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早上,林峰还是决定给许宁回电话。
村委会办公室里,村长许林茂见林峰过来,热情地拉着他说了半天的话,直到中午,他才被儿子许亮叫回去吃饭。
林峰犹豫着拨通了许宁的电话,而恰在此时,许宁正和许志豪、薛婉在院子里散步,她就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拿出电话,电话铃就响了。
薛婉看了一眼许宁的表情,便拽着许志豪的胳膊往前走。许志豪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薛婉却笑着说:“别管她,我们去前面转转。”
许宁落在后面,抑制着激动的心情,“喂,你好!”许宁能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很遥远,“许宁是我,林峰!过…过年好!”林峰的“过年好”三个字有点出乎许宁的预料。许宁咯咯得笑起来,林峰也笑了,“今天初二,正是过年,过年好很正常啊?你笑什么?”
“没,没什么,电话里听到你说过年好,有点怪。”许宁的笑声停下来。“你昨天为什么不给我回电话?”许宁问出这句话时,就已经后悔了,她这样说话,林峰会不会认为自己刁蛮任性、咄咄逼人啊?两个人相恋了,彼此反倒不如做朋友时那么放松了。
“没有,昨天回来晚了,就没给你回。”林峰的话多少有些虚假,不过许宁却暗自松了口气。“你,你是什么时候到的家?”轮到林峰努力寻找着话题了,“初一凌晨才到杭城,万叔去机场接的我们。”
“你们走后,我,我一直在想你们回省城的路上会不会有危险呢?”以前下雪了,镇里和市里都是隔绝的。许宁她们当时提出要走,林峰多少有些意外,不过看到接他们的人都到了,他就没有阻拦。
“路不好走,不过司机的挺好,车子也不错。”许宁心里很甜蜜,她当然希望林峰能想着自己,顿了顿又说:“我下了飞机就去放烟花了,可惜你不在?”
“那么晚了,你应该早点回家!”“没,突然就想放烟花了,那时就希望你能看到!”许宁的声音越来越小,林峰感觉到了许宁情绪中的变化,心里面竟然有些温暖,“我,我能看到…”
“你瞎说,你怎么会看到,隔着这么远…”虽然许宁说林峰在说假话,可心里面却仍很高兴。“即便看不到,也能想像得到,我前天晚上守岁到天亮,你放烟花时,我还没睡呢!”林峰的问候自然流露出来。
许宁此时的脸已经微红,“要是我们能骑马到村外放烟花,你说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少女的纯真让林峰也满是憧憬,“有机会的,我带去放烟花。”林峰的体贴流露地很自然,就连他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真的?你不要骗我啊?”许宁身前地上已经布满了树叶。“不,不骗你。那,那三十晚上,你也没睡啊?要注意身体。”林峰关切地说。
“睡了,回到家就已经四点,睡了一会儿,上午又去了大伯家。”许宁又小小地抱怨了一下。“你家和你大伯的事解决了?”林峰到底是一个不擅言词的人,关心人的话说了几句便结束了。
“没有,怎么能有个完呢,昨天大伯和马伯伯还说要参股我们家的百货公司,他们真得有些欺负人。”许宁的抱怨在升级。
“听起来,你们家麻烦事挺多啊?”林峰想像不出有钱人的生活方式和遇到的问题,只好这样说满足一下自己内心的小小嫉妒心。
“没事儿,这都不重要,你这个年过得怎么样?叔叔阿姨好吗?林洋怎么样?”许宁绕着手里的树叶。“都挺好,农村过年没什么意思,大家除了吃饭,就是打麻将、打扑克,说来也没什么。”林峰也放平心态和许宁聊起天来。
“真得好想在你哪儿过年,都怪我爸。”许宁已经没有了云阳公司经理的做派,恢复成邻家的女孩。
渐渐地,林峰原有的矛盾心理得到了缓解。村委会大门开了,弟弟林洋进门,“哥,妈叫你回家吃饭呢!”电话那头儿的许宁应该是听到了,“林峰,那你回去吧,记的明天给我打电话。”
大年初三,肖宏开车来到新河村,接上林峰就去了市里,路上的雪已经化了不少,虽然还有没融化的,但也露出了黑色土地。
“屈总那儿咱们无论如何得去一趟,今后的业务还得靠他。”肖宏一边开车一边说。“屈总的家不是在省城吗?咱们还要到省城吗?”屈成强在云阳时,林峰曾问过他。
“屈总丈人在市里,他昨天和媳妇回来了,我们去他老丈人家找他。”肖宏的手脚并用,躲避着路上的坑。
车子下午二点多到了市里,两个人在商店里买了些东西便一路打问着来到屈成强丈人家。敲开门,屈成强把两人让进屋,“我说你们不要这么麻烦,路又不好走…”
“哎,屈总,过年了嘛,怎么也得过来看看,我还正说要去省城给你拜年,正好你回市里了,这倒是省了我们不少事儿,屈总,你就是替我们考虑啊!”肖宏这话说的前包后合,叫人没有挑理的地方。
屈成强笑着说:“肖总你真会说话,去年你们在云阳做得不错,厂里面领导都很满意,放假前,领导还说想见见你们,小林打算什么时候回云阳啊?”
“现在还没定,但肯定在家里过不了十五了。”林峰挠挠头。“这样啊?”屈成强想了想,“那定在初五过后,你看你们什么时候有时间到省城找我。”“好,一定。不知道,领导们喜欢什么?我们也好准备一下。”肖宏毕竟是从商多年,人情世故自然不是林峰能比的。
屈成强笑着点点头,“李总是公司经理,人年轻,但却喜欢写毛笔字,曾经是省书法家协会的会员。你们要是有上等的笔墨纸砚四宝,可以让他瞧瞧,他就喜欢这些。至于其他领导嘛,不见也行,李总这个人很强势,如果与其他人接触多了反倒不好。”
“知道了,那我们先准备一下,准备好了我再告诉你。那你什么时候会省城,我们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