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你唤我？”
清月一回院子，就被如意告知，等她回来了去丞相夫人那里一趟。清月心知马虎不得，就要直接过去。要是没有墨云提醒，怕是要让到竖着眉毛去见婆母了。
“传饭时你院里的丫鬟说你和墨云出去了，去了何处？”
丞相夫人今日对清月还算和善，但清月却有些摸不着头脑。若只是为了问这些，那为什么只叫她一个人过来？
清月唯恐答错，惹得婆母不开心：“我和墨云去了荣王府，绿漪姐姐说想我了，让我过去说说话。”
清月不知道婆母叫她来是为了何事，但作为人家的媳妇，三天两头的往娘家跑总是不太合适，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婆母的反应。
丞相夫人施然道：“这次是许姨娘有事要拜托你，等下她来了，让她亲自和你说。”
一对婆媳又闲聊了一会儿，许姨娘才带着墨卿姗姗来迟。
向丞相夫人行礼后，许姨娘得了准许才在清月对面坐下，墨卿则是站在许姨娘身后。
丞相夫人显然对此事没什么兴趣，随意找了个理由到里间休息，算是回避了。
许姨娘本以为夫人已经把事情都跟清月说了，见清月带有些询问地望着自己，心知夫人不会对此事这般上心。
“月儿，说起来你嫁给墨云有几月了，姨娘都没正经祝贺过一回，你可别怪姨娘啊。”
清月原本想说都是一家人，无需客气，开口时却把这一家人的说法省了去。见婆母没生出什么不满的意思，清月暗自松了口气。
“听说婆母今日叫我来，是姨娘有事要说，姨娘不妨直说吧。”
清月不想再这般拖延下去，只想让姨娘赶紧把事情说了，容易的她就帮衬一下，麻烦的就婉言推了。她应付婆母已经够头疼了，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许姨娘似是有些难以启齿“月儿，你觉得墨卿这孩子怎么样？”
许姨娘这话问的，让清月不知道如何作答。先不说比她大了两岁的墨卿被许姨娘称作孩子，单是婆母还在里间，清月就不能太过褒奖了墨卿，又怕扫了许姨娘的面子。
“到底是丞相府出来的，品行自然是没得说，墨云也时常夸奖墨卿文章写得好，字也工整。”清月堪堪地答了一句。婆母虽说是回避了，但在里间肯定是听得到外面的谈话。她便只将功劳归结于丞相府，就是要夸上两句也说是从墨云那里听来的，婆母就是不开心也不会怪到她头上。
许姨娘听闻此言，觉得有戏，顿时眉开眼笑：“墨卿这孩子，从小在外面寄养着，如今既然回来了，总要为他谋个正经差事做。可惜墨卿这孩子不想做文职，只想到军中历练，姨娘劝说了几次都没什么成效。”
“姨娘就是想问问，月儿你能不能跟世子说说，给墨卿在军中谋个职务。”
墨卿是丞相府的公子，许姨娘自然也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和古丞相一样，做个文职。只可惜墨卿并非这府里的主母所出，就是想让夫人帮忙，夫人也不会尽心尽力，只会随便找个地方把墨卿安插进去敷衍了。不过让清文安排却是不一样，到底是妹妹的夫家人，总会用些心思。
如果只是求大哥某个差事，婆母亲自去恐怕比她说了还要见效？清月摸不准婆母对此事的看法，是不想因此欠下一个人情，才推给了她。还是婆母和许姨娘的关系不好，连同墨卿也不喜欢。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笑，清月不敢马上就给姨娘答复。请姨娘再等些时日，也让我思虑周全，才能给墨卿某个最适合的职务。”
清月含糊过去，许姨娘带着墨卿走后，清月也没打算跟婆母商量，倒显得她没主意。拜别了婆母，清月想着这事还是回去和墨云闭起门商量商量。
“母亲找你说什么了？”墨云将手中睡醒了想要觅食的山竹递给清月，将挂得高高的鸟笼子取下来。
见清月不似往常从母亲那里回来时，挂着一脸愁容，说不定这次是好事。
清月拿了一根胡萝卜来喂山竹，山竹拿鼻子嗅了嗅，将脑袋别到一边去。
“不是婆母找我，是许姨娘想托我帮墨卿在大哥那里寻个事做。也不知道你这弟弟怎么想的，削尖了脑袋要到军中去，那里的日子可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
