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眨眨眼,有些不明白现在的事态,老板和木青僵持在原地,时下也是一脸不明所以。
刚刚我们决定下一步的计划是到时下她们学校,计划已经制定了,也想着趁今天的光照时间还剩下的一个多小时的空余到地方,现在的距离离她们学校也不算是太远了。
据时下的说法我们只要转个弯就可以看到她们学校了,然后再走个半个小时左右也是要到了的,基本的一切也是差不多想好了。
就连连夜照看我们的木青也有照顾到了,如果木青体力不行,我们呢就搀着她,或者时下和老板轮流把她背过去也是可以的。
但是问题就是出在这个打算上,在时下一个没叫住,老板直接拍在了木青的肩膀上将她叫醒,不是没有叫醒,也不是想电视剧里面让木青带着惊吓醒来,只是木青醒来的时候,气定神闲又理直气壮地将老板的手拍开。
气氛突然窒息,我想了一下,如果是我好心叫人然后被拍手的话,我一定气死了,但是如果我照顾人照顾了一夜,好不容易休息一会就被人叫醒,我也是要气炸了。
木青还是双手抱膝坐在地上,抬头眼神狠厉的看着老板,老板背对着我们没有说话,气氛看起来有些凝重。
我有些紧张,老板这样的大块头一看脾气就不好,他不会生木青的气了吧?
“醒醒,我们该走了,”时下轻巧的拨开老板,好像捏了一下木青的耳朵,“醒醒了,不要瞪着你这双死鱼眼,我知道你眼睛大,快把眼睛睁开。”
木青打了一个哆嗦,然后猛地用力眨了几次眼睛,我忍不住跟着眨了几次,然后反应过来,我根本就没有这个必要。
然后看到木青的双眼我反应过来,她没了眼睛根本啥都看不到啊,所以刚刚不是她在装样子就是她还没有清醒吗。
“所以,”我憋着笑问木青,一方面是确认,一方面是为她说话,“小木同学,你现在醒了吗?”
老板笑着咳了几声,“所以刚刚小美女打我的手是睡懵了吗,这也太用力了。”说着就想将双手撑着膝盖的木青拉起来。
木青没有拒绝,在木青站好之后,老板还将他被打的手伸到她眼前晃了一下。
“这都打红了。”
“对不起,不好意思,现在我醒了,真醒了。”
木青下意识地道歉,表情有些内疚。
听老板的话,木青打他的手的事情应该是过去了,因为我觉得有些事情说出来了就可以放过去了,总好说过现在面上什么都不说,事后突然在背后捅一刀的那种人好。
不过,我感觉我的胸口气得生疼,不就是被打了一巴掌吗,大男人的,你这皮肤根本就是黝黑的看不出来,还好意思逗人家女孩子说打红了,不知道木青现在没有眼镜看不清楚啊,为老不尊,不要脸。
我在内心默默的唾弃老板逗木青的老流氓行为,绝不承认是我没胆不敢和她说话。
“走吧。”时下一边将木青戴在头上的外套帽子摘下,一边眼神示意我们。
老板和时下对视了一会之后,不知道他们用眼神交流达成了什么协议,两个人点点头,就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我见他们也不等着我们就这么直接的往前走,有些着急,刚迈大步子,小腿就一阵刺痛传来。
这个疼痛倒是唤醒了我昨晚的记忆,或者说是睡梦中的记忆,我睡觉的时候梦到自己被变成无法描述物种的木青毒打,现实是木青被我不安分的睡姿折磨。
所以我梦中感受到的冰冷是躺在地上着凉了吗,然后温暖是木青的外套,还有一系列的梦境都是现实中身体反应给了大脑吗,这个因果倒是让我啼笑皆非。
原来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错吗,这突然让梦到木青变成裂口女追杀的我有些接受不能了,谁知道我的身体会像装了雷达一样追着木青跑啊,要不是一直追着木青跑,我也不会做梦梦到木青变成怪物要吃了我,我也不会睡醒之后差点不能直视木青。
这个奇怪的因果真的是,等等,没准是我梦到木青变成怪物要吃我,我的身体感受到一边的木青的温暖,为了寻求安慰才一直追着她跑呢,这么一想也是很有可能的。
“这不又是一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无可整的悖论了吗,小张同学想得真多呢。”
这是我一不小心对木青说出口得时候,她的回答,她当时正好下意识且熟练的搀着我,然后很快反应过来向走神的我道歉。
我倒不是自尊心强到这种地步的人,我也是有点了解的,木青她们专业虽然和医生护士没多大关系,但是她们还是经常跑医院福利院养老院或者一些其他的政府公益机构。
我的专业,普普通通汉语言,课不多不少,人也不多不少,和她们注重且大一开始就有的课外实习活动,我可以说,除了临近毕业要找的实习工作,我们专业的课堂范围不会超出学校。
所以能理解她这种像职业病一样的动作,如果我现在是拄拐或是坐在轮椅上我的心情可能没这么愉快了,当然了这只是假设,而且现在木青的搀扶确实让我轻松不少。
不过,“可是按时间顺序的话,先有蛋不是一个确凿的事实吗。”我感受着木青右后腰的手,调整了一下姿势和重心,让们两个走得舒服一些。
“蛋是蛋,可是你无法证明是鸡是在壳里变成的鸡,所以是鸡蛋,还是鸡在成长过程中进化成的鸡,所以有了鸡蛋。”
我想了一下,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突然讨论起了关于鸡蛋的问题,但是这个聊天倒是让我忽略了一些来自脚下的疼痛,想了一下还是叹了一口气:“果然本质上还是一个薛定谔的猫一样的唯心观念吗?”
