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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惩戒

经历了那天恐怖的经历之后,言一连续做了两个晚上相似的噩梦。在梦里她躲在漆黑的教室里,听见门外空旷的走廊传来空洞断续的脚步声,慢慢向她靠近......突然有人喊“狮子!”,有个男生背着她看不见脸。

言一去抓他的肩膀,那人回过头来,却是李子轩那张白皙忧虑的脸,李子轩开口说:“为什么不让我走!”声音悲凉,言一闻之刺痛,猛退几步,却发现自己已经站在窗子边缘,言一失声尖叫却喊不出声音,挣扎中猛然睁眼看到了暗夜中熟悉的衣柜和书桌......

夏夜中,言一摸到自己额角湿漉漉的汗,便起身愣愣得坐在黑暗里,让风扇把自己额头上的汗吹干。稍一侧头,看见窗外夜色如水,皓月当空。

闭眼坐在月色中,世界静谧,言一忽觉如果此时老爸起夜看见自己这样肯定会被吓一跳,便又躺下。

也许是月光的原因,言一眼前忽然闪现李子轩的脸,一会是孩子时的李子轩,一会又是长大了的李子轩,都有着月光一样皎白的肤色......忽又想起小时候,李子轩刚学写汉字,自己揣着做姐姐的觉悟,问他老师上课都教什么了。李子轩乖乖从书包里翻出一个田字格本,只看到前两行写的是:李子轩。后面就好像忽然觉得无聊了一样,开始写:伊伊伊伊伊伊…...一直写满了整张纸......

记忆中的小人仰头,笑容明艳而又带着小骄傲......他说“我问老师伊人的伊怎么写”“我和老师说这是我最喜欢人的名字!”

言一的意识慢慢模糊,眼前的‘伊’字慢慢散架开来,只留下中间那一横,孤零零横贯在面前,随即又消弭在白雾中......

周一早晨,曲筱筱知道言一脚受伤了,早早就来到了言家,顺便蹭了一顿早饭。

言从林工作繁忙,只能把言一送到学校正门,虽然很抱歉,但还是只能把书包交到曲筱筱手里,嘱咐言一几句,就急匆匆去了车站。

“筱筱,书包我自己来背吧!”言一说着就要去拿书包带。

“没事我来,我......”曲筱筱还没说完,一只长臂突然从她们两人中间拽走了书包。

两人回头,看到夏时雨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已经手一甩把书包单肩背在身上了......

周五那天,言一经历过极度紧张后精疲力竭,脑子基本处于停滞状态,无力观察夏时雨。今天在这样清晨的日光中,言一抬头看他,发现他是个默认表情就有点凶的人,加之脸上棱角分明,留着寸头,给人一种很不好惹的感觉,再添一道刀疤直接就可以去出演古惑仔电影了,就演那种最讲义气,死得最快的小弟。

“夏…...”

“狮子!”那男生瞪了一下言一,阻止她喊出后面的两个字。

“狮子,你干嘛?书包还来。”

夏时雨抛出一句“照顾伤残人士。”

果然,十分讲义气......

“不用,书包给我,你走,看到你我脚疼。”言一道。

夏时雨......

“喂你谁啊!书包还回来!”曲筱筱这暴脾气。

“她手上还有伤,你把书包给她?”夏时雨翻了个白眼。

“手上有伤?”曲筱筱皱起眉头,随即过去扒开言一的衣袖,那上面乌紫一片。

“你没和人说?”夏时雨盯着言一,眉头微皱。

“你不是说你是体育课跌倒了么?你能解释下为什么你跌倒把手腕跌淤青了么?”曲筱筱一脸震惊。

“我爸在我不好说,怕他担心。周五的时候被几个小混混找麻烦了,手就被他们弄伤了......”言一心虚赶忙简单招供出来。

“小混混?!言一,你怎么会惹到那种人啊?”

“那个......”怎么和曲筱筱解释这是因为蓝颜祸水遇上没脑子的搅屎棍呢......