听清月说起这事，墨云托着下巴思衬了一番道：“许姨娘无非是怕，把墨卿托付给母亲得不到什么好差事，才找上了你。这事情也不算难办，改天我给墨卿在刑部谋个职位，你也别找去大哥了，听说他最近刚开始接手王府中的事务，忙的很。”
清月本就觉得此事麻烦，办好办不好都得罪人，既然墨云主动揽了过去，她也乐得清闲。若是成了，婆母总不会对自己亲儿子不满。就是没成，碍于婆母的压力，许姨娘也只能说是墨卿自己不争气。
“墨云。”清月坐在案边叫他，整个人显得没精打采的。
“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不如说给我听听。”墨云有些纳闷，怎的事情解决了，清月反倒忧愁了些。拉过她的手，安慰着问道。
“我想家了。”清月目光微微上扬，而后又落在墨云身上。
墨云有些哭笑不得：“不是刚从王府回来，后悔没去大哥和清礼那边看看么？”
清月摇头：“不是那个家。墨云，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墨云随即想起清月有一段连他都不曾知晓的往事，此刻清月提起，心中有些好奇，更多的却是紧张。
“你不是说过，那些是天机，不可与凡人说。这故事还是梦中讲与我听吧，我此刻并没有听故事的闲情逸致。”
不能说给凡人听没错，问题是你丫也不是凡人啊。这秘密憋在心里十几年了，好不容易能找个人说，当然是要一吐为快。
清月一扬眉：“那日不想告诉你，说出那些话都是骗你的，现在我想说了，你听不听？”
墨云刮了一下清月的鼻子，哼道：“竟敢骗你相公，还不速速如实招来，若是故事不动听，可别怪相公惩罚你。”
“此事只能说与你一人听，你就算觉得匪夷所思也只能一人消化，切不可说与旁人。”清月补充道。
“那是自然，你我之间的秘密，谁想来探听，你相公还不同意呢。”
清月这才缓缓开口：“海外有一处仙岛，从那里直上云端，便可寻见一处仙家府邸。那里当真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宝地，也是山中修行，云游四方的道长们毕生所求的地方。”
“有一日那府中诞生了一个小仙，与凡人家得子一样，初始只有新生儿带来的喜悦。后来这小仙长大了些，搅的整个仙府鸡飞狗跳不说，还总爱到凡间游玩一番。虽然身为仙家，但这小仙对寻仙访道并不上心，反而喜爱凡间的风雅。”
“倒是像极了某人。”墨云调笑道。
“别打岔。”清月娇嗔了墨云一声，继续说：“可惜仙府中规矩严明，不论品阶高低，府中的仙家是不许随意到凡间去的。有一次那小仙又瞒着家中长辈下凡游玩，却撞上了一个别家仙府，喜爱八卦的仙家。此事传遍了各个仙府，小仙家中的长辈大为震怒，罚他到凡间尝尽苦楚。”
“如此说来，我的月儿还是上天赏与我的，这可要好好感谢老天爷一番。”
“都叫你别打岔了，而且我讲的只是一个故事，你能不能别总联系到我身上。”清月好不容易酝酿好的情绪再一次被打断，恶狠狠地望着墨云。
墨云有些委屈，他还以为讲完了呢。
见清月张牙舞爪地扑过来，墨云连忙摆手道：“小的可没说这小仙是夫人啊，小的只是触景生情。再说了，让那小仙下凡尝尽苦楚，又怎会托生到荣王府去。若要我来做这事，就让那小仙到丞相府当丫鬟，被主子看上了想拒绝也拒绝不了。”
墨云感受着清月的小拳头砸在自己身上，哂笑道：“我说那小仙，夫人何必这么大的反应。”
清月揉了揉手腕，打在他身上他也不疼，她才不白白浪费力气。叫春桃进来铺床，她可是很认真要跟墨云说清她的前生的，墨云竟然这般不正经。他不好好听，她还不讲了呢。
墨云谄笑着接过春桃手里的活儿，把春桃遣了出去。
“夫人慢慢说，我这不是怕夫人一口气说太多口渴了吗。”说着，墨云给清月倒了杯茶，在一旁端正坐好。
“后来那小仙因得一些巧合，坠入尘世时没喝下忘川水，便保留了仙家时的记忆。”
“讲完了？”等了半天没有下文，墨云有些惊愕道。
当然没有，但清月没心情再讲下去了，白了墨云一眼道：“讲完了！”
墨云挠了挠头，敢情他就因为堵回去清月一句话，就被清月狠狠教训了一通。不过清月所说，倒没有半点周蠡的身影在其中。
墨云转而释然，在清月和周蠡之间，他自然选择相信前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