漫天飞舞的蒲公英种子挂在一夜之间冒出来的纵横交错的蛛丝上,还有一些长长的断裂的蛛丝直面向我们扑来,还有一些柳絮蒲公英挂在我们的衣服上,我看到我的帽檐和木青的头发上沾上了一些东西,这个时候才有一些他们确实是走在我们前面的实感。
“可能还是有一些不一样的吧,”木青也叹了一口气,郁卒的说了一句,“我也不是很懂,根本不在我的只是范围之内啊。”
“我也,不是很懂啊。”木青这么一说,倒是让我认识到了这个悲惨的事实,“平时不说还没觉得有什么,可是为什么现在一说出来就觉得自己好惨。”
“如果你不对比,那就没什么,如果你硬要对比,那你一直都很惨好吗?”木青说这话的时候,眼圈有些发红,声音也有些哽咽,但我确定她不是什么感同身受悲从心来那种情绪,她只是不习惯没有眼镜然后眼睛对光线有些敏感罢了。
问我为什么这么确定,我不想回忆以前不带眼镜然后别人误以为我是爱哭的娘娘腔的那种日子,再说了,木青除了变红的眼圈,其他表情正常的很。
“这就扎心了,”我不由自主的又叹了一口气,“这一定是你的传染,我之前没这么喜欢叹气的。”
“小张同学真不要脸,这事我可不认。”
木青脸上带着无所谓的笑,我发现木青没了眼镜之后,整个人的气质和之前相比有很大的变化,但是我也说不出来具体的差别是什么,但是硬要形容的话,就是眼镜就是封印,但是是什么的封印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抬头关注了一下现在的天色,天空已经有些暗沉,入秋之后好像天就黑得特别早。
木青发觉我的注意力转移,跟着看了一眼,抱怨了一句:“为什么这里的天总是黑得这么快,真是接受不了。”
“为什么呢,也快四年了,也该习惯了吧?”我刚问完,就发觉我问了一个傻问题。
“习惯是习惯了,但是接受是不能接受的,你总不能要一个不喜欢猫的人,习惯了楼下的住户养猫,还要让他养一只吧。”木青嘴里嘟嘟囔囔的,还不忘表白立场,“这个本质上就不一样,我永远喜欢明亮鲜艳的东西。”
木青这个语气,“自然界颜色越明亮的东西越有毒,还有一句话是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我好看吗,”她反问我一句,也不等我回答,就自顾自的回答,“我当然是好看的,就算是有毒的东西我也喜欢。”
说完哼了一声,故意用斜眼瞥了我一眼,我猜测她是想做不屑的表情,但是木青没了眼镜以后,我发现了一件事情,她的脸很显嫩,虽然她确实比我小,但是长相和年龄确实有点差距大了。
啊,木青刚刚给我的感觉真的好像一个爱吃糖的小孩有一天没有拿到她最爱的红色糖果,一边吃着黄色包装的,一边哭着说这个不好吃,莫名的很幼稚呢,小木同学。
“不过,”我看了前方不见人影的道路,有些疑惑,“小木同学,我们都看不见时下他们了,真的没关系吗。”
“这有什么关系,他们大长腿,我们跟不上也是很正常的嘛。”
“你的腿也不短,”我没忍心揭了她的短,“而且,不管是谁,相比你的走路速度的话,三岁小孩都是大长腿。”
“那走这么急干嘛,又没有什么事,”说完,她自己愣了一下,犹犹豫豫的补充,“好吧,确实是有点急的吧,应该。”
“如果你把应该去掉,这才符合语境。”
“好吧,确实是这样,反正我又走不快,我们又离得不远,正好让他们着两个有精力有体力的探探路看看情况不是更好嘛,前方有什么问题他们就往回走,如果他们被问题拦着我们也能跟上,这多好的办法。”
我想了一下,确实是挺好的,“但是你们什么时候想到的这个方案。”
“在你发呆和他们眼神交流的时候,我忍不住参与了进去。”
木青说得信誓旦旦,又挺直了背增加可信度。
“你长得好看,你说的对。”
要不是我也是个近视,我都要信了她的邪,以为我不知道每一个摘下眼镜的高度近视患者都是盲聋人这句话吗,就算是直说为了照顾我的自信心,我都不会生气的。
“这个道谢一点都不真诚,”木青低声嘀咕了一句,如果不是我注意力一只放在她的身上我都要忽略了,然后她无奈的对我笑了一下。
“一看就知道你走路不专心,往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