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在不？”
回到房间内，不顾已经呼呼大睡的沈冰，李凡先打开了电脑，深呼吸了几下，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在聊天窗口上敲下了凌思雨的简称——041，她自己也挺喜欢这个称呼，主要因为简单方便。
“在，怀旧服血色修道院。有事？”过了一小会儿，QQ聊天窗口上飞快地打出了一句话。
“抽空带我一下。对了，你啥时候有空，帮我个忙呗？”
“？”
片刻后，屏幕上只多出了一个问号。李凡倒也早就习惯了凌思雨这样的聊天风格，继续在键盘上敲着：“沈冰告诉我，他看上夏沫沫了，想让我帮他搜集一下，夏沫沫的资料。”
“自己看上就自己看上，干嘛推给沈冰？我和沈冰又不熟，干嘛要帮他，是你的话才帮。”
李凡发了个熊猫头哭泣的表情：“被你看穿了……是我看上她了，你就说，哥们儿有难，这忙帮不帮吧。”
“帮！”
凌思雨QQ状态也从忙碌变成了在线，“说吧。要她什么资料？三围？身高？体重？这些东西应该不用问我，学校论坛里夏沫沫专版下，置顶帖里都有。”
“……当然不是这些了，”李凡满头大汗，“就是……就是她平常都在做什么？她平时好像都不在学校的，有关于她的这些消息少之又少，例如她平时和谁接触、经常去哪里，等等情报。这些我现在正在查，什么都没有查到，好像她整个人就是个谜，虽然是全校男生的偶像，但大家对她这些，全部都一无所知。”
“我们女生，对她也不太清楚，她又不在学校住，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当然是，能不能用你的黑客技术，调一下学校的摄像头，看看她平时的行动呗。”
“……你要我帮你调学校里的摄像头监控？”
沉默了一会儿，屏幕上显示出了这么一行字。李凡敲下键盘的手指，如同千钧重：“……嗯。”
“我总觉得，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
“搁平常，你虽然嘴上嚣张，总说自己是天才什么的，想要当全世界最棒的导演，拍最好看的电影，但遇到除了我以外的女孩子，都是立刻跟个怂包一样，有多远绕多远那种，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今天为什么，突然对她这么感兴趣？就因为鼓起勇气和她一起唱了首歌？”
难道，我能告诉你，她可能是外星人，我和沈冰正在追查么？
李凡抿起嘴，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点了支烟。
电脑屏幕上的字依旧在不断跳动：“我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今天你和那个叫沈冰的家伙打完工回来，就一直都怪怪的。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俩刚认识怎么就这么亲密？老实交代！和我有啥不能说的？我连内裤都帮你买过……”
“别别别，不都说好了别提这茬了么？钱我早给你还过了！”
“那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对她这么感兴趣？说实话！”
李凡深吸一口气，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下一行字，又长叹了一声，按着退格键，一个字一个字地删除掉，重新打了一长串字出来：
“真的就是一见钟情嘛！夏沫沫那么可爱，谁不喜欢呢？你也知道我的想法，我宅了前半生，接下来后半生，就想要活得轰轰烈烈一些，想要当导演拍出最好的电影，想要成立自己的电影工作室……所以，这次遇到夏沫沫，我想，试一试。”
然后，李凡也感到，屏幕对面，沉默了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凌思雨才回复：“你真以为，你这么说可以骗过我么？”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好像觉得这么说有点过分，凌思雨又补充了一句：“算了，我又不是不知道你脾气，不想说就算。”
“那你帮不帮？”
“帮。一顿海底捞。”
“……好。”
明知道自己已经穷到开不了锅，还提出这样的要求，这姑娘十有八九生气了。明天找沈冰报销，他敢不报销，就让他付这两天的房租——
李凡人生第一次感觉到，原来隐瞒着秘密，有时也是一种责任。
回忆起昨天今天经历的一幕幕看似轻松欢乐，实际凶险无比的险情，李凡下定了决心。
