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清醒来时,天已蒙蒙亮,宋允暮正给暗卫下命令,一脸的冷酷,锦清从第一次见他,从没见过他如此严肃认真的样子,待他下完命令,转过身来,便笑道:“既然醒了,又何必闭着眼?”锦清笑道:“被你严肃认真的样子吓到了。”宋允暮笑道:“我的清儿也会害怕么?这倒是新鲜。”锦清不在言语,心道:“怎么不怕?若是什么都不怕,还能如此劳心劳力?”当下抱紧他,笑道:“暖炉兄,咱们什么时候早膳?”宋允暮笑道:“过一个时辰,前面有个小镇。要是困,就再睡会,到了我喊你。”锦清打了个哈欠,抱着人形暖炉,梦周公去了。
早朝。
昭帝环顾四周,笑道:“定远侯怎么没来早朝?”
康亲王上前一步,笑道:“皇兄,日前,我家王妃做了一个噩梦,请了法师前来破解,说是要去永安寺小住些日子,吃斋念佛,方能化险为夷,我家王妃又觉得一个人寂寞,索性就叫上了定远侯与我家北平王,反正现在朝中有太子和睿亲王两位,朝政大事都处理的妥妥当当,皇兄不如买臣弟个面子,怎么样?”
昭帝心道:“还上永安寺,借口倒不少,在这个时候开溜,还拉上康亲王父子,这小丫头在干什么?”当下冷哼一声,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众官员也不出声,昭帝见状,冷笑一声,挥挥衣袖,下朝去了,康亲王还没出朝堂,就被李公公叫住:“康亲王,皇上说有些日子没跟您下棋了,想和您手谈一局。”康亲王心道:“就猜你有这么一招。”当下说道:“有劳公公带路。”
睿亲王与太子两人见此情景,心中不免起疑,这张锦清葫芦里藏得什么药?
睿亲王府。
“王爷,江南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咱们要筹集的银两已准备好了,而且,太子的人也搀和进来,问两江巡抚要了五十万。”
“怎么这么慢?咱们这样可不是办法,没银子,招兵买马的速度就得慢下来,咱们的人里面又善于经商的吗?”
“这个倒没有,只是,属下听闻这次的银两都是地方官员自己掏的腰包,在下面商户里,只筹集了十万两银子。”
“怎么可能?这江南历来是大周的富庶之地,怎么会连区区几十万两银子都筹不出来?”
“听说,那些商户都跑到一个叫荣添商行的门下,这荣添商行的老板深有来历,连官府都不敢动,问他们,他们也不说,属下还听说这荣添商行的老板是个年轻人,而且颇有经商手段。”
睿亲王笑道:“你去打探一番,若是此人能为我效力,那咱们的大业就指日可待了。太子那边先不用理他,到时,本王子有法子对付他。对了,我对这张锦清的去向很是疑惑,你派人前去打探。”
太子府。
“太子爷,这回睿亲王居然在两江要了八十万两的银子。”
“哼,上回梁王的事他很受打击,居然把手伸到户部,也不看看张家是干什么吃的,咱们有了这五十万,预备粮草,再想法子到兵造营去,打探那些用过神武大炮的,用重金买通他们,现在张锦成不在,看看能不能弄出几枚,真不行,打探一下,有没有人会做,咱们也弄上几枚,我还就不信了,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弄出来的东西能难到哪去?顺便,去打探一下,张锦清是否真的去了永安寺。”
昭阳宫里,昭帝冷笑道:“说罢,允暮和锦清都去哪了?”康亲王笑道:“这个我是不会说的,我要保证允暮的安全,这皇宫里可是一个信息外传最好的地方。只是,我可以用颈上人头保证,他们实在帮您,如果皇兄不相信,那也没法子。”昭帝冷笑道:“相信?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能相信,还能相信谁?”康亲王冷哼一声,道:“皇兄既然不相信锦清,又何必让她掺合进来?只想让她做把刀么?皇兄,兵法有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何况,皇兄现在除了依赖她,已别无他法,除非皇兄愿意弃天下百姓不顾?”昭帝叹了口气道:“罢了,你先回吧,正如你说的,朕怎么样也不能弃天下百姓而不顾。”
去江南的路上。
锦清一路上除了吃就是睡,好似出去度假一般,庸懒的样子让宋允暮看了暗暗发笑。谁能看出眼前这个睡得像猫儿一样的女子,会是一个运筹帷幄,算计人心的女中丈夫?
一路疾行约有十天,就到了扬州。
锦清立马恢复狐狸般的招牌笑脸,找了家客栈。“小二,叫你们掌柜的。”锦清笑着掏出荣添商行特制的墨黑色木牌,那小二一看,立马叫来掌柜的,掌柜的忙从后院迎了出来,看了锦清一眼,见她虽穿着男装,可是散着头发,便知她是路上不便,女扮男装。当下将两人请到楼上上房,朝着锦清跪下行礼道:“给主子请安,主子能大驾光临,小的真是万分荣幸。主子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锦清笑道:“给我准备两间客房便可,告诉念春楼的妈妈,叫她备好酒菜,再去把花船上的妈妈和赌场的老板叫来,就说他们的主子来了,今日酉时要在念春楼见他们。告诉念春楼的妈妈,今晚我包场。对了,我来的事不要告诉添少爷,省的他担心。”宋允暮十分惊讶,进了客房,小声问道:“清儿,你何时……?”锦清笑道:“这些都是我让三哥背着父亲做的,他若知道我一个女孩子与这些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还不得气疯,可是,你也知道,越是三教九流的地方,越是能打听到有用的信息,我并不见得从他们手里拿多少银子,我要的是人脉,既然皇上叫我入了这场政治漩涡,就注定了我要做这些,我原本是真心实意的要帮他,甚至不惜散尽我张家家产,可是,他却不信任我,而且,用父亲和家人来要挟我。我这个人,不想有任何的压迫感,更何况是威胁?我不想做大周皇帝手中的刀,我是一个人,不是他手里对付这些皇子的棋子。”锦清顿住,见到宋允暮一脸呆相,抱着他笑道:“我对那个位子不感兴趣,坐在那上面,束缚太多了,这个,你就放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