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云,脸盆里掺些热水,把毛巾放——”
周新梅的气息粗重,似是熟睡,清萍却觉得更像是晕迷。
“算了,你把水对好,我找块布用。”
就那么一块破旧的擦脸毛巾,还是不用了,免得感染更严重。
清云兑水的档间,清萍揭开硬邦邦、里外打满大大小小补丁的被子,刚要掀开周新梅穿的一件用破旧的棉布衣服充当的‘睡衣’,阮永山便冲了进来。
“清萍,快走开,要干什么就让爹来。”
他一把扯住清萍的胳膊,大力地将她拉开,挡在了周新梅和清萍中间。
对上他又是着急又是生气的脸,清萍的心里莫名暖了些许。
“爹,娘身上的不是水痘,而是一种叫做带状疱疹的病,不会传染的。”
“啥带状疱疹?韩大夫和孔大夫都说了是水痘,要是再不去省城的大医院就、就没救了。”
“爹,娘已经病了快两个月了,刚开始的时候韩大夫说只是出个疮,要真是水痘,那个时候早就传染了。”
被阮永山挡着,清萍够不到周新梅,只得绕到箱子边,从里面翻找周新梅用来做鞋子用的白布头。
“清萍,你说的是真的?你娘这不、不是水痘?”
阮永山拧着眉看一眼周新梅,“那啥带状疱疹真就不传染。”
“要传染早传染了。”
清萍翻出了一小块白布头,从清云端着的脸盆里沾了些热水。
“清云,去找块化肥袋子里撕下来的塑料来放脸盆。”
“哎,好嘞!”
清云眼神复杂地看一眼阮永山,“爹,你就听姐的试试吧,我、我和姐想让你娘、娘活着。”
“啊?哦,听你姐的,试试、试试。”
阮永山挪开身子,将位置让给了清萍。
清萍小心翼翼地掀开周新梅右侧的睡衣,入目遍布右侧胸前及腋下的疱疹让她心不由颤了颤。
拖得有些久了,治起来怕是没想象的容易。
“爹,你看,这些疱疹只长在娘的右半边,也只有胸前、腋下和后背有,肚子和腰没有,左边身子、脖子和脸上也都没有,这和水痘还是不一样的。”
周新梅身上的疱疹已经有很大一部分溃烂了,清萍擦拭时,兴许是因为疼痛,周新梅的身子时不时会颤一颤。
“清萍,这真是带状疱疹、真能治好?”
“能,一定能治好。”
“清、清萍,快、快走开,娘、娘会给你传染的。”
周新梅是被痛醒的,一睁眼,看到清萍在干什么,她一下子慌了神。
周新梅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话,以及颤巍巍抬起来推在她身上有气无力的手,让清萍的双眼又开始酸涩起来。
“娘,您放心,不会传染的,要传染早就传染了。”
清萍握住周新梅骨瘦如柴的手,小心翼翼地放回去。
“韩延平和孔大夫都是庸医,别听他们瞎说,要不是他们不会看病,你的病早就好了。”
“啊?清萍你、你说说啥?”
清萍将余下的一小片区域擦拭完,将周新梅衣服拉好,盖好被子。
“娘,我说呀,您舍不得丢下我和清云,我和清云也舍不得您,所以我要想办法治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