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回到学院时,已经上课了,趁着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字时,他从后门弯腰摸进教室在最后一排坐下。此时,正好程明回头,看见他进来,便指着自己的嘴甩出几个夸张的口型,“我已替你答到。”而林峰则报以“多谢”的口型。
坐下没一会儿,林峰就困了,昨天晚上熬了大半夜,虽然后来睡着了,但睡的时间太短,而现在坐下来,脑袋就发沉,眼皮也开始打架。无奈,林峰跟旁边的侯东要了个铁夹子,这种夹子是那种夹纸张资料的,弹簧钢弯制而成,有很强的压力。林峰把夹子夹在自己的小拇指上,手指上立刻就传来的疼痛感,这才让林峰稍微清醒了些。
侯东见林峰这个样子,凑过脑袋问:“老七,你怎么啦?”林峰摇摇头,“昨天晚上就睡了两个小时。”说完又打了个哈欠。侯东好奇道:“工地干活了?这么冷的天。”“没有,昨天晚上抓小偷,没怎么睡。”林峰扭头又打起哈欠,却看见侯东左边眼圈是青的。林峰惊讶,“怎么啦?被人打了?”
侯东抬起手揉了揉眼睛,“嗨,昨天晚上和凌小军打了一架,别看我,他伤得比我严重。”说时还有些自豪。听了这话儿,林峰才抬眼向前边望去,就看见凌小军的右脸上也肿了一大块。
“怎么回事?”林峰俯下身小声地问侯东,侯东不由得气又上来,“昨天晚上灯都熄了,老四非要听收音机,你听就小点儿声听呗,可这小子故意把声音拧大,我让他关了,他还骂骂咧咧,我怼了他几句就动起手了,可不是我先动的。哼,看这小子的德行就想揍他,忒自私,忒爱贪小便宜,别人买个肉菜,还没吃呢,他先夹一筷子,真好意思!老六的鞋油他天天拿着用,老六不跟他计较,他倒一点儿觉悟都没有。嘴碎得跟个娘们似的,每天磨磨唧唧说不了个痛快话,看着就气人。”
林峰听了不由得好笑,“你也是的,一个屋住着,互相迁就一下就行了呗,何必动手。”“我想迁就他,可他没想迁就我。”侯东仍气鼓鼓。林峰摇摇头,没再接他的话。“要说,咱们寝室就你和老大家里条件差一些,也没见你们俩天天蹭别人的、用别人的。”侯东继续说。
其实对凌小军,林峰也很看不惯,凌小军为人势利、喜欢钻营,与其交往总让人心里“没底儿”,只是凌小军还没有触犯到自己,林峰也不愿多说。
这时,又听见侯东愤愤不平地说:“中午回了寝室再教训教训他,让他长点儿记性。”林峰听了,把脑袋藏在书后,“行了,都是一个屋住着,你想打到什么时候,拉倒吧。”
后面的课,林峰的困意已经被饥饿感取代,因为工地没开工,早饭开得比较晚,林峰起来时工地的厨房还在生火,眼看着上课就要迟到,林峰只好空着肚子往回跑,路上也没看见有卖早点的。
回学校上课,前面的课还好,可最后一节他已经前心贴后心了,眼前金星乱舞,肚子里咕咕叫,旁边的侯东似乎听见了,低头问林峰:“你这是什么动静,还上课呢,不怕老师听见啊?”林峰一撇嘴,“我这是什么动静,我这是饿的,早上没吃饭,饿的,什么时候才能下课啊?”
侯东差点笑喷了,连忙举起课本把自己脑袋遮住,而前面坐着的金阳似乎也听见后面的声音,转头望过来,和林峰对视一眼,眼里似乎满是“就你能折腾,你就是害群之马!”林峰可不想给别人留下这个印象,伸出手指指向侯东,嘴里还比划出个“是侯东,跟我没关系。”的口型。金阳显然不太认可,噘着嘴扭回头不去看林峰了。
中午的饭真香,林峰吃得肚子溜圆,和侯东、程明晃晃悠悠地往回走,而凌小军从后面追上来,要和几个人一起走,原本三个人一起走还有说有笑,确切地说是侯东和程明在取笑林峰,可凌小军这一插进来,几个人都沉默了,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
凌小军似乎察觉到变化,拿出个塑料袋,里面是两个包子。这种包子是学生食堂的特色,纯牛肉馅包子,个大肉多味好,吃一口满嘴流油。
林峰来了快一年,才是上学期离校前犒劳了一下自己,买了一个吃。至今想起它的味道,林峰仍不住地流口水。可这包子不便宜,一个要一块五,要让林峰花钱买,他还真有些肉疼。
只见凌小军把包子塞在侯东手里,“三哥,昨天是我不对在先,就先赔罪了。”侯东没想到凌小军会道歉,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是好。
还是程明表现出老大的样子,“老四,你也别绷着了,赶紧也道歉吧。”侯东也只好做起自我检讨,“我也不对,从今往后咱们都是好兄弟。这包子就算了,不便宜呐。”说完就要还给凌小军。
凌小军却摆手不接,可程明又出来主持大局,“一人一个,和好如初”。一旁的林峰不得不佩服起凌小军,大丈夫能屈能伸,他这样你还真讨厌不起来他。
回到寝室楼下,就看见鲁晓南在门房等着,她见林峰和程明进来,便拉着两人到寝室楼外,两人不解,也就只好任由鲁晓南摆布。程明率先开口:“学姐什么事啊?”
鲁晓南单刀直入,“许磊怎么回事,干了什么,栗梅近来沉默寡言,还时常哭,像变了个人似的,是不是许磊做了什么坏事?”这话儿像连珠炮把林峰和程明打得昏头转向,林峰这几天因为事多,也没怎么关注许磊,再说许磊原本就是个沉默的人,他也没看出许磊有什么不正常的。
而程明则瞪着无辜的眼神,“姐,姐啊,我们怎么知道他做了什么,我们又不是他肚里的蛔虫。”鲁晓南可不听他们解释,“你们把许磊叫下来,我要当面问问他。”林峰和程明对视一眼,“姐啊,人家两个人之间的事,外人不好参与吧,清官难断家务事,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鲁晓南却不管那么多,“林峰,你去把许磊叫下来,我就在这儿等。”林峰扭头看了程明一眼,转身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