“言一!这听起来不像是开玩笑的事,你都伤成这样了,为什么不和言叔叔说啊!怎么样也要和学校说吧!”曲筱筱虽然跳脱,但总还是被保护得很好,小混混这种生物在她看来估计离恐怖分子大概就差一个蒙面巾了。

“那个,我其实还好,而且我也不知道那几个小混混都是谁......我都不认识他们。”言一讪讪的说,瞟了一眼夏时雨。

言一也担心那两个被她伤得不轻的人,可能会再来找麻烦,但看到夏时雨这个叛徒还在这就稍微放下心了,即使他不能阻止他们,至少也会帮着调和。

“不认识他们?那他们干嘛来找你麻烦?那几个人再来找你怎么办!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啊祖宗!”曲筱筱着急道。

从曲筱筱嘴里听到喊别人祖宗还是一件很新鲜的事,言一正享受这特别的时刻,听到夏时雨说:“不会的,我不会让那些人在找她麻烦了。”

可别说,小混混一旦认真起来还蛮可信的。

曲筱筱看着这忽然闯进言一和自己中间男生,最近是怎么回事,老有奇奇怪怪冒出来的人,还一个个都自来熟......

好不容易挪到学校,言一已经是一头汗了。教室在三楼,言一看了一眼那楼梯,有点晕眩。只见夏时雨已经把他自己的书包和言一的书包挎在手上,蹲在言一面前了。

“不用了,你不该叫狮子你知道么?”言一笑着说。“这么喜欢背人,你应该叫骆驼!”

“你这么多话,你不应该叫言一,你应该叫言无尽!”蹲着并不影响夏时雨耍嘴皮子,顺带回头瞪了言一一眼,不耐烦道“快点的,我还赶着去班上抄作业呢!”

曲筱筱当年能成为言一‘出世’路上的绊脚石,也不只凭纯傻劲,她摸透了言一吃软不吃硬,一听这自来熟男这么燥,静待言一尥蹶子。

言一果然直接就绕过夏时雨在楼梯上玩真人马里奥了。

曲筱筱早就等着这一刻了,抢回书包就跟了上去。

言一跳到三楼,还没在平地喘上一口气,就有一黑影冲她冲过来,她下意识死死抓着楼梯扶手,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这要是再被撞下去,再得重新跳上了自己不如死一死好了......

自己被撞进一个温柔的怀抱里,只听那个怀抱的主人紧张得说:“伊!你......你脚怎么了?”

这种招摇过市,四处抱人的人也只有李子轩了,就连曲筱筱都见怪不怪了。

“那个,李子轩,放开我.....”对于这一滩行走的祸水,言一已经不想再做评价了,只求他手下留情留自己一条贱命……

李子轩果真推开言一,但双手还是扶着她的肩膀,俯身下来,紧张得看着言一的脚。

“我没事,体育课扭伤脚了而已。”言一扒拉开李子轩的手臂,招呼曲筱筱走。

夏时雨此时也跟了上来,他费力老大力气控制好刚刚被撂下的不爽,略过李子轩,径直走过来拽着言一脚离地得就飞往班门口。

能迅速逃离李子轩重灾区,言一并没有抵抗夏时雨的绑架。

夏时雨把言一小心放到座位上,又从书包侧面摸出了一小罐膏药一样的东西,扯过来言一的手,稳稳放在她手心:“手腕上的伤也要涂药,早中晚各一次,很快就淤青就会消了。”说完一个眼神也不给,还了言一一个尥蹶子,走了。

言一故意不去看站在窗边的李子轩,一会他就走了。

中午,曲筱筱给腿脚不便的言一打包来午饭和拌饭的八卦。学校的公告栏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展出了几封出自同一个人情书。情书的没有收件人和寄件人,本来是没人知道是谁的。巧在贴在了优秀作文栏旁边,又好巧不巧有篇优秀作文跟那几份信有一模一样的字体。

那优秀作文的作者是......柳言伊。

情书是被中午闲来无事压马路的几个女生发现的,并以光速传遍了整个校园。公告栏那被围得人山人海,那里面触发一身鸡皮疙瘩深情款款的文字从内圈一层层往外传出,最后传到了柳言伊本人那里......

