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几人相视一笑,明白了,原来是想展示一下才情。
锦成道:“不知表妹想如何增进咱们的兄妹之情呢?”
钱婉静与钱致远相视一笑,道:“我与哥哥的意思是,我们取景作诗,每人一首,可好?”
锦清问道:“若做不出来的如何?”
钱致远道:“那就表演个才艺,如何?”
锦成道:“我等兄妹几个比不上表弟表妹的才华,还是不献丑了。”
钱婉静道:“表哥何必谦虚?难道表哥不屑与我兄妹二人一起吟诗?”
锦清心道:“这下连激将法都出来了。”
锦成道:“如此就先请表弟吟上一首了。”
钱致远道:“如今已是秋天,在下就以《秋色》为题作上一首。”说罢,略一沉思,道:“湘上阴云销梦魂,江边深夜舞刘琨。秋风万里芙蓉国,暮雨千家薜荔树。”
钱致远作完诗后,锦成赞道:“表弟好才情。不知表妹要作什么样的诗?”
钱婉静道:“小妹见这夕阳西下,心中不禁生出哀怨之心,便以这《锦园》为题作一首吧。”只见她面露哀怨之色,道:“繁华事散逐香尘,流水无情草自春。日暮东风怨啼鸟,落花犹是坠楼人。”
锦清赞道:“表姐好才情,怪不得母亲平日里总说姐姐是个才女。”其实平日里云氏哪同她说起过钱家表姐?锦清不过是借着云氏奉承她两句罢了,没想到误打误着,这钱婉静的还真在京城闺阁女子之中小有名气。
钱婉静掩嘴笑道:“妹妹缪赞了。”
钱致远道:“我兄妹二人都已作完,不知锦成哥哥你作什么诗?”
锦成道:“我先前就说我们兄妹才疏学浅,表弟不信么?我等还真作不出这么好的诗来,表弟这么急着这让我等作诗,莫非不是想与我等交流感情,而是想看我等的笑话?”
钱致远没想到锦成这么说,辩解道:“不是的,我没这个想法。”
锦添道:“我想大哥你也误会了,表哥一表人才,光明磊落,又怎会有这样小人的想法?”
钱致远知道锦添是暗讽他,当下,脸一阵红一阵白,厚着脸皮道:“表弟说的极是。”
锦荣道:“既然如此,我们兄妹四人就合奏一曲高山流水,以表歉意。”说罢,就叫小厮拿了琴来。
兄妹四人每天都在静园练琴,这曲高山流水弹得极是美妙动听。一曲过罢,钱家兄妹都赞道:“果然好琴艺。”四人又客套一番。
钱婉静突然道:“锦清妹妹如何没弹琴?”
锦清道:“锦清不善。”
钱婉静嘲笑道:“哪有大家闺秀不会什么才艺的?”
锦清道:“既然如此,锦清就做首应景的词,也让大家乐乐。”心道,“姐姐别的不会,背诵么,还不在话下。”
说罢,便站起身来,负手而立,背诵了宋朝柳咏的《望海潮》。“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里拥高牙,乘醉听萧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锦清念完,张家兄妹脸上都露出自豪的神色来。钱家兄妹都赞道:“妹妹好才学!”
锦清笑道:“比起表姐来差远了。”
钱婉静又谦虚一番,说了些客套话。
正说着呢,桂嬷嬷来传晚膳,众人又客套一番去了饭厅。虽然饭菜很丰盛,钱家兄妹却味同嚼蜡,是啊,本来想出风头的,一个被三兄弟一唱一和讽刺一番,一个被人打败。直到晚膳用完,钱家兄妹两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张家兄妹相视一笑,嘻嘻,这局小胜。用锦清的话说:“这就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第二日,用过早膳,云氏交待兄妹几人陪着钱家兄妹在府里玩耍。兄弟三人与钱致远去书房讨论一些经济文章之类的,都客客气气的,钱致远多次打探张承祖和苏州织造府的关系,都被兄弟三人或推脱或打岔把话题岔过去,而钱婉静以锦清、锦禾姐妹两个的衣服样式别致为由,四处打探杭州有无大的织绣坊,姐妹二人忙说衣服都是下人所缝制,从没让府外的人做过,不知道外面有哪些大的织绣坊,钱婉静不死心,不停追问,弄的姐妹两头痛不已,后来实在受不了,两人借口一个头痛,一个肚子疼,逃了。只气的那钱婉静连连跺脚。
下午的时候,钱家兄妹说铺子有事要出去一下,云氏又派了几个护院跟着。这边钱家兄妹刚出府,张家兄妹便把午睡的张承祖叫了起来,拉到书房,说是有重大事情回禀。张承祖一向宠爱他们,也不生气,问道:“是何大事?你们几个慌成这样?”
当下兄妹几个便说了钱家兄妹打探的那些事,张承祖听罢,道:“我说钱家让两个孩子来我张府作甚,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锦清问道:“什么事情?父亲不妨与我们几个说了,也好商议个对策么。”
张承祖知她素来鬼点子多,说不定还真能想出个好法子。便道:“明年十月份是太后六十大寿,皇帝为表孝心,让江苏织造府选知道巧匠给太后织一件万寿字的锦衣,钱老爷夏天的时候给我从信中提过一次,我给回绝了,说和苏州织造的关系平平,让他找说进话的人帮他,没想到还不死心,又派两个孩子来打探。”
锦成问:“太后老人家做寿袍,钱府着什么急?”
锦清笑道:“哥哥难道不知道钱家是做生意的么?这钱老爷顶想把这生意接过来的,其一,给皇家做事,做好了好处自然很多,其二,钱家这次成功了,名声会大震,无论对于生意还是家族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所以钱家才四处打探。”