究竟不能让她，接触到这个世界危险的一面啊。因为她是女孩子。非常好的一个普通女孩子。
也许，沉默着独自承担，才是现在，最好的温柔。
一句莫名琼瑶的话突然冒出在李凡脑海中，连忙摇头打消掉，敲下一行字：“海底捞？你还真不怕吃胖啊？啥时候能给我资料？”
“等一下，马上就好。前两天我无聊时候，才借用校园摄像头找过有没有帅哥，所以现在只用调一下数据就好——等我几分钟。我把我原本的帅哥人脸识别程序，底层调用数据改成夏沫沫的脸，我倒也好奇起来了，这只猫娘，一天到晚都在做什么！”
即便不用语音，李凡也能想象得到，那边凌思雨，酒瓶底眼镜后面的目光狂热，；没过两分钟，QQ上，一连串的图片，加上一条长长的语音已经发了过来：“怪不得大家平时找不到她，她在学校平时都是这副戴着兜帽、戴着厚厚眼镜的模样，学我的学霸打扮！要不是我用大数据识别，还真发现不了——你看一下。
夏沫沫在咱长安交大里，念的是生物学专业，平日里其实是个非常好学的孩子，虽然从来没上过课，但没事干就在图书馆角落泡着学习看书，嘛，你要借阅记录么？图书馆的系统比摄像头还好黑，都是我平时练手用的，算了不用你说，借阅记录我已经顺手给你发过去了，也全都是基因方面。”
李凡来不及回复，专心致志查看着凌思雨发来的，关于夏沫沫的资料和图片。果然如她所说，无论摄像头留下来的录像截图，还是图书馆的借阅记录，全部都是有关生物、基因方面的，偶尔间杂着几本趣味世界史、科学史之类的科普书，大概可以理解为个人的兴趣爱好，学习闲暇时的休闲读物，就算有人查到这一层，也完全发现不了任何问题。
等等。
李凡一拍脑袋，恍然大悟。
自己为什么要先入为主地，从她是一个“好学的普通校园小明星”角度来考虑？
若她是外星人的话，那么，借阅那些世界史科学史，完全可以理解为，想办法了解这个世界才借阅的。
但最大的疑惑依然没有解决，就是，她为什么主要看基因方面的书？
基因，电磁波，猫，猫娘，电厂——
这几个关键词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喂，你还在么？”
凌思雨发了个窗口抖动，李凡这才从沉思中反应过来：“啊，在在在，多谢了，这些资料非常重要！没有想到啊，她原来和你一样是个学霸，看来我要想追求她的话，必须更努力才行了！”
“那，我睡了啊。你也早些休息。”
不知怎的，李凡望着屏幕上的这行字，总感觉凌思雨那边兴致不高的模样。但现在也不是在乎她情绪的时候，李凡回了个晚安的表情，继续陷入了沉思。
喂，小梦，你有什么主意么？
抽了两根烟没想出来什么所以然来，李凡干脆开始在脑海中呼叫。
[没有。]
你这回答也太直接了吧……我要你何用……
[否认。我很有用。我需要你的帮助，一起拯救全宇宙。]
你什么都不对我说，还要我拯救全宇宙？你——
李凡突然醒悟过来，全身一颤，又无力地向后瘫倒在电竞椅中。
你……你不肯对我解释，是不是，和我不肯对凌思雨说，原因一样的？因为现在还不到告诉的时候，若对我透露，就会让我处在十分危险的境地，所以你为了保护我……
[确认。昨天，我应当对你说过。]
没有想到，你也是个温柔的家伙啊。我开始有点喜欢你了。
[温柔，是什么意思？]
就是形容性格温和体贴、肯为别人着想……
[否认。我只是人工智能。我没有性格。我所做的，只是基于你目前情况，为了确保你的生存，作出的最优解。]
这样啊。好吧。
李凡挑挑眉毛，嘴角含笑。
对了小梦啊，是不是我脑子里想什么，不管有意识无意识，你都能听到？
[确认。你的脑电波活动信号，目前我全部可以解析。]
“喂，这样可不行！”
李凡叫出了声：“好歹给我留一些个人隐私空间啊！以后不许擅自听我的想法了！只有我叫你你才能出现！”
[指令确认。关闭主体脑电波侦测常驻模式。]
听着脑海中的女孩平淡声音，李凡这才松了一口气。
要是自己什么想法都能被她听见——
那也太丢人了。
宅男都懂的。
眼见确实琢磨不出来什么新花样了，李凡干脆点开了昨天发的帖子，津津有味地开始看起了回复。大概由于李凡放的镇楼美女图实在太符合大众审美，一天时间了，帖子竟然还没有沉下去；大部分回复，当然也都和镇楼图有关了，但还是有少部分的回复，引起了李凡的主意。
“家住郊区，虽然没见黑猫，其他花色的猫倒见了一大堆，妈呀第一次见那么多猫成群结队，不知道还以为是去打仗呢！”
“楼上的，你家是不是在东郊灞桥电厂附近？我也看见了！正LOL晋级赛，家里突然断电，气得我出门散心，结果看见了可多只猫，在往电厂方向跑，说不定有楼主丢的黑猫……”
东郊灞桥电厂！
李凡盯着屏幕上的地址，目光锐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