这件事最后在柳言伊暴走,尖声厉叫推开人群,强行打开公告栏撕毁信件中被证实是柳言伊所写无误......

然而这一天对柳言伊来说注定是漫长的一天。放学后,那个说好要帮她出头的雷子把她约到了操场后面的存放体育器材的小室。进去后,柳言伊却没有看见雷子。几个男生围住了她的去路。柳言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下午的怒火又蹭得冒了上来,叫嚣问雷子在哪。

一个寸头的男生走到柳言伊面前说,声音低沉:“雷子要待会才到,雷哥让我们问你可满意对那女的报复?”

“哼!满意?他好意思问,那女的只不过脚受伤了,今天又好好来上学,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儿,只不过会让李子......”

寸头哼笑一声。“只不过会让李子轩更在意是不是?”

柳言伊一副撕破脸的气急败坏模样,这一个整天所以人都在和她对着干,就连面前这个嘴角还挂着淤青的小混混也是语气里满是对她厌恶之感。

“是又怎样?!你快叫雷子过来!他答应我的,他心甘情愿给我做事,要你在这跟我扯皮!”

黑暗中,有人起身的声音,有个人身形微胖的人从一个柜子后面走出来。柳言伊眼睛刚刚适应了黑暗,发现黑暗里走出来的正是雷子。

“雷子,你耍我是不是?!”柳言伊尖声质问道。黑暗中她看不见雷子的表情,只是平常在自己面前赔笑聒噪的这个男生忽然如此安静不语,让她的内心感到一丝惶恐。

只看见雷子对那个寸头男生点了点头,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柳言伊刚准备发飙,身后有人扼住她双手双手手腕,之间寸头男飞速移动到她面前,还没有开始进行恐吓,柳言伊那没有发作出来的飚就转化为一声刺耳的尖叫,她浑身发颤,随即哭得梨花带雨......

柳言伊声泪控诉他们欺负弱女子,哭诉雷子对自己求而不得就报复自己......狮子和几个兄弟被这期期艾艾的声音吵得头痛,赶忙放开她,推着她往外走,狮子忍不住对她吼道:“凭你,还配不上雷子,滚吧!”

“以后别招惹你不该惹的人!”

柳言伊捧着自己的脸,快速逃离,一路尖叫......

夏时雨看着那女子跑走的背影,两个名字那么相似的人,这相似场景下的反应差别之大,简直让人吃惊,那大姐要知道其实嚎两嗓子就让他们受不了放人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把他推下楼......

夏时雨忍不住嘴角上扬,随即‘嘶’了一声,面颊扯得生疼,李子轩他妈的看着娘弱娘弱的,这一拳倒是实在,夏时雨暗骂。

夏时雨在李子轩的激将法中把周五那天发生的事都说了出来,最后他们一人给了对方一拳。李子轩打夏时雨一拳因为他也有份,夏时雨打李子轩一拳因为是他的烂桃花引起的,最后两个人都在这一拳中十分默契的得到了一丝慰藉。

这之后,雷子和铁罐还有那个叫肖的男生跟着夏时雨到言一班上道歉。言一本来想给他们一人一拳,只是看他们一个个鼻青脸肿的样子,连夏时雨嘴边都好像被谁揍了一拳,忽然觉得他们做混混的也挺不容易的......

念在他们是初犯,又混这么惨,言一觉得他们估计也不敢有下次了。便也挣扎着站起来,想跟雷子和铁罐也说声抱歉伤到他们了,哪想他们却因为言一的行动下意识得后退了半步......

随即他们又发现不对,雷子反应快赶忙说道“你脚还受伤,别起来了!”言一也只能尴尬坐下......

言一问夏时雨怎么回事,怎么连他都被打了,夏时雨瞟也不瞟她一眼,只说:“我们体育课摔的!”

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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