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两人跳上马车匆忙而去,赶车的是前不久刚买回来的,见两位小姐匆忙跳上马车,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又听大小姐道:“快走,快走!”那车夫心里一紧张,居然在拐弯时与一辆马车碰在了一起,马一下子惊了,把马车夫给摔了下来,带着锦清、锦禾就像前冲去,这时,刚才碰到的那辆马车上飞出一人,及时勒住了马,马车夫也急忙赶到,问道:“大小姐、二小姐,你们没事吧?”锦清的肩膀有些拉伤,疼的龇牙咧嘴,小声说道:“锦禾,你与救了咱们的壮士道个谢。”锦禾整了整衣衫,除了马车,抱拳行礼:“谢这位壮士相救。”那人见锦禾穿着不俗,又细看锦禾容貌,一时惊为天人。锦禾见那人长相还算俊美,只是皮肤黝黑,一双眼睛如鹰一般锐利,那人听见锦禾道谢,做了个手势,旁边那人站出来说道:“我家主公说举手之劳,不必言谢。”锦禾担心锦清伤势,便道:“如此,我等就先行一步。”说罢,上了马车,便急忙回了张府。锦禾大约做梦也没想到,今日所见之人是西夏十二皇子,日后的西夏国主,而她,则因为这一面之缘,改变了自己一生的命运。
两人回府后,也不敢去上房,忙跑到楚锐院子找楚锐。楚锐见她俩跑来,忙问道:“怎么了?”锦禾道:“姐姐好像伤了肩膀,师傅快些来给看看。”楚锐摸了摸锦清肩膀,道:“只是拉伤,骨头没事,我这里有活血的药丸,再拿点药酒,擦上几日就好了。你们也忒不小心,出个门都弄成这个样子。”说着,先给了锦清一粒止痛的药丸,又说道:“过几日,我和你们师娘就走了,本来我今日想去找你们说的,正巧你两个先来了,就先告诉你们。”锦清道:“师傅,住得好好的,要去哪里?”楚锐道:“你也知道我是天机宫的弟子,上个月师傅来信说几个师兄师姐都不愿回天机宫接任宫主之位,如果我在不回去,他就没法闭关,几个师兄师姐也都来信说各自放不下家业,只有我,没置办家业,只有一个老婆,索性回去接任宫主之位,反正只要你师娘陪着去哪都一样,再说,天机宫虽然在雪山上,交通有些不便,但也算是风景优美,宫里还有许多外人所不知的奇术等着我去学,日子也不会太寂寞,只是与你们在一起久了,心里还是有些舍不得的。”锦禾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哽咽道:“师傅,不走不可以么?”锦清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妹妹就不要再说些挽留的话,徒增彼此伤感罢了,咱们今晚应该开个欢送会,祝愿师傅走哪都幸福快乐。”楚锐笑道:“不愧是锦清,比师父洒脱!”
当天晚上,张府大摆筵席,兄妹几人轮番給楚锐敬酒,兄弟三人中,跟着楚锐学习时间最长的就属锦添,锦添敬完酒后,对楚锐说道:“师傅,不如咱们合奏一曲?”楚锐道:“好,就来一曲你最喜欢的《霸王别姬》。”楚锐吹箫,锦添抚笛,啸声低沉,笛声清越,一曲霸王别姬果然催人泪下。锦清待二人奏罢,道:“咱们说些高兴的事。”众人也觉得气氛有些压抑,便纷纷捡些平日里的笑话说来听,这一晚,欢笑中流露着伤感。
第二日,楚锐去找锦清。锦清刚刚用完早膳,看到楚锐来了,问道:“师父怎么来了?”楚锐道:“我来看看你伤好些了没。”锦清笑道:“好多了师傅,今日已经不疼了。”楚锐叹口气道:“你们兄妹几人,就你最为聪颖,心地也最坚强,为师这回走,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你,日后,你若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便用我留给你的信鸽,传信给我。”锦清忍住心中不舍,跪地拜倒,道:“锦清谢师傅。”楚锐忙把她扶起,道:“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这些年来,咱们名为师徒,其实更像知己。我很喜欢你写的词,临行前,送我一首吧。”说罢,叹了口气,回去了。
过了两日,楚锐就和薛嬷嬷离开了张府,去了天机宫。路上,他打开锦清送给他的布帛,上面写着:
送别赠知交楚锐
长亭外
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薛嬷嬷在一边看罢,道:“写的真好,锦清小姐自小便有才华。”楚锐笑笑,没作声,只把自己妻子拦在怀里,坐在马车外,一路向西驶去。
自从锦清订了婚后,也陆续有人家给锦禾提亲,但大部分只是些官宦子弟,都没有功名,云氏挑挑拣拣,总觉得不合心意。
九月九日,昭帝下旨,三品以上官员的女孩十一岁至十五岁、没订婚的的闺阁女孩前去万寿山登高。云氏知道,这是在为几个皇子挑妃子,锦禾虽说在家里受宠,但到底身份是个庶女,若嫁进天家最多只能是个侧妃,再怎么说,锦禾也是她一手带大,与亲生的无异,怎么也不想让她与人做小。于是,又给张承祖商量,就说锦禾身子抱恙,不能去登高,张承祖又递了折子给昭帝。昭帝心中也只张承祖心理所顾虑,但也要走过场,便叫了宫里一位资深嬷嬷前去张府查看,那嬷嬷进府之后,便说明来意,云氏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当时只想着不去登高,倒忘了宫里还要来人查看,又看见柳儿在门外站着伺候,朗声道:“柳儿,你去告诉大小姐,嬷嬷来看看二小姐病好些了没。”又转身对那嬷嬷说:“嬷嬷这回也累了一路,不如先喝杯水,歇息一下,在随我去二姑娘院子。”那嬷嬷点头应了,心道:“一盏茶功夫,也出不了什么幺蛾子。”柳儿跟在云氏身边多年,自然晓得这里面的厉害,忙去找锦清,锦清一听,忙跑到锦禾院子,赶紧让小柔去厨房弄了一碗辣椒水,锦禾自小就对辣椒过敏,今日,也顾不得后果如何,只咕咚咕咚把辣椒水喝了下去。锦清忙又拿来杯清水让她漱口。刚漱了口,脸上身上便起了小疹子,锦清忙让小柔把辣椒水端走,又把被褥都换了。那嬷嬷进锦禾院子的时候,众人刚忙完,那嬷嬷见锦禾一张俏脸上长满了疹子,连手上都是,那嬷嬷害怕有假,又摸了摸锦禾的手,只觉她的手心滚烫,心道:“看来是真病了。”那嬷嬷行了一礼道:“看来二小姐的病一时也好不了,老奴先去回了皇上,二小姐也不要着急,日后还是有机会的。”说罢,便出了院子。云氏又跟在身边,说了些个奉承话,送那嬷嬷出门时,又暗里递了一封银子给那嬷嬷。那嬷嬷喜笑颜开的上了马车,回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