了一身颜色素净，样式也简单的衣裳，苏瑾以为清月和春桃都是孙世澈带来的丫鬟。瞧着一个丫鬟都敢顶撞自己，苏瑾火气直冲上头顶。
“谁家的丫鬟这么没规矩，敢跟小爷叫板。看你还有几分姿色，等小爷跟你家主子把你讨来，卖到醉生阁去。到时候小爷多光顾你几次生意，你还得叫一声恩客呢。”
呼，不生气，不生气。我脾气很好，不知者不怪，我不生气。
清月一直在心里劝告自己在人前要注意形象，可她就是很生气。
宋青书捂着被苏瑾踹疼的胸口偷笑，孙世澈握紧的拳头也慢慢松开，两人默契地同时退后两步，等着看好戏。
通常来说得罪了清月的人，身上不会受什么损伤，但破财是难免了，就是不知道威名远扬的苏公子今日有没有带够银子。
春桃也不管自己没练过一天的功夫，就要去和苏瑾拼命，却被清月拽住了。
嘴上还是不放过苏瑾：“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我们荣王府的小姐岂是你说卖就卖的。你就在家等着王爷去你们延尉府讨说法吧，还公子，你就是个傻子。”
苏瑾闻言傻了眼，一改之前的嚣张气焰，连胜诺诺道：“误会，这纯属就是误会。苏大哥从小就没见过清月妹妹，自然是认不得的，这才冲撞了妹妹，大哥给你赔不是了。”
苏瑾陪着笑道歉，春桃没给苏瑾留半点面子。
“呸，谁是你妹妹，少来乱攀亲戚。你就是想给我家小姐当个护院，我家小姐还嫌你身子虚呢。”
身子虚正中苏瑾死穴，围观的吃瓜群众纷纷发笑。碍于苏瑾的身份都是用衣袖捂着嘴，没敢表露的太过明显。
“说的是，说的是。在下今日的确有些失礼了，不打扰荣小姐雅兴，改日定当准备厚礼登门道歉。”
想走？哪有那么容易。
“苏公子客气了，我这人大度的很，算不上什么麻烦。不过苏公子有句话说的不对，玲珑已经在醉生阁赎了身，自然是不能和苏公子在我这棋楼中和风花雪月一场。不过是想和玲珑手谈，还是可以的。”
春桃领了命令，去楼上叫玲珑下来。
把玲珑带到了，春桃小声在清月耳边说道：“小姐，这样做似乎不太合规矩，传出去会对棋楼乃至王府的名声都有影响。”
清月微笑，示意春桃放心即可。
“玲珑初被墨云送到王府时，就跟我说了她的规矩。苏公子要想破例也不是不行，不过这棋要挂大彩，而且必须在大庭广众面前下。这棋只要下了，就要连下十局，这十局棋输一局苏公子要赔一百两破例费，若是赢了一局，苏公子尽管带玲珑走，输了的帐目也免了。”
苏瑾瞬息之间经历了几次心情上的大起大落，他固然想把这个醉生阁曾经的头牌带回家中宠幸。但这十局棋换个懂棋的来没准能瞎猫碰上死耗子赢上一局，他可是连行棋规则都没摸清楚，和孙世澈争这资格也是为了欣赏一番风光旖旎。
“我来，我来。”
宋青书自告奋勇，把玲珑带回家，能在众人面前洗刷了他和孙世澈不清不楚的关系不说，家里还能多个丫鬟。宋青书活了二十年，还没见过丫鬟是什么样子的呢。
见清月本来瞅在苏瑾身上的目光移向了自己，宋青书缩了缩脖子。
“那个，我，能来吗？”
清月微笑道：“既然提出了这个规矩，自然人人都能与玲珑下上一回。”
还真有那种别人都准备放过他了还要往上凑的，不过也好，玲珑下赢了宋青书对棋楼的名声